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真相

你是天道，對么？

聽到自己心愛大弟子的問話，道天天尊默然不語，只是保持著一副謎語人常備的神秘微笑，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

「怎麼看出來的？」

作為一個合格的、總是在幕後謀划的高人，道天天尊保持著不輕易答應的原則，但面對自己親自挑選的開山大弟子，他也沒捨得否認就是了。

許秋一邊輕車熟路殺著邪魔，嘆了口氣，有氣無力道：「您裝都懶得裝，我又不傻，怎麼看不出來。」

「是嘛，」道天天尊笑眯眯的，拍了拍手祛除殘餘的天道雜糅后，揣進袖子里，看著已經無敵於世間的許秋感慨道：「當年那個御個劍都要震驚半天的傻小子，眼下已經諸天無敵了么？」

許秋莫名很累，不是很想接話，在乾淨利落徹底斬殺了高立青翔之後，用秋劍挑起世間最後一抹天道雜糅，將其緩緩靠近自己另一隻手的兩顆黑乎乎的小球。

看起來似乎是在進行某種粗淺的融合，和許清秋的落霞吸收天地本源差不多，可卻都是足以影響諸天萬界的東西。

許秋漫不經心，只是簡單甚至稍顯粗暴的把秋劍砸在兩顆別無二致的黑球上，發出「咣」一聲脆響，聽起來就很結實。

道天天尊看得眉頭直跳，忍不住出手削了一把許大劍仙的頭皮，責備道：「你這混小子，輕點兒啊，這可是諸天大部分的地脈，你什麼實力你不知道？砍壞了就完了。」

許清秋的本命飛劍吸收的，是世界框架裡面代表「天」的天地本源，剛好，許秋秋劍劍靈是九州地脈，吸收的是代表「地」的諸天地脈，兩者似乎在某種設計上交相呼應了起來。

這天地本源和諸天地脈當初邪魔收集起來，本來還想在最後對決的時候拿出來當個籌碼，不說活命，起碼可以給個機會。

但沒想到它掏出來的瞬間，就被道天天尊迅速出手奪了過去。

出手迅速出其不意，只能說在對敵這方面有其師必有其徒，許秋的招式套路在道天天尊潛移默化之下，深得仙劍峰真傳。

而許秋手中的另外一顆黑球，則是他之前在雲州拍賣會上「偶然」拍下的一顆小小世界禁制，裡面什麼也沒有，全是用來連接世界框架的世界禁制。

天地本源比地脈精純得多，融合起來不費勁，但地脈這種在世界框架里廣泛紮根的東西，就像一塊粗糙的大石塊，需要一些外物來順一順。

就比如邪魔死後的天道雜糅和小小世界禁制，不然損傷會很大的。

當然了，這裡說的損傷，是對於諸天地脈來說的，小小世界框架而已，還不至於傷到許大劍仙。

許大劍仙面無表情，甚至可以說是垮著個臉，將自己手中的秋劍、地脈、小小禁制世界和邪魔天道雜糅混雜在一起，散發出和小師妹落霞幾乎一樣的聖潔光芒。

光線柔和溫潤，給生靈一種如沐春風、生機無限的順暢感，可許秋卻微微眯眼，感覺這道光芒有些刺眼。

道天天尊知道自己大弟子興緻一直不怎麼高，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望著緩緩升高、和遠處落霞交相輝映的秋劍，有些勸勉意味的道。

「不要那麼垂頭喪氣的嘛，又不是什麼大事，這麼年輕一小夥子，別心境一掉下來變成老頭兒了，那可別叫我師父，太丟人了。」

在以前仙劍峰的時候，師徒兩人經常吵吵鬧鬧相互拌嘴是常有的事，有時候許秋甚至梗著脖子和自己師父犟半天。

最後道天天尊發現說不過，就順手把弟子吊起來打了一頓。

但眼下許秋卻沒有反駁，自從來到這片遠古戰場之後，大劍仙就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因為他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也揣著個袖子，一字一頓，沉重的說道：「師父。」

「嗯？」

道天天尊露出一股淡笑，手搭在許秋肩膀上，捏了捏。

仙風道骨的老頭，愣頭愣腦的少年，一切都好像只是初見，但一轉眼，已經是七百年之後的事情了。

七百年？對於高階修士來說，七百年雖然不至於一眨眼，但也算不上什麼久遠的時間，可是就這七百年，最是值得留念啊。

「你···」對上道天天尊那彷彿一切都在運籌之內的安心目光，許秋哽咽了一下，最後問道：「邪魔的目的是什麼？」

能明顯看出，他最開始想問的問題不是這個，但臨話了，還是錯開了話頭。

似乎多說一會話就可以改變結局，或者，得道后待在仙劍峰常年不說幾句話的許大劍仙，很想，非常想和帶自己在這個世界紮根的師父聊聊。

面對這個自己一把從迷茫異界來客培養成當世第一大劍仙的弟子，道天天尊眼光幽邃，輕易看破了大劍仙無人可破的心防，輕笑道：「你不是都猜到了么？」

他伸出手，在上空構建出一個大到對面許清秋和軒轅奇陽也可以看見的諸天星圖，把死氣沉沉的遠古戰場照映得星光璀璨。

然後屈指一彈，諸天中像星星一樣隱隱