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上重陽

第一章 初上重陽

離開村莊的沐凰,小心翼翼的把玉佩揣在了兜里,獨自一人來到了重陽山的山腳下,決定還是先去長淵。

重陽四周中終年霧葛漣漪,看着十分美膩,但是也使得沐凰迷失了方向。

第四次再次走到同樣的樹旁,沐凰嘆氣,怎麼一離開村子,自己連方向也判斷不得了,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本來狗蛋給她的兩個饅頭也早就進了肚子,難道要餓死在這兒了嗎。

突然遠處傳來了野獸的低吼,一聲一聲震撼人心。沐凰巡著聲音探索過去,畢竟她還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心中知道危險但還是敵不過好奇心。

於是她看見了此生再也無法忘懷的場景。

前方是一口池水,被血染的鮮紅,池水旁橫躺着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身上的血像是不要錢了的往外流淌,染紅了白衣已然看不出最初的模樣,男子闔著雙目,宛如一尊血染的玉雕像,血腥卻帶着妖艷的凄美,驚心動魄。似乎是察覺到了陌生的人來到,他睜開了雙目,頓時天地間黯然失色。

沐凰從來都不知道世界上會有這麼好看的男子,只是一雙彷彿冰玉的銀眸,便叫人忘了呼吸,即便此時狼狽卻依舊難掩風華,凌亂的銀散開在周圍,沾染上了或多或少的血色,身上的白色長衫,已然被血染的艷紅。

有種別番噬骨惑人,恍若神砥,卻是眸子中刺骨冰寒,如同臘月冬天最寒的冰凌,不像是活人,沒有一點緒宣揚,銀白色的眸映襯的血更為的嬌艷美麗,好美的眸,沐凰有那麼一刻看呆了。

這樣的人,讓人就算知道他是致命毒藥也甘心一飲而盡。

「吼吼——」一聲野獸的低吼方才把沐凰的心魂給引了回來。一隻背生兩翼,頭生圓潤淡黃色的長角,周身白色,看起來神聖不可侵犯,一直守護在男子身旁,看到沐凰這個生人,有些威脅的出警告。

不知是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天生膽大,沐凰絲毫沒有害怕,只是無法控制自己腳步的走到男子身旁去,「你別攔着我,我只是想看看他的傷怎麼樣,也許我可以幫他止血呢。」沐凰邊走邊對着那隻獨角獸語。

獨角獸早已靈智開啟,自然是能夠識別好意和壞意,又看見自家主人沒有反應,也就任由沐凰來了。

眉頭皺得很緊,因為她平日要採藥給爹治病,所以日子久了,也就約莫知曉一些醫術,識得一些些草藥,這傷簡直是看的人驚心動魄,腹部被劃開了一道及深的口子,裏面的骨血清晰可見,最令人驚訝的是,他流了這麼久的血,受了這麼重的傷竟是還活着。

必須得趕緊的采止血藥,沐凰咬了咬下唇,他面色蒼白的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一樣,「你是凰族之人,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濃郁純粹的火系真氣。」男子的聲音突然的響起,碎玉般的聲音,竟是有幾分的清冷,銀白色的眸子琢磨不透的看着沐凰。

沐凰不懂什麼是凰族,什麼是火系真氣,沐凰當做沒有聽見男子的話,也不想去問。

「你傷的很重,我,我得為你止血。」盯着男子流血的口子,看起來十分恐怖,裏面的血肉也猙獰著望外翻,而且那本人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好像這不是他的身體。

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掏出她娘曾經繡的手絹,也是唯一留給她的。包紮在了男子的傷口上,「好多血,好多血,爹爹死的時候也是身邊有好多血。」她也不知道是對他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只是不想看到誰死了。

「我去幫你採藥。」

身後傳來輕輕的話語,「小娃娃,你當真有趣。」似乎是在笑,卻是讓沐凰渾身冰寒,即便是五伏天也難抵其寒。

只當是沒有聽見,沐凰走開了,打算去採藥,余留下男子與其獨角獸,明明是夏季嚴嚴,待在他身邊卻彷彿冰封萬里,陷入寒冷臘月,手腳冰涼,難道他是老人口中的雪妖么。

當沐凰再次回到小溪旁,人卻已經失去了蹤跡,讓她有些懷疑起剛才究竟是不是夢境,手中剛剛采來的草藥上還滴着她不小心劃破手指所流的血,一如那剛剛滿地的血色。

地上只有一個白色的短笛,靜靜的彷彿等待人將它拾起,沐凰彎腰撿起,這該是剛剛那個男人落下的吧。

可是怎麼一瞬間便不見了,難道是碰到妖怪了?沐凰獃獃的想,不,也許是神仙,只有神仙才有那樣的仙姿,反正不是她這種凡人可以想的了...

