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災

最近，一件事讓林瑞本就愉悅的心情變得更加明朗。那就是，他們的班上來了一位新任的美女生物老師。

那節生物課，當美女老師抱著教材緩步進入教室的時候，所有人瞬間安靜下來。

新老師梳著齊肩短髮，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樑，看上去不過二十齣頭的樣子，活像是鄰家大姐。

她上身穿一件蕾絲邊條紋白襯衫，下身一件緊身灰色短裙，絲襪在陽光的映襯下閃閃放光，再加上一雙黑色高跟鞋，讓她的一雙美腿顯得格外修長。

在高跟鞋清脆而有節奏的噠噠聲中，新老師走上講台，薄施脂粉的瓜子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接著，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大家好，我叫姜悅，從今天開始，就是你們的生物老師。」

幾個男生最先回過神來，開始「嗷、嗷」亂叫。很快，狼嚎似的叫聲便響徹樓道。就連班上的女生，看向姜老師的目光中都滿是小星星，那份自然流露的優雅氣質，怎能不讓她們心生嚮往呢。

林瑞雖然沒有學著其他男生的樣子，一起湊熱鬧，卻也面露微笑，對今後的生物課充滿期待。

畢竟，哪個正常的大男孩能拒絕一位令人賞心悅目的美女呢。

吳雷鬼叫了半天，興奮地大聲喊道：「姜老師，你這麼年輕，乾脆，我們以後別叫你老師，叫『姜姐』吧！」

「有沒有文化啊！？」一個女生馬上反對：「姜姐，江姐，容易聯想到英勇就義的革命先輩，不好！」

另一個男生吼道：「那不如叫『小悅悅』……」

他的提議瞬間引起一片鬨笑，卻也有人叫好。

講台上的姜悅掩嘴而笑，片刻后開口道：「我都三十了，還『小悅悅』，真能胡鬧。」

同學們馬上瞪大眼睛表示震驚，有人高聲喊道：「三十啦？不像啊！看上去最多二十！」

吳雷突然站起，滿眼桃花地吼道：「三十怎麼啦！？不就差了十幾歲嘛！現在不都在說年齡不是問題……」

「卧槽，無恥！」

「滾！一邊去！」

「排隊，排隊！」

後排的幾個男生馬上開始摟脖子抱腰的假摔。

姜悅老師突然把教材往講桌上啪的一拍，表情嚴肅。

教室瞬間安靜，後排的幾個男生也趕緊入座，正琢磨著是不是玩笑開得有點過分，卻見到美女老師嘴角緩緩揚起，輕聲道：「你們來得太晚，我兒子都會打醬油啦！」

聞言，所有人僵硬的表情瞬間鬆弛，後排幾個男生更是拍著桌子假哭，一副失戀之後痛不欲生的樣子。

劉晗不在的日子裡，班上的氣氛明顯輕鬆了不少，這一點或許連吳雷他們自己都還沒意識到。

姜悅只上了一節課，便儼然成為所有同學公認，最受歡迎的老師。不只是因為她的顏值和氣質，更因為她講課時聲情並茂，往往把知識點結合實例，讓人一聽就懂。這和那位上課時從來面無表情、照本宣科的黃老師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又是新的一天。

林瑞在老爸老媽欣慰的目光中狂塞了一堆早點后，背起書包出門上學。

陳梅一邊喝著熱乎的小米粥，一邊看向林建軍，有些含糊的說道：「你發現沒？瑞瑞最近變得開朗多了。」

林建軍用力咽下嘴裡的食物，表情有些茫然，開口道：「這我倒是沒太留意，我就是感覺瑞瑞突然變高了不少。」

「啊？」這一次，茫然的表情轉移到了陳梅的臉上，「瑞瑞長高了？」

林建軍用力點頭，又拿起一個饅頭咬了一口，「不止高了一點，而且比以前結實多了。」

陳梅還是一臉的茫然，扭頭看了看早已關閉的大門，搖著頭嘆息道：「唉，咱倆隔三差五的加班，陪瑞瑞的時間實在是太少，真是委屈他了。希望他別受這些影響……」說著，陳梅的眼眶有些泛紅。

林建軍開朗一笑，指了指掛在牆上那面「救火小英雄」的錦旗，說道：「你就儘管放心吧，瑞瑞肯定會有出息的。」

陳梅點了點頭，嘴角漸漸上揚，溫柔的說道：「改天有機會早點下班，給瑞瑞做一頓紅燒肉。」

潛川市三中的校門口，林瑞不停地朝那些主動向他打招呼的同學們點頭示意，感覺還是有些不太習慣。

「小英雄早啊！」一個好聽的聲音響起。

林瑞扭頭看去，見到姜悅老師正緩步朝他走來，雖然只上過一節課，但姜老師把班上同學的情況基本上都了解了一遍。

姜老師還是昨天的那一身打扮，每一次邁步的距離都像是經過測量般精準，步伐優雅而有節奏，身姿挺拔而婀娜。

一瞬間，周圍的嘈雜都消失了，林瑞的耳中只剩下高跟鞋噠噠的輕聲。

「姜老師早。」林瑞紅著臉低下頭。

姜悅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輕輕拍了拍林瑞的肩膀，「小英雄還挺靦腆的。」

接著，兩人並肩朝教學樓走去。

雖然今天是一個陰天，但林瑞感覺走在姜老師的身邊讓他的心裡都充滿了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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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四節課，林瑞基本上都沒有在聽講，他的桌子上始終擺著生物書。

