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是我誤會
桑眠看清男子模樣,不免皺起眉頭,心裡也生出怒火來。
這太子殿下莫不是有什麼病?
還是說有什麼跟蹤動拳腳的癖好?
冬賦有些被嚇到,她抖著腿護在桑眠面前。
「你是何人!」
桑眠拍了拍她,示意她不要急,轉而將其護在身後,冷冷看著對面的男人,問道:
「你究竟想做什麼?」
衛藺話里怒意未消:「這話該我問你。」
想著他也沒挑明身份,桑眠乾脆就懟了回去:「你算什麼,又憑什麼來問,你可知道這叫私闖民宅?」
「我們完全可以告官抓你。」
正收拾好下人進來的三暮聽見這話,心裡由衷贊了句侯爺好魄力。
冬賦焦急,朝外頭看了一眼。
三暮彷彿知道她想什麼,露出牙齒沖她笑:「小外室別擔心,他們沒事兒,就是被我暫時關另一個屋子裡了。」
冬賦本就麵皮薄,被他調侃語氣說出的「小外室」三個字氣得眼淚險些掉出來。
桑眠眸色一凜,想也不想就拔了樑柱上的短刀飛擲過去。
「管好你的舌頭。」
三暮雖偏頭躲過,但依然被她凌人氣勢唬了一跳,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她抬眸看向男人:
「我依舊是那句話,女子名節有多重要閣下應該知曉,擅闖就算了還出言不遜,若是傳出去了你讓她還怎麼嫁人?」
「張口閉口外室,怎麼,凡為女子就一定是男人附屬物不成?」
衛藺擰眉,他沉著眼打量四周,手指向方才還未收拾走的冬衣手爐蜜餞等物品。
「這難道不是你送給她的?」
桑眠簡直要被氣笑了。
「猜得沒錯的話,閣下應當是從宮裡尾隨我到此處的吧,可曾看見我大包小包拎了這些東西進來?」
衛藺看三暮。
三暮訕訕道:「主子,他是空著手來的。」
「所以,不是外室?」
「自然不是!」
男人眼皮輕掀,拿手背蹭過下巴胡茬,隨即從懷裡掏出一大沓銀票。
三暮忙接過來,走上前來遞給冬賦。
「對不住姑娘,先前是我口無遮攔,你千萬別往心裡去啊。」
冬賦不知所措,退著身子躲到桑眠身後,小心抓著她衣服。
衛藺臉色又沉了:「姑娘注意分寸。」
桑眠瞪回去:「你,方才也說她是外室了,賠禮道歉。」
日頭從破了的窗紙里注進一束光。
屋子裡靜了能有小半刻鐘。
衛藺眼睛眯起,微微低頭,壓迫感十足。
「你,再說一遍?」
「我說。」桑眠面容沉靜毫不畏懼,「你要對這個姑娘賠禮道歉。」
「我若不呢?」
肯定不能啊!
三暮心中大喊,你可是太子啊!
「實不相瞞,我今日來此處是想要定製扇面,而這家扇子鋪正是我夫人最為喜愛的一家。」
「閣下若是不道歉,我回去便將今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訴她。」
衛藺身子一僵。
桑眠繼續道:「我會說,今日碰見個長得像野人一般丑的男人,不僅私闖扇子鋪,還造謠我與店裡的姑娘苟且,張口閉口就要毀她名節……咳咳……」
風從耳旁掠過,桑眠脖子被男人狠狠掐住,險些窒息。
玉佩在掙扎間晃動。
冬賦嚇了一跳:「姑——侯爺!」
桑眠艱難搖頭,示意她不要過來。
她有把握,而且她想知道,「桑眠」在這個男人心中到底是什麼位置。
衛藺果然在那玉佩響起的瞬間收手。
他一雙眸子如鷹一般攫住桑眠,讓她即便脫困也不敢動彈。
「你若吐半個字,我就割了你舌頭去喂狗。」
低沉陰冷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緊接著桑眠就看見衛藺臭著臉整了整衣襟,回身朝冬賦微微欠身:「是我誤會了,抱歉。」
「另外,我不是私闖民宅。」他皺眉,盡量把聲音放溫和,卻不知聽起來反而更生硬。
衛藺摸出一柄扇子。
「我也是來定製扇面的。」
「主子……」
三暮小聲哼哼……
那扇子可是你最寶貝的武器……
冬賦小心的看了一眼桑眠,怯生生回道:「不好意思,這位……英雄,我們鋪子暫時不便接單。」
「無妨,我並不著急要,兩個月足夠了吧?」
桑眠咳了兩聲。
冬賦這才接下。
衛藺在這裡沒有過多逗留便走了,離開之前照例警告桑眠一回。
桑眠忍不住問:「閣下的意思是一直會跟蹤我嗎?」
男人沒回頭,倒是三暮撓頭笑了笑道:「也不是每日都跟著的,我也有休沐日。」
說罷就急忙跟上主子。
離開扇子鋪后,衛藺還沒開口,三暮就自己明白要領罰,不過他還是嘟囔了句:
「小的也沒說這是他外室,是您著急忙慌的過來鬧了個笑話……」
衛藺瞥了他一眼。
「今日你不必領罰。」
「另外。」他停住腳步。
「本宮長得很像野人么?」
啊?
三暮一愣。
「與那侯爺相比,你覺得誰容姿更好?」
啊?
三暮二愣。
他看了看不修邊幅鬍子拉碴的主子,又想了想那皮膚白嫩眉墨如畫的侯爺。
肯定道:「當然是主子。」
「主子貌比潘安,芝蘭玉樹。」
「不過……」他覷了一眼主子的裝扮,賠笑道:「主子您在漠北三年,是有點糙了。」
「知道您急,但好歹捯飭一下……」
一主一仆身影逐漸隱於巷尾。
而扇子鋪內,冬賦剛給桑眠脖子上完藥膏,她問那男人是誰,桑眠搖頭,她雖有九成把握,但並不十分肯定。
察覺到冬賦擔憂,桑眠安慰她:「我沒事,你先去把其他人放出來,我獨自待會兒便回去了。」
拋去身份不談,那人的道歉才是真正讓桑眠內心不安的所在。
他究竟為何對自己這麼在意?
厚厚一沓銀票在手裡捏著,桑眠目光落在那隻扇子上,尋思良久,不得其解。
桑眠心思煩亂,直到回了侯府看見李聞昭頂著自己面容,挺直著身子跪在翠華庭里擦地,她才解氣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