第28章 求生

萬壽宮。

李選侍看著被送回來的請帖，頓時笑出了聲：「這個郭巨君，倒有意思，我請他，他竟然不來。」

樂安公主在一旁擔憂的說道：「娘，他不來，我們可怎麼辦？」

李選侍握著手中的請帖，在房間中轉了一圈，「不怕，既然那郭紹不來，為娘親自去養心殿會一會他。」

郭紹雖說是把養心殿改名成了總理府，但宮裡大部分的嬪妃，還是習慣性的稱呼養心殿為總理府。

此時，總理府中。

郭紹又接到了一個最新消息，三邊總督孫傳庭的副手盧象升給朝廷來了信，說是要回京述職。

守邊將領回京述職，這本是常態，但在這種節骨眼上，盧象升突然從西北回來，其意圖已經不言而喻。

孫傳庭這是派盧象升到京城打探虛實來了。

想著，郭紹對蕭毅吩咐道：「蕭毅，你去通知禮部，讓錢謙益他們負責接待，盧象升回京的時候，要搞個歡迎儀式，記得隆重點。」

蕭毅點頭道：「主公放心，此事就交給卑職去辦。」

等到蕭毅離開之後沒多久，馬國成又從門外進來了。

「主公，李太妃來了，說是要求見您。」

「她怎麼還找到我這兒來了？」郭紹還真沒想到李選侍這女人如此執著，竟然還找到總理府來了。

不過她來的目的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郭紹當然不會去見。

「讓李娘娘回去，告訴她，駙馬的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請她回吧！」

「是！」

馬國成下去之後沒多久就又進來了：「主公，李太妃說了，她並非是為了駙馬而來，而是另有要事。」

「另有要事？」郭紹笑出了聲：「一個寡居多年的皇太妃找我能有什麼要事？拙劣的謊言，去，告訴她，本督沒功夫見她！」

這次，馬國成並沒下去反而站在原地。

郭紹看著他說道：「你還站著幹嘛？沒聽見我的話嗎？」

馬國成猶豫了一下，說道：「主公，李太妃說了，你要是不見她，她就賴在總理府外不走了，還說讓你管飯。」

「嘿！」郭紹沒想到，自己就夠無賴的，居然有人比他還無賴，一個皇太妃，居然能說出如此沒臉沒皮的話。

其實想想歷史上李選侍在移宮案時的所作所為，她現在的行為也就不奇怪了，當初李選侍為了能上位，可是能死皮賴臉的呆在乾清宮不走。

郭紹無奈地搖搖頭，心想這李選侍還真是難纏。他沉思片刻后，對馬國成說：「罷了，讓她進來吧。看看她究竟有何要事。」馬國成立刻出去傳話，不一會兒，李選侍便在宮女的攙扶下走進了大廳。

「拜見李康妃！」郭紹揖拜行禮道。

李選侍打量著郭紹，只一眼，眼睛就再也不捨得挪開了：「久聞郭都督有衛階之貌，今日看來傳言果然不虛。」

「太妃謬讚了！」

郭紹說著，抬起了頭看向李選侍，李選侍大概40多歲，她的五官果然與她的女兒很像，母女二人就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她也確實風韻猶存，明明已經40多了，還生過一個孩子，卻仍然有一股風韻，舉止氣質之間有那麼一種端莊雅緻的感覺。

郭紹琢磨著，李選侍可能是養尊處優慣了，加上自己平時注重保養，所以身材才一直沒有走樣，看起來依舊是那麼嫵媚。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郭紹覺得李選侍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這讓他有點不太舒服。

李選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打量著房間的陳設，笑道：「郭都督倒挺會選地方，把總理府設在了養心殿。」

郭紹陪笑道：「太妃說笑了，這都是陛下的恩典。」

兩人湊的近，郭紹聞到了李選侍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這股香味很獨特，也很誘人，讓他感覺身體的荷爾蒙有一種抑制不住的衝動。

郭紹頓時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他也不是那種管不住下半身的人，但怎麼一聞到這股味道，就會把持不住了呢？

李選侍注意到了郭紹臉上微妙的表情，她不動聲色地對身旁的侍女吩咐：「汝先下去，關上門，有些話我要和郭都督單獨聊。」

「是。」侍女應聲退下，並關上了房門。

屋內一時安靜下來，李選侍微微一笑，打破沉默，「此次前來，確有要事相商。聽聞郭都督剛剛擔任了總理大臣，妾想與您合作。」

郭紹心裡一驚，面上卻不露聲色，「不知太妃所說的合作，是什麼意思？」

李選侍站起身，走近郭紹，媚眼如絲，「都督，你雖然當了總理大臣，但恐怕有一點名不正言不順吧！你畢竟不姓朱，就這麼把持了朝政，難保有沒有人會說您是王莽董卓。」

郭紹道：「太妃這話，在下就有點莫測高深了。」

李選侍看著郭紹，道：「妾有個辦法，能讓都督這個總理大臣名正言順，其他人誰也說不出話來。」

郭紹先是一怔，然後好奇的問道：「不知太妃有何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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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選侍用袖子掩著嘴笑道：「都督，明人不說暗話，誰不知道你剛死了妻？」