等到第四節課結束的時候，生物課本已經被林瑞完全背了下來，一字不漏。

吸收火焰讓頭腦變得靈活，記憶力也同樣變強。

林瑞滿心期待著下午第一節的生物課能快點來臨。

烏雲變得越加厚重，空氣像是在關緊門的桑拿房裡，悶熱潮濕。

林瑞中午覺都沒睡，就再次來到學校，他看著身旁提前準備好的雨傘，心想著要不要現在出去接一下姜老師，萬一一會下起雨怎麼辦？

林瑞抬頭看了看窗外一動不動的烏雲，雖然是白天，但太陽完全被烏雲遮蔽。

教室里的光線十分昏暗，甚至需要打開全部四盞吊燈才能看清課本上的文字。

好在暴雨並沒在上課前傾瀉，走廊里由遠而近傳來的輕微噠噠聲瞬間讓林瑞放了心。

姜悅懷抱教材，輕倚門框，微笑著看向教室。

同學們早已坐好，一個個目光炯炯。

在鈴聲響起的那一刻，姜悅走上講台……

「咔嚓！！！」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一聲炸雷般的巨聲同時響起，樓道中瞬間響起一片女生的尖叫。

林瑞清楚的看到，姜老師的手一抖，教材掉落在講桌上。

姜悅以極小的動作呼出一口氣，再次展露微笑，抬手招呼一聲：「把窗戶關上。」

還不等靠窗的同學關窗，暴雨便傾盆而下，雨聲猶如經過了擴音器的加工，大得嚇人，幾個呼吸的功夫，操場上已經成為一片澤國。

「好大的雨！」

人們紛紛驚訝的睜大眼睛看向窗外。

「咔嚓！！」又是一道炸雷！

閃電像是正好落在操場上似的，教室里被那閃電的強光瞬間佔據。

閃電過後，所有人的眼前都變成了一片漆黑，吊燈里再也沒有了絲毫的光明。

教學樓再次被尖叫聲充滿。

「咔嚓！」炸雷第三次響起！

這一次，就連沉穩的姜老師都忍不住抬起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臉色變的有些發白。瞬息的光亮把姜悅驚懼的表情投影在林瑞的眼底。

姜悅大聲道：「同學們安靜，不用怕，應該只是停電……」說著話，她伸手想要去扶住講桌給自己一些依靠，手伸出去卻落了個空。

講桌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中倒下，不偏不倚的砸在姜悅的腳上。

「啊！」

姜悅呼痛倒地。

卻沒有一個人能上去幫她。

因為，所有人的課桌都在狂舞，書本、鋼筆、花瓶、掛畫……瞬間散落。

姜悅臉色慘白，狠狠咬著牙，大聲嘶吼：「地震啦！大家快跑！」

恐慌的氣氛極具感染力，整個教學樓的所有師生蜂擁而出，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一絲血色，其中自然包括年僅17歲的林瑞。

如果從上空俯瞰，此刻的教學樓就像是一個蜂窩，數不清的「馬蜂」潮水一樣從中狂涌而出。

沒有人在意傾盆暴雨轉瞬間把身上的衣服澆個通透。

操場上聚滿了逃出生天的人群。

校長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個擴音器，大聲喊著：「所有人遠離教學樓在操場集合，嚴禁去樹下躲雨，任課老師們，抓緊時間清點本班人數……」

人們互相攙扶著看向那棟原本堅固的教學樓，幾道裂痕清晰的從牆角開始向上蔓延，宛如一道被慢放的倒置閃電，越來越長，越裂越寬……

「姜老師呢？」一個充滿驚恐的聲音在人群中炸響，「姜老師……姜老師……」高一三班學生們焦急的喊聲蔓延開來，卻一直沒有回應。其他班級的師生齊刷刷投來關切的目光。

「姜悅老師腳受傷了，還沒出來！」一個女生帶著哭腔拉扯著校長的胳膊。

「別急……」校長看著教學樓的方向，臉上滿是焦急，身體卻定在原地。

林瑞突然躥出人群沖向那棟教學樓，他的目光堅定，沒有絲毫的猶豫。

「啊！」女生們驚恐的尖叫聲響成一片。

「回來！」校長氣急敗壞的喊著，只邁出了兩步卻發現那個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教學樓里。

林瑞朝樓上狂奔，每一次邁步都將力量完全爆發，一層樓只要4、5步就能上去。

樓梯的扶手已經在劇烈搖晃中完全變形，牆體開裂，牆灰窣窣而落。

「好在還沒有掉磚，」林瑞心想著，「一會到了教室，抱起姜老師就跳窗戶，三樓而已，最多受傷，應該死不了。」

林瑞衡量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覺得計劃可行，腳步不由得加快。

教室里，黑板和窗戶都已經完全粉碎，玻璃碎片在地上來回滑動。

「姜老師！」林瑞隨著喊聲一齊衝進教室。

雙手抱頭坐在地上絕望哭泣的姜悅，只感到自己的身體被猛然間橫抱起來，淚眼中看去，忍不住顫抖著喊了一聲「小英雄！」

林瑞抱起姜悅的瞬間便朝窗口衝去，他的身後磚石下雨般掉落，天花板里的鋼筋蚯蚓似的冒頭……

林瑞邁出右腳，狠狠踩在地板上，小腿的肌肉鼓脹到極限，將二人同時送出將近兩米。

「還差一步！」

林瑞的左腳蓄勢待發，朝地板踏落……

然而，充滿力量的一踏卻再也沒了落腳點。

操場上成百上千的師生們都緊緊盯著不停搖晃的教學樓，他們的心臟彷彿都隨著林瑞的身影一起被塞進了那棟搖搖欲墜的建築。

轟隆一聲巨響，整棟教學樓坍塌。

在暴雨的洗禮下，塵土變成了泥沙，教學樓的殘骸轟然落地，濺起巨大的浪花。

人群中響起一陣陣的驚叫，還有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