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春娘腳下一頓，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黎明曜。黎明曜一攤手，自己站了起來，向春娘走去。

春娘嗤笑一聲，轉身對著小丫鬟吩咐了兩句，小姑娘點點頭，轉身就走。春娘自己走了過來，拉住黎明曜的手，說：「小姐，別待在這大太陽底下，沒的曬壞了自己。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我們換地方休息去。」黎明曜笑著點頭，和春娘手挽手向外走去，七巧和阿駝緊跟在她們身後。

趙夫人懶洋洋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這可是你們自己要走的，不是我趕你們走的啊。」見前面的兩個人沒反應，趙夫人長嘆一聲，故意大聲說：「唉！真是草芥之人，沒規矩到如此。這樣的人，以後怎麼能當我們的主子哦！」

春娘停住了腳步，愣了一會，突然抬頭，看著黎明曜一笑，翻身走了回去。黎明曜怕她吃虧，也跟著走了回來。

只見春娘走到趙夫人面前，笑著說：「說我們是草芥之人，你又是什麼東西？」

趙夫人「哼」了一聲，別過頭去。她身邊的一個小丫鬟仰起頭，用鼻孔看著春娘，傲慢地說：「我們家夫人的娘可是少主的奶娘，是少主從小最親近的人。夫人小時候和少主同吃同住，一處長大，就像親妹妹一樣，又是少主親自賜婚嫁於趙大人，迎親當天，少主親自送嫁。你說我們家夫人是什麼……」

趙夫人咬著牙一回頭，一巴掌甩在小丫鬟臉上。小丫鬟也知道自己著了春娘的道兒，滿臉通紅，趕緊跪下，口稱「罪過」，碰頭有聲。

趙夫人的胸膛起起伏伏的，轉頭看向春娘和黎明曜，卻見面前兩個人笑得別有用心，更加生氣。她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撫了一下鬢角，抬起頭說：「你們兩個，一個歌姬，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也配讓我伺候？！今後要想在我手下過活，最好都長點記性！別在我面前充什麼主子的款兒！」

說到這裡，不知道趙夫人為什麼激動了起來，伸手對著春娘和黎明曜指指點點。春娘一個眼神飛過去，黎明曜心領神會，打起精神配合春娘。

只見春娘「哎呀」一聲嬌呼，整個人往後倒去。黎明曜趕緊伸手扶她，一邊大聲說：「趙夫人！你罵我野種就算了，春娘又沒惹你，怎麼能伸手打人啊！你家的規矩就是可以隨便打人嗎？打我也就算了，這會子連春娘都打……」

黎明曜說得聲情並茂，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正想著要不要擠點眼淚多拖點時間，就聽見陽星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趙夫人，你的膽子倒是越發大了。」

趙夫人嚇得臉都白了，趕緊越過黎明曜和春娘往後看，只見陽星曜面沉如水，身後跟著同樣黑著臉的顧二伯。黎明曜留心一看，只見顧二伯緊握著拳頭，看來要不是顧及著陽星曜，早就衝上來了。

陽星曜大踏步走了過來，站在黎明曜身側，黎明曜軟軟地叫了一聲「爹爹」，倒不用醞釀，眼淚禁不住地就落下來了。顧二伯走到春娘身邊扶住她，春娘趁勢倒在他懷裡，柔若無骨地依在他胸前，眼淚在眼眶裡要掉不掉的，好不可憐。

陽星曜盯著趙夫人，慢慢地說：「趙夫人既然不想教導我女兒，那就在這裡好好歇著吧。曜兒說的對，我們這裡能教規矩的人還是有幾個的，沒必要一定要勞煩趙夫人。」

幾聲「趙夫人」讓陽星曜咬得極重，每叫一聲，趙夫人的臉就白一分。陽星曜的話說完，趙夫人的臉已經慘白慘白的了。她泫然欲泣地看著陽星曜，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陽星曜親自攜了黎明曜的手，顧二伯扶著春娘，七巧和阿駝跟在後面，一行人轉身就往外走。

趙夫人「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凄慘地喚道：「少主！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少主，少主！」但是前面的人沒有一個回頭理會她，趙夫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眾人的身影越走越遠。

四周的侍從婢女一個個噤若寒蟬，都盯著委頓於地的趙夫人。過了好一會，門口已經看不到人影了，才有一個婢女戰戰兢兢地過來，想扶趙夫人起來，趙夫人回手一巴掌扇在她臉上，大吼一聲：「滾！」

周圍人一聽，頓時作鳥獸散，不一會兒都跑得乾乾淨淨。趙夫人自己扶著椅子爬了起來，盯著門外幾個人看不見的身影，暗暗咬著牙，也不知道嘴裡在嘟囔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