我他喵沒老婆，跟你這個奶奶輩的人有什麼關係？難道娶了你就能把宗室穩住？你他喵的可是明光宗的妃子，我動了你，朱明宗室非炸了鍋不可，你當我傻呀？

郭紹面無表情：「太妃，你不會想讓我納你為妻吧？」

「不不不！」李選侍擺了擺手：「不是娶我，我的意思是，都督可以娶公主為妻。只要你娶了公主為妻，你就是先帝的駙馬爺，也算半個朱家人，你以駙馬的身份擔任總理大臣，任誰也挑不出理來。」

「太妃，你還有第二個女兒？」郭紹大吃了一驚。

李選侍搖頭道：「妾就樂安一個女兒！」

「我特么！」

郭紹的髒話已經到嘴邊了，樂安公主都嫁人了，一個女兒還能嫁兩個丈夫？你他媽怎麼想的？

李選侍見郭紹有點兒不願意，疑惑道：「都督，讓樂安嫁給你，不好嗎？她和你同歲，長相也還算標緻，莫非都督看不上？」

郭紹無語道：「不是看不上，樂安公主不是有駙馬了嗎？」

李選侍道：「是啊！可是他的駙馬不是馬上就要死了嗎？」

「他的駙馬好像是你的女婿吧？」郭紹驚呆了，鞏永固再怎麼說也是李選侍的女婿，對方居然沒一點兒感情？

李選侍不以為意的坐到椅子上，懶洋洋的將一隻手搭在木几上：「是又怎麼樣？反正你都把他定了死罪，你趕緊把他弄死，然後娶了樂安，不就行了？」

噗！郭紹今天才算知道什麼叫不要臉，這李選侍為了把自己女兒推銷給他，居然躥騰自己趕緊弄死鞏永固。

「李娘娘，不管怎麼說，鞏永固都是你的女婿，你的做法可有點不地道。」

按照禮節，郭紹應該要叫李選侍殿下，但是呢，郭紹認為她不配，所以就用了娘娘這種稱呼。

李選侍依舊是那麼不以為意，甚至還有些懶散：「女婿？他可沒認過我這個丈母娘，他自從跟樂安成親之後，連一次安都沒給我請過，我憑什麼把他當女婿？」

「所以你就躥騰我弄死他，然後娶你女兒？」郭紹生氣了，他憤怒的看著李選侍，罵道：「你真是不知廉恥！你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你讓我娶你女兒，無非是想重新獲得政治地位，像你這種利益熏心的妖婦，當初竟還想做皇太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你！」李選侍被郭紹這一罵，氣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郭紹絲毫不懼：「呦呵，怎麼著，瞅著娘娘這架勢，還準備要打我？」

李選侍看著郭紹，委屈的說道：「你說的對，我利益熏心，我不知廉恥。但是我有什麼辦法？我只是個女人，在皇帝眼裡，連件衣服都不如，玩膩了就會丟掉。我能怎麼辦？為了活下去，我只有不擇手段。在這深宮中，一個女人若是沒有心機，能在這爾虞我詐的宮廷中活下去嗎？你說啊？」

見郭紹陷入沉默，李選侍又繼續說道：「我不願意當個賢妻良母嘛？你以為我就願意這麼下賤？可是我能怎麼辦？鞏永固馬上就要死了，等他一死，樂安一個人無依無靠。我們母女今後還能依靠誰？亂世中最為難的就是女人，若是沒有男人的保護，女人是沒有生存空間的。」

聽了李選侍這一番話，郭紹頓時有些同情對方，態度也跟著緩和了下來：「娘娘，方才紹言語中多有冒犯，請您見諒！」

「無妨！」李選侍搖了搖頭：「我已經習慣了，我六歲喪父，七歲喪母，自幼就無依無靠，早已嘗慣了這人間疾苦，見慣了世態炎涼。」

說到此處，李選侍坐在椅子上掩面而泣，郭紹走到她身邊，掏出自己的手帕遞給他。

李選侍接過郭紹的手帕，擦了擦眼角的眼淚，「都督，我聽說你也是自幼喪父喪母，你應該也沒少吃苦吧！」

郭紹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原主確實自幼喪父喪母，但他在21世紀的父母，可是活的好好的。

