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仗義的金媽

已經下午六點了，本來淅淅瀝瀝的雨，已經有點停了，不過現在又下起來了，霧蒙蒙的，幾百米外就看不清楚。

「怎麼辦？」

「要不等天黑吧！」

「不行，三排長讓我們儘快把信送到大北庄或酒站，讓我們獨立團的團長知道我們九連，二連的現狀！」

「也是。這條南北向的從梅縣南門到興隆鎮的公路，只要我們跨過去了，我們就能返回我們的根據地！」

「我們的三排長為了掩護我們，他獨自留後邊，不知道他能不能撤回兵營！」

「你沒看到嗎？治安軍起碼有500多人，兩面包抄，撤回軍營的路已經斷了！只有我們四個人撤出來！」

「那丫頭和指導員會沒事嗎？」

「不知道了，哎，排長為什麼不讓我們兩個保護丫頭和指導員呢？」

「排長的話，你沒聽明白嗎？他說我們兩個是累贅啊！」

「我們兩個跟三排長出生入死，打過好多仗的，怎麼是累贅呢？」

「丫頭，指導員他們，包括我們要逃出去，不是靠打仗，是靠腦子啊！

你看指導員一看就像個老農民，丫頭才13歲，穿著一件破爛的衣裳，一看就是流浪的小乞丐，他們兩個在一起很很容易就逃脫追捕！」

「你那意思我們兩個跟丫頭他們在一起，他們更危險咯！」

「沒錯！」

「唉，丫頭啊，指導員，你們一定要安全的返回酒站啊！」

現在才六點鐘，因為下雨，有點霧蒙蒙的，天色不太好，不過，指導員秦優的心情稍微鬆了一下，下雨意味著天黑的要更早一些。

也許現在還在兵營裡面的胡義，他們可以早一點轉移出去吧！

「丫頭，前面五里就是縣城了，騾子說的話，對不對呀？」

小紅纓，走路沒注意一腳踏到一個小坑裡面，腳一滑，濕漉漉的差點摔倒在地。

「什麼？」

「三排長羅富貴啊，他說他要犧牲了，要掩護我們撤退，平時看著這個騾子，一點都不像個八路軍，可是今天的表現有點讓人刮目相看！」

小紅纓一撇嘴：「假的！」

「什麼假的？」

「騾子今天要犧牲自己，然後掩護我們安全的撤離，這些話呀，都是假的，就是騙你指導員！」

「不會吧？看他神情挺鄭重的！」

「哼，騾子自從加入我們八路軍，他就是個膽小鬼，怕死鬼，上次我們酒站突擊戰的時候，他也是這麼騙田三七的。

搞得田三七眼淚汪汪，他自己最後跑了，連機槍都扔到渾河裡不要了！」

秦優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又看了看天氣，嘆了口氣，算了，就不抽了，這天氣啊，估計火也點不著。

「那為什麼他自己留下呢？」

「他肯定有辦法脫身唄，這個死騾子，壞騾子，有想法也不告訴我們！」

「好吧，他有辦法就好，不過很險呀！」

他們兩個為什麼要來縣城呢？一個是胡義說的燈下黑，當然，城裡面還有金媽，李有才。

不知不覺一大一小兩個人已經走到了梅縣南門口。

「站住！幹什麼的？過來接受搜查！！」

倆定晴一看，原來是城南門的四個治安軍當中，過來了一個兵。

歪戴著帽子，嘴上一撇小鬍子，左鼻子上還有一顆痣，這個樣子妥妥的漢奸相，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們。。。。。」

秦優的話還沒落，小紅纓就開始插嘴：「幹什麼？當然是走親戚咯，我跟著我爹我娘去走親戚！」

「哼，騙人吧，你娘在哪裡？」

小紅纓兩短腿一邁就衝到了治安軍的面前：「你還問呢，你們把我娘抓走了，關在什麼地方，趕緊把我娘放出來！」

說完話，小短腿一腳就踢了過去。

哎呦，我的天吶，膽子賊大。

「哎呀，你這個臭丫頭，反了天了，知不知道什麼地方啊？知不知道我是誰呀？」

「不管你是誰，趕緊把我娘還給我！」

小丫頭又想踢兩腳，後面的秦優趕緊上前把她抱住。

心裡很虛，小丫頭啊，這裡可是他們的地盤，你在這鬧什麼呢？事情鬧大了，把我們抓了怎麼辦？

「對不住軍爺，也許抓她娘的不是你們，只是這孩子啊，太傷心了，希望多多抱歉，我帶孩子向你們賠禮道歉了！」

這個治安軍又仔細的看了兩人一眼，兩個人穿的破破爛爛的，一個40多歲，皺紋，一個老農民的樣子，另外一個丫頭臉上髒兮兮的，穿著一身破爛衣裳，妥妥的流浪小乞丐。

看他們髒兮兮的樣子，最後還是揮揮手，讓他們趕緊滾蛋！

「走走走，要進城就趕緊！」

指導員趕緊拉住還想還嘴的小丫頭直接往城門裡走。

「等一下，我們要搜查一下，看你們有沒有帶違禁物品？」

不管是指導員還是丫頭，心裏面都咯噔一下，這下子糟了，一開始兩人都不想拿任何武器，最終，丫頭還是把她那大眼擼子藏在內衣里，現在畢竟是戰爭時期，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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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上一次她也是這麼做的，很容易就進城來了！

