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願世界和平

平靜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一轉眼，年三十已經到了。黎明曜雖然還不能下床，但是已經能自己起身坐在床沿上了。老太太打發了吳嬤嬤來問過黎明曜，今年的年夜飯是不是要和大家一起吃，但是黎明曜覺得，自己在場不僅是給溫家添堵，更是給自己添堵，於是就回說身體還沒恢復，不去了。其他人倒也沒什麼說辭。

三十那天，辛夷爬高上低地換桃符，貼對聯，掛燈籠，把小小的芷蘭苑打扮得喜氣洋洋的。從早上開始，各房裡都有東西送過來。溫老爺又送了兩套大毛衣服來給黎明曜和辛夷，太太送了好些首飾，老太太送十匹各色緞綾。言大爺送了兩部詩集，行二爺送了一大包各色春節應景的擺設玩意。

晚上吃飯的時候，小廚房流水似的送來各種菜和點心。四喜丸子，五福臨門，竹報平安，喜上眉梢……每種都有名字，造型也很漂亮，就是不吃，光看著，就感覺特別喜慶。

辛夷燙了一壺酒，拿了兩個杯子，擺好炕桌，半跪在床沿上，對著一桌菜和遠處傳來的熱鬧聲音，和黎明曜碰杯：

「祝姑娘新的一年萬事勝意！」

「祝辛夷新的一年有人幫忙！」

辛夷正在喝酒，聽到姑娘的祝詞，一口酒嗆在喉嚨里，咳個不停。黎明曜趕緊給她拍拍背，一邊拍一邊順氣。等辛夷這一頓咳完了，才抹抹嘴角，一抬頭，問黎明曜：

「姑娘，你怎麼這麼說？可是辛夷有什麼讓姑娘不滿意的地方？」

黎明曜愣了一愣，說：「怎麼會。我就是看整個芷蘭苑只有你一個人忙前忙后的，怕你累著，希望能有多一點的人幫你。」

辛夷一揚頭，驕傲地說：「姑娘可是病糊塗了，芷蘭苑從來都是我們主僕二人。以前姑娘在溫家不受待見，除了言大爺和行二爺，沒人和姑娘交好。後來姑娘和言大爺的事一出，老太太和太太說什麼聘為妻奔為妾，更是不過來了。大爺二爺兩個男人家知道什麼，里裡外外都是我一個人。再後來姑娘服毒，這裡也只有行二爺和我兩個人。要不是姑娘這次醒來對言大爺愛搭不理的，言大爺又和秦家結了親，估計老太太和太太也不會這麼客氣對姑娘的。」

哈？原主不是生病，是服毒？好好的，為啥要服毒呢？

黎明曜腦子一轉就明白了。黎家無人，原主一個孤女，不能給溫家帶來任何好處，還和言大爺婚前私通，鬧得人盡皆知，名聲盡毀，老太太和太太能給她好臉，那才是怪了呢。

怪不得行二爺不惜被老爺打到下不了床也要讓言大爺保證娶原主做正房娘子，原來原主是真的沒資格做正房娘子啊！

這麼一想，黎明曜心裡的天平又往行二爺那裡偏了兩分。

不過，服毒又是怎麼回事？得弄明白。

「誒呀誒呀！」辛夷揮了揮手，「說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今天這麼喜慶的日子，不提了不提了！祝姑娘新的一年能把那些糟心事都忘掉，開始新生活！」

辛夷重新舉杯，黎明曜也笑著舉杯和她對飲。

說說笑笑，兩個人居然喝了三壺酒了。辛夷明顯開始醉了，拉著黎明曜唱了一曲《長相憶》，黎明曜也帶了三分醉意，笑著給她打拍子。遠處的鑼鼓喧天都做了芷蘭苑的背景，兩個人的春節，過得也是熱熱鬧鬧的。

子時已過，小廚房送來了餃子。滿滿一大盤白胖白胖的餃子堆在一起，散發著熱氣和香味，引得人食指大動。辛夷揎拳擄袖地給黎明曜撥了一小盤子，給自己夾了兩個，然後和黎明曜一起把餃子放進了嘴裡。

黎明曜吃的很斯文，一小口一小口地咬。辛夷直接把一整隻塞到了嘴裡。吃著吃著，辛夷突然「哇」的一聲，把嘴裡的餃子都吐了出來。

黎明曜一驚，趕緊看辛夷有沒有事。辛夷眼明手快，已經把吐出來的餃子都擦下去了。再仔細一看，原來餃子里放著一個小小的五福臨門銀錁子。

「原來是福餃啊。」辛夷鬆了口氣，說：「好多年沒吃到過，都快忘了餃子里是有銀錁子了。」

黎明曜心裡一酸。辛夷這姑娘，跟著原主，到底吃了多少苦啊。

「辛夷，過了年，你該有十三了吧。」黎明曜問她。「過了年就十四了。我比姑娘小五歲，姑娘怎麼就不記得了。」

哦，原主今年十九。放在現在這時候，估計也算是大齡剩女了。

吃了餃子，聽著遠處的熱鬧，兩個人止不住地犯困。快睡著的時候，辛夷睡眼朦朧地問黎明曜：「姑娘，你正經給自己許個願唄。」

沒等到黎明曜回答，辛夷已經睡著了。黎明曜看著冷冷清清的芷蘭苑，小聲說：

「那就願世界和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