「你也是來長淵拜師的嗎?」耳邊一個聲音把沐凰的思緒喚了回來。一名如同冠玉的少年,約莫十四的樣子,一頭墨用着一個溫潤的玉環束著。面容俊美,清秀,看了叫人賞心悅目,渾身散著尊貴氣息,卻有些女氣。

只是比起開始沐凰碰見的男子卻是遜色不少,也略顯稚嫩,有種這個年齡的青澀。

「拜師?」沐凰疑惑不解,她是來找爹爹救的仙人,難道神仙也會收徒弟嗎?

「對呀,現在可是長淵宗的收門人之日,我就是來拜師的,不如我們同行搭個伴如何?我叫宮景垣,你叫什麼?」宮景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主動的搭訕,話卻已經是開了口。

「我叫沐凰,你可以詳細給我講講長淵宗的事么?我想了解一下。」

……

後來通過宮景桓的講解,才知道,那些飛天遁地,推山震海的其實並非神仙,也是人,只是一群力量很大,欲修鍊成仙的人而已,統稱修真者。而這長淵就是天元大陸上的修真大派之一,於五年招收一次門人,擴充新鮮血液。

恰巧,沐凰就碰上這五年一次的盛典,而宮景桓則也是來此拜師的,他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沐凰也沒有多問。

沐凰感覺這宮景桓不是壞人,於是大概的把她爹的臨終孤托告訴了宮景桓,不過減去了自己身世那一塊。宮景桓聽后沉吟了半響,開口道:「看這玉番茄人所能有,而你有連那人姓名都不知道,去找也是大概撈針,不如和我一起去拜師,有機會再找。」接着寬慰的笑了笑,算是安慰沐凰。

沐凰心中感到些許暖意,「謝謝你。」他們本就是素未平生,他還肯那麼幫助自己。

「不要這麼客氣,叫我景桓吧,或者景桓姐,不,景桓哥哥。」宮景桓也不懂自己平時那麼冷血的人,今竟會如此熱心的幫助別人,或許是因為第一眼看到她如同竹竿瘦弱不堪的身子骨,身上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在蕭瑟的寒風中微微抖,像極了曾經的她。

「景桓哥哥!」沐凰髒兮兮的小臉上揚起一抹純粹的笑容,及甜,像是浸潤到心田中。讓宮景桓不自覺的把沐凰抱了起來,沐凰在宮景桓的懷中有些不安,手好像碰到了宮景桓的胸口,感覺有兩團暖暖的肉在胸前,於是有些疑惑。

「景桓哥哥,好奇怪,你胸前怎麼感覺有兩團暖暖的肉團,是不是大人口中的胸肌呀。」沐凰好奇的問。

聽到沐凰的問題,宮景桓的臉竟然有些紅,「恩...是,是胸肌。」該死的,為了逃出哪個老傢伙的手下追殺,今天忘了束胸,宮景桓在心中暗惱。

......

沐凰年紀還小,也沒有多想,景桓哥哥就是胸肌大了點,軟了點也沒什麼。

接着兩人又是循環的重複了沐凰開始走的路,一直在原地繞着圈圈。

「景桓哥哥,怎麼我們一直走不出去,難道是碰到鬼打牆了嗎?」沐凰有些疑惑不解,她開始就是如此。

「不是,看來可能是長淵的幻術之陣開啟了,我們身在其中,無法勘到真實,看來得用這個了。」說着,宮景桓從懷中掏出一物。

沐凰好奇的瞅著宮景桓,一個巴掌大小的兩塊玻璃片外面框架著金色的銅絲,看起來頗為奇怪,亮晶晶的,宮景桓直接拿起來架在了鼻樑上,兩片透明的玻璃鏡片正好遮在了宮景桓的眼睛,看着不覺得怪異,倒是圖添了些許的儒雅。

沐凰心中的小九九,宮景桓自然是不知的,只是眼睛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鏡片上,眼前的景象變了,就彷彿撥開了層層的迷霧,還原了環境的真實面貌,原來剛剛他們一直被陣法的幻像迷惑,導致是繞着山腰打轉轉,自然是上不去重陽的。只要沿着前方的路走出陣法即可。

「來,拉着我的手。」宮景桓也不管沐凰同意不同意,直接拉着了沐凰的手,小心翼翼領着她往前走,路面很滑,滿是泥濘,生怕她不小心滑倒,沐凰的手很小,只是輕輕一握,便被宮景桓的掌心給包裹完全,滲着絲絲暖意,暖了她的手,也暖了她的心。

多年以後,沐凰時常還會回想到如今的一幕,心中卻是感嘆,人生若是只如初見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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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浮生鳳凰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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