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清湯大老爺

陽星曜看著黎明曜，過了一會，微微一笑，說：「好呀，曜兒餓了，我們就先吃飯吧。顧二，去買些吃的。」顧二伯點頭，轉身就出去了。

黎明曜轉身對七巧說：「你也去，幫著二伯拿東西。」顧二伯趕緊說：「不用不用，我一個人可以。讓她留下服侍小姐吧。」黎明曜笑著說：「四個人吃的，二伯一個人怎麼拿的過來。多一個人方便些。」顧二伯還要說什麼，陽星曜發話：「顧二，就聽小姐的。」

七巧心裡有些不安，和顧二伯對看一眼，雙雙低頭稱「是」，默默退了出去。走到門外，顧二伯關上房門，也顯得憂心忡忡，在門口站了一會，才對著七巧說：「你就在這門口守著，裡面要是有什麼動靜，趕緊進去阻止，保護小姐要緊。我快去快回。」七巧點頭，站在門內側。顧二伯轉頭，快速走了。

不提門口守著的七巧，屋內，黎明曜和陽星曜對坐著，一時都無話。過了一會，陽星曜開口說：「曜兒，你把他們都支走，可是有話要說？」

黎明曜點頭，輕輕一笑，說：「爹爹，有一事，女兒一直不明白。還望爹爹能給我答疑解惑才是。」陽星曜說：「什麼事不明白？」黎明曜說：「爹爹現在，可有戶籍？」

陽星曜面色一沉，說：「自然是有的。」黎明曜接著問：「戶籍上，爹爹的身份是什麼？」陽星曜臉色更黑了一分，問道：「曜兒問這個做什麼？」

黎明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著說：「沒什麼，只是好奇這些年，爹爹是怎麼過來的。」

陽星曜沉默了一會，還是開口說道：「陽家族人報了一位嬸娘產育，準備好了戶籍，把我記在了嬸娘名下。但是誰都知道我是先帝遺孤，這個勞什子戶籍做不得數的。」

黎明曜點點頭，笑著說：「那爹爹，你可有想過，有朝一日爹爹回朝，怎麼證明自己的身份呢？畢竟現在在戶籍上，爹爹實打實的是別人家的孩子，和先帝只能算是親戚。」

陽星曜大手一揮，說：「這個不用擔心。族人雖然凋零，但還有幾個長輩活著，證明我的身份是沒問題的。我還有先帝私印在手，也有先帝親筆書寫加印的遺詔，任誰也抵賴不了的！」

黎明曜點點頭，低頭喝茶，又笑著抬頭說：「那是沒問題的。先帝親筆所書，很有份量啊。」陽星曜的臉色緩和了幾分，說：「曜兒是擔心什麼？」黎明曜哈哈一笑，說：「也沒擔心什麼，只是好奇而已。畢竟，接下來要去見的，都是我不認識的人，唯一的聯繫就是爹爹，如果爹爹得勢，我這不是能仗著爹爹，過的好一點嘛！」說完，哈哈哈笑個不停。

陽星曜也笑了，揉了揉黎明曜的頭髮，笑著說：「原來是擔心這個。你放心，有我在，肯定讓你過的金尊玉貴，榮寵無比。只要我在一天，你就是我們尊貴的小公主，誰能撼動你的地位呢！」說完，也哈哈大笑起來。

顧二伯喘吁吁地拎著兩個紙包衝進來敲門的時候，就聽見裡面傳來的笑聲特別歡樂。顧二伯看了七巧一眼，七巧睜大眼睛搖搖頭，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顧二伯轉回頭看了看門，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敲了幾下，就聽見陽星曜爽朗笑著說：「進來！」

顧二伯趕緊推門進去，就看到黎明曜整個人趴在桌子上的棋盤上，兩手拍著桌子邊，正在耍賴，陽星曜手邊的棋子撒了一地，也趴在桌子上哈哈哈笑個不住。黎明曜一邊耍賴一邊喊著：「不行不行！我剛才就是下錯了嘛！爹爹壞！就讓我拿一個，就一個嘛！」

陽星曜笑得岔了氣，對著顧二伯招手說：「來，來，來，顧二你來看看！都說落子無悔，這小丫頭已經悔了兩次了，現在還要悔第三次！你說說！你說說！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顧二伯看著這氣氛，小心地陪著笑，說：「小姐剛學棋，還不熟練。少主你大人大量，就讓讓小姐吧。」

黎明曜笑得幾乎難以自持，用手帕子捂著嘴，哈哈哈笑著說：「真是清湯大老爺啊！二伯！」

顧二伯嘿嘿笑著，有點摸不著頭腦，只能笑著說：「小姐真是有先見之明，今天縣太爺請大家吃飯，確實有清湯麵。」

黎明曜笑得捶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