不過有一點李選侍說對了，那就是不管他還是原主，都是自幼吃苦吃到大的。

想到此處，郭紹居然覺得李選侍順眼了不少，大概是因為兩人同病相憐吧。

郭紹承諾道：「李娘娘，你放心吧！不管鞏永固犯了什麼錯，都不會牽連到你和公主。」

李選侍一聽，頓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撲到郭紹懷中：「巨君，你人真好。」

郭紹下意識的想推開李選侍，對方卻用一種委屈的眼神看著他：「你鄙夷我，是不是？」

「不是！」

「那你為何推我？」

郭紹只得編出一個理由：「太妃，男女授受不親。」

李選侍輕嗔一聲，「你我即將成為親家，何必拘泥於這些小節。」說著，她整個人都貼到了郭紹身上。

郭紹眉頭微皺，不著痕迹地往後退了一步：「太妃說笑了，這親事我可沒答應。」

「怎麼？你不想娶樂安？」李選侍瞪大了眼睛，「我女兒可是金枝玉葉，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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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紹只是一介武夫不敢攀公主。何況我朝有制，寡婦要為夫守節，我若是娶了公主，豈非是壞了她的名聲？」郭紹語氣堅定地說道。

李選侍冷哼一聲：「你都是總理大臣了，這大明都是你的了，你還在乎這個？」

郭紹有些無奈，搖頭道：「太妃，強扭的瓜不甜，希望您能三思。」

李選侍脫口而出：「強扭的瓜是不甜，但他解渴呀！」

說著，李選侍伸出手在郭紹胸肌上摸了摸，道：「何況，都督，你納了我女兒，不光她是你的，就連我也是了。買一贈一，這好事您上哪兒找去？」

「李太妃，請你自重點！」郭紹剛對李選侍提起的好感又沒了，平常都是他調戲別人，想不到風水輪流轉，今天有人敢調戲他了。

「哎呀！都督，這裡有沒有旁人，你就別矜持了，就讓奴家侍奉一下您吧，就當是可憐奴家了，好不好？」

到了後面，李選侍說話的語氣有那麼幾分哀求之意，叫人難以拒絕。

郭紹本想推開她，但是一聞到她身上那種誘人的香氣，竟覺得渾身使不上力氣，頭更是有些發暈。

此時，郭紹感覺自己就像被下了葯一樣，身體已經不受控制了。

李選侍適時的伸出手，在郭紹身上摸索了一下，接著發出媚笑：「都督，你就別矜持了，來吧，奴家雖然已經年逾四十，卻還能生養呢！」

「太妃，不行！我們不能這樣！」

郭紹用最後的力氣，想要竭力的推開李選侍，結果用力過猛，他竟然倒在了地上。李選侍此刻就像一隻饑渴的猛虎撲在了郭紹身上，然後她伸出手去解深衣上的束帶。

就在這個關鍵時候，外面忽然響起敲門聲。

郭紹如同看到了救星，李選侍眼神中更是流露著幾分不甘，她居然還想繼續。

但外面的敲門聲更猛烈了，李選侍只好從郭紹身上起來。

她一起身，郭紹就感覺身體恢復了力氣，只是頭還有些重。他強撐著身子站起來，然後平移了一下呼吸，接著坐回到後面的椅子上：「進來！」

駱養性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到李選侍居然在郭紹房間，他微微有些驚訝。不過此時李選侍像沒事人一樣，坐在椅子上整理自己的頭髮，駱養性也不好揣測他們剛才幹了什麼。

「拜見都督！」駱養性拱手見禮。

郭紹抬手道：「免了，駱大人請坐。」

「謝大人！」駱養性特意挑了一個距離李選侍位子比較遠的地方坐下，似乎是為了避嫌。

他剛坐下，李選侍就站起了身：「郭都督，那件事情你再考慮考慮，本宮先告辭了。」

郭紹禮貌的點點頭：「太妃慢走！」

李選侍冷哼了一聲，這郭紹好不懂禮節，居然都不起身送送他。

「都督！」李選侍走了之後，駱養性這才拱起手道：「卑職這陣子奉命和都察院，刑部一起審訊魏藻德幾個人。他們的認罪態度都很良好，幾乎是有問必答。只有阮大鋮，不管是刑部，督察院，還是卑職，怎麼問怎麼弄，他就是一言不發。他說除非見到都督，不然他什麼罪狀也不會認。」

郭紹一聽這話，就知道阮大鋮是有話和自己說，不然不至於吃了那麼多苦頭還一聲不吭。

實際上，郭紹也許去會會阮大鋮，正好他有許多話想問對方。

想著，郭紹從椅子上站起來，道：「走，我們去牢里，本督親自會一會阮大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