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地上的娃娃想媽媽

送走了溫老爺，黎明曜握著玉牌，獨自一人坐了很久。辛夷只當她思念家人，也不敢來打擾姑娘，只是在一旁默默幹活。老婆子送來了晚飯，辛夷拿了出來，輕聲對黎明曜說：「姑娘，晚飯來了，多少吃一點吧。」

黎明曜回過神來，點點頭，讓辛夷安排她吃飯。最近她胃口也不是很好，每次都吃不了幾口就吃不下了。看著自己老是這麼瘦弱的身體，黎明曜暗暗發誓，明天開始不能再這麼頹廢下去，要開始鍛煉身體了。

以前的黎明曜喜歡遠足，去爬山，去露營，去看星星，身體一直非常健康。來這裡快三個月了，能下床的日子屈指可數，這可不符合黎明曜的脾性。她恨恨地把粥往嘴裡塞，心裡嘀咕著，每天吃的都是這些沒油水的玩意，到底什麼時候能長出肉來。

看著辛夷收拾房間，安排她睡覺，黎明曜問：「辛夷，要是我們去莊子上生活，沒有這麼好的條件，你能不能習慣啊？」辛夷邊幹活邊說：「我從小就在莊子上長大，進了溫家也是一直伺候姑娘，哪裡會不習慣。姑娘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辛夷，你還記得你父母嗎？」聽到黎明曜這麼問，辛夷停下了手中的活，盯著手裡的被子說：「我娘去世的時候我只有五歲，很多事我都不太記得了。只記得我娘會教我讀書，教我識字。後來，我娘走了，庄頭要把我賣去揚州。那年姑娘正好跟著言大爺去莊子上，就把我買下了。姑娘怎麼突然問這個？」

黎明曜低頭看著手中的玉牌，說：「辛夷你五歲沒了娘，我也是五歲沒了娘。辛夷沒見過你爹爹，我也沒見過我爹爹。辛夷，咱倆真是同病相憐啊。」

辛夷也低了頭，說：「我娘是真的走了。姑娘的親娘只是沒消息，不一定就是沒了。姑娘不要多想，說不定哪天，她就回來了呢。」

「要是我娘真的還活著，為什麼十四年了都不來看我。」黎明曜撫摸著玉牌上的「曜」字，輕聲地說。「說不定姑娘的親娘是有什麼苦衷，遇到了什麼事情，沒辦法來呢。姑娘你看，這玉牌上還刻了姑娘的名字，姑娘的親娘，一定是非常疼愛姑娘的。」

黎明曜笑了，說：「也對。我要對親娘有信心才行。借辛夷吉言，我娘一定還活著！她一定會來看我的！」

辛夷也笑了，說：「這就對了，姑娘。心情好才能身體好。姑娘一天天的見好，我瞧著都高興！姑娘一定要快快好起來，這樣姑娘的親娘回來了，看著也高興呀！」

主僕二人都笑了，笑聲中卻透著些許凄涼。兩個從小失去家人的人，也只能這樣互相安慰著活下去了。

第二天，黎明曜去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把玉牌帶了過去。

老太太握著玉牌，摩挲著上面的「曜」字，過了一會才說：「十四年前，心昴把你送來的時候，這塊玉牌就戴在你身上。心昴只說千萬別弄丟了，就出發去找玉衡了。」說完，老太太嘆了口氣，說：「你和言兒從小就要好，我一直以為你會做我孫媳婦。沒想到，沒想到……」

老太太嗚嗚地哭了起來，月見和澤蘭在旁柔聲勸解，才讓老太太漸漸止住了哭泣。

黎明曜拿回玉牌，隱隱覺得，這所有的事情好像哪裡不對，總有種違和之處。但是到底哪裡不對，一時卻又想不起來。她按下心中的疑慮，對老太太說：「是我和大哥哥沒緣分罷了。言大奶奶是極好的，相信大哥哥以後的日子一定能幸福美滿，子孫滿堂。」

聽到「子孫滿堂」四個字，老太太的臉色變了變，說：「靈朴這孩子是指望不上了。杜仲倒好像有喜了，今天剛請了大夫去看，不知道是什麼個結果。」

行啊言大爺，速度挺快啊。新婚四個月還不到，大奶奶還沒動靜，姨娘倒先懷上了。

不過，老太太說秦靈朴「指望不上」是什麼意思？

誒呦，事情太多，想得腦闊疼。

一時無話，黎明曜正想著告退的時候，吳嬤嬤滿臉堆笑地快步走進來，對著老太太就拜，口裡說著：「給老太太道喜了！剛才言大奶奶遣人來回說，杜姨娘有喜了！」

老太太霎時間容光煥發，整張臉都亮了起來。她激動地站起來說：「吳嬤嬤，快快，去我房裡拿一些安胎養神的葯，送給杜姨娘！」一邊拉著黎明曜，高興地說：「我老太婆這是要抱重孫子了呀！」黎明曜笑著福了一福，說：「恭喜老祖宗，很快就要四世同堂了。」

老太太突然反應過來，這消息對黎明曜似乎不是什麼好消息，只能拍了拍黎明曜的手，說：「你要不要過去，看看你大哥哥和杜姨娘？」黎明曜說：「回去還要吃藥，我就不打擾杜姨娘和大哥哥了。改天再送禮去望候他們吧。」說完就告退，回自己的芷蘭苑去了。

回到芷蘭苑，黎明曜才反應過來，自己覺得違和的地方在哪裡。

芷蘭苑裡，為什麼一直只有辛夷一個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