喊他們兩個的，並不是剛才同他們倆吵架的那個治安軍，是站在旁邊的另外一個兵。

這個兵45度斜端著槍，右手的食指輕輕扣在扳機上，看樣子是訓練有素啊！

這下怎麼辦？難道在城門口掏槍出來打嗎？

城門口雖然只有四個兵，不過他們已經看見在城門裡面大約幾百米就是，一隊正在休息的士兵，至少是一個班。

指導員看了看小丫頭，小丫頭也看了看指導員，然後搖搖頭，表示沒有辦法！

最後丫頭準備伸手把大眼擼子掏出來！

「脫下你們的外衣，接受檢查！！！」

一秒鐘！！三秒鐘！！五秒鐘！！！

兩個人沒什麼動靜！

對面的人終於怒了！

他把手中的英七七步槍端起來，對著小紅纓的頭。

「我說了，把外衣脫掉！！！接受檢查！！！」

小紅纓抬頭怒目瞪著槍口。

「好，你開槍？你們剛剛把我娘給抓走了，現在又想殺我，是不是啊？

你們這些狗漢奸就會對著咱們中國人發威！

你們在這裡替日本人當狗，你的父親母親知道嗎？你的爺爺奶奶知道嗎？

哼，你有種就開槍，我小紅纓頂天立地皺一下眉頭，就不是英雄好漢！」

「神嗎？臭丫頭，你還敢罵人，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你？」

「你開槍啊，你不開槍，你就是烏龜王八蛋，跟高一刀一樣，都是烏龜王八蛋！！！！」

「住手！！！」

三個人一愣，往後一看，過來一輛漂亮的馬車，馬前邊有兩個護衛，馬車前頭坐著一個趕車的，馬車的帘子已經打開，露出一張富態的女人的臉。

「你們兩個怎麼現在才來啊？啊，知不知道我們院里客人很多啊？廚房裡都忙不過來了，知不知道？」

「你又是誰？」

「我是誰？讓李有才告訴你吧，或者是讓上川千葉告訴你也行，他們倆可是我院里的常客！

對了，這兩人是我們請的幫工，幹嘛還攔著不讓進城啊？」

小丫頭傻眼了，又碰到了熟人。

「金媽。。。你。。。。」

「臭丫頭，還不帶著你爹趕緊進城！」

小丫頭還在死犟：「可是，他們把我娘給抓走了，我要跟他們討個說法！！！」

「你。。。。你娘？？？」

金媽的下巴差點掉地上，有個你爹就不錯了，又冒出個你娘？

醜丫頭片子，你到底想搞哪樣？

指導員秦優趕緊拉過丫頭，對金媽說：「金媽是吧？我們來晚了，要做什麼事啊？趕緊跟我們說吧。

丫頭她娘回娘家了，我騙她被別人抓走了，所以她信以為真，希望多多包涵！」

「等下，這兩個父女還沒有被搜查呢？」

旁邊的另外一個治安軍，趕緊過來拉住他。

「你想死，不要連累大家行不行？

李有才，雖然偵緝隊的副隊長沒有了，可人家是前田大尉的親信！

那個上川千葉更不要說了，出去喝酒找女人都從來不給錢！」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人家是太君啊？還有李有才也是他的朋友，人家會替上川千葉付錢的。

一兩個穿著破破爛爛衣裳的父女倆，你較什麼勁呢？」

「好吧！」

幾個治安軍看著金媽，帶著兩父女倆進了城，漸漸地，轉過街頭，蹤影漸漸的消散在細細的小雨中。

今天的天氣啊，真是的，這雨啊，為什麼老不停呢？

金媽把一把紙傘遞給了丫頭：「說吧，臭丫頭，又從哪裡逃難過來了？你旁邊這位又是誰啊？」

小丫頭的臉一紅：「不是已經說過了嗎？走親戚，旁邊的當然是我爹了，而且我娘被他們抓走了！」

「哼，每次見到我啊，都騙人，是不是你們八路被人家鬼子追了，沒地方跑了？」

聽到這裡，指導員秦優心裡一驚，停下了腳步，轉頭用眼睛看了看丫頭，示意這個金媽可靠嗎？

怎麼會懷疑他們是八路軍呢？

小紅纓拍了拍指導員的腿：「呵呵呵，好吧，被金媽看出來了。

我們八路軍獨立團不是想攻打縣城嗎？所以派我們倆進來偵查一下！」

金媽把布簾再次拉開，拿出一塊毛巾扔給丫頭：「整天編瞎話，等將來長大了，改不了怎麼辦？

哼，還攻打縣城？你們獨立團才多少人？」

「我們獨立團當然是有七八百人咯，對了，北邊，王連長可以支援300多人，不管是綠水鋪還是落葉村的炮樓，早就被我們拿下了，知道嗎？」

「不可能吧？」

「當然是真的！」

「我才不相信呢，最近聽說啊，有一夥八路在梅縣的東邊平原上，被鬼子。。。不是。。。被皇軍追著到處跑，不會是你們吧？」

小丫頭用毛巾擦了擦臉，然後把毛巾遞給了指導員。

「金媽，被你猜到了，我們倆來找你，就是想讓你送我們離開梅縣，返回大北庄獨立團！」

「哼，一天天，盡給我找事啊，好了，兩三天之內你們是走不了！」

「為什麼？」

「前田大尉已經下命令了，這個縣城三天之內許進不許出，你們兩個就算自投羅網，知不知道？」

「啊！！！！」

「放心吧，去我院子里不會有人找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