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重生

不得不說，倉橋確實是一位相當負責的醫生。

但也正因如此，他心裡更是清楚，以優紀如今的情況，她所能面對的只會是一步一步邁向名為死亡的終點。

曾經倉橋醫生醫治過優紀的媽媽，然後是優紀的姐姐，直到現在的優紀。他不希望優紀也和她的母親和姐姐那樣，在痛苦之中永遠的閉上雙眼。

「天衑先生……這是木棉季小姐需要的藥品，請務必按時按量對她進行注射。」

「至於進食的問題……請給木棉季小姐食用儘可能稀的流食。」

一大早，倉橋醫生開著救護車來到了天衑留下的地址。

雖說天衑希望倉橋醫生不要告訴優紀他們來看過她，但處於內心的矛盾，倉橋醫生依舊詢問了她的意見。

在聽說是天衑想帶她走的時候，優紀先是猶豫，然後優紀想起來在遊戲里除了和天衑練習劍法之外，天衑給她講的那些光怪陸離的故事。

她不想在冰冷的病床上等待自己的死亡，她想用自己最後的時間去看看太陽，再去聽天衑給她講那些她還沒有聽過的故事，即使離開那些醫療設備之後她會更快的邁向死亡。

於是，優紀將自己的選擇告訴了倉橋醫生。

————

倉橋醫生將車門打開，天衑點了點頭，示意愛莉希雅她們先將優紀抱回屋內，隨後天衑接過了倉橋醫生遞過來的名片。

「天衑先生，這是我的聯繫方式。如果木棉季小姐有什麼事的話……請給我打電話吧，我會過來的。」

天衑也不作表態，只是默默的將名片收入了自己胸前的口袋裡。

「那麼，我就先行離開了。」

倉橋醫生朝著天衑微微彎腰鞠躬，隨後便轉身上了車。

見倉橋醫生離開，天衑也轉身回到了屋內。在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天衑用手杖輕輕點了點地板，一道玄妙的波動自地面散開，直到將整棟房子都包裹在內。

做完這一切之後，天衑便緩步往樓上走去。

在愛莉希雅的房間里，躺在床上的優紀已經睜開了眼睛，她看著站在床邊的少女們，想要開口，但發出卻僅僅是虛弱的嘶啞音節。

天衑走進房間，優紀那混濁的雙眼也第一時間看向了天衑，她想要再一次嘗試說話，但被天衑搖搖頭阻止了。

「布洛妮婭，先把改造之後的頭盔給優紀帶上吧。」

聞言，布洛妮婭隨手打了個響指，一頂極具幻想風格，有著兔子耳朵的淺藍色頭盔憑空出現在她的手中。然後在琪亞娜和芽衣的幫助下，布洛妮婭將頭盔輕輕的戴在了優紀的頭上。

「優紀，這個頭盔的使用方式和完全潛行裝置一樣，你可以透過它和我們交流。」

布洛妮婭將頭盔的使用方式告訴了優紀，沒過一會兒，裝配在頭盔上的傳聲裝置里就傳來了優紀那有些虛弱的聲音。

「啊……大家……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當然?聲音很清楚哦。」

「愛莉姐姐……你比遊戲里……漂亮很多呢……」

「謝謝小優紀的誇獎呢?等小優紀康復之後，也會變得越來越可愛的哦。」

「康復……」

雖然現在的優紀已經沒辦法做出太多的表情，但「康復」是她在醫院裡聽到過的最多的兩個字。優紀很清楚，這兩個字對於她來說不亞於是天方夜譚。

「好啦，愛莉姐，要和優紀聊天的話等到天衑把她治好之後再說。」

「離開了那些醫用設備，優紀的身體可支撐不了多久。」

「嗯哼?那就交給你啦，我的好阿衑。」

愛莉希雅輕握了一下優紀那消瘦的右手，隨後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了天衑。

「優紀，你還記得我在遊戲里答應你的事情嗎？」

「我記得……天衑哥。可是我的……」

「不需要可是。」天衑搖了搖頭，打斷了優紀的話。

「我答應過會治好你，就一定能做到。只不過，我需要你做一個選擇。」

「選擇……？」

「沒錯。」

「我可以治好你的病，讓你的身體恢復如初。但是你應該清楚，AIDS對於目前的醫療水平而言是無法治癒的疾病，而你的康復必將引起絕對的關注……」

天衑頓了頓，隨後接著說道。

「第一個選擇，我治好優紀你的病症。但我會做出相應的措施，讓你用一個全新的身份在這個世界生活。」

「老師，優紀小姐她……」

芽衣輕輕的戳了戳天衑的後背，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站在芽衣旁邊的愛莉希雅卻輕輕捂住了她的嘴唇，露出了一臉壞笑。

天衑當然知道芽衣想要說些什麼。

目前的優紀，雙親在兩年多以前離世，姐姐也在一年前因為AIDS導致的複合型感染去世，從死亡遊戲里歸來的優紀此刻已經是孤身一人。

天衑的第一個選擇一經說出，優紀便陷入沉默。

她的沉默，興許是因為她認為天衑所言只是安慰之辭，又或許是她仍在等待天衑宣布那個真正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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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選擇……」

「優紀，我曾經給你講故事的時候向你說過……」

「……有些人口中的故事……也許是另外一些人的……親身經歷……對嗎。」

優紀用她那虛弱的聲音，接過了天衑將要說出的話。

「沒錯。」天衑點了點頭。

「那些故事，便是我曾經的親身經歷。」

「第二個選擇……會有風險，如果成功的話，那就代表著你將不再是普通人類，你將再也無法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同樣，你也會離開這個世界。」

說完，天衑看向了一旁的溫蒂。

只見溫蒂點了點頭，下一秒，明明關上了窗戶的房間里，突然吹起了令人愜意的微風，優紀那本來疼痛的身軀被這股微風拂過之後，那股疼痛感竟然都神奇的減弱了不少。

只是優紀已經沒有多餘的注意力去關注自己的身體了，在她驚訝的目光中，溫蒂已經被清風包圍，純白的輕紗，青綠的龍角以及隨風飄動的尾羽，讓優紀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身體過於虛弱而出現了幻覺。

「溫蒂姐……你這是……」

還沒等優紀從溫蒂的變化之中反應過來，琪亞娜幾人也跟著溫蒂的動作將自己屬於龍族的一面展現在優紀的面前。

「如你所見，優紀。」

「我們並非普通人類，我們來自於另外的世界。」

「如果你選擇第二種方式，那麼你就會變成她們這樣，同時你將無法以普通人的身份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

優紀僅僅是沉默了少許時候，就重新開口道。

「那……如果我不在這個世界生活……那我又能去哪裡呢。」

「和我們一起，進行這尚且沒有終點的旅行。」

或許是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打算，又或者是不想就這樣死去的她想要抓住這最後的機會。

「……既然這樣的話……我選第二個方式……」

聽見優紀的決定，天衑的語氣也變得不再如開始那樣嚴肅，轉而變得溫柔了許多。

「我剛才說過，第二個選擇可能伴隨著風險。如果你中途沒能堅持住的話，可能就會有失去生命的風險。」

「沒關係……」

「……反正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所以，我想賭一次……」

「堵我自己還有機會能聽天衑哥給我講故事。」

說到這裡，優紀的聲音已經相當的虛弱了。沒有了那些維生裝置的幫助，僅僅是使用頭盔對話，也讓優紀的精神狀態相當的疲憊。

「那就睡一覺吧，等你醒來，或許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布洛妮婭在琪亞娜和芽衣的協助下，將頭盔取下，愛莉希雅也坐在了優紀的身邊，輕輕的撫摸著她那因為疾病而乾枯且失去光澤的頭髮。

看著優紀在愛莉的安慰下逐漸閉上了眼睛，拖著病痛的身軀進入了夢鄉。

看著眼前即使已經睡著，卻還因為身體的疼痛而不時皺眉的優紀，天衑只是輕輕的開口——

「霜兒，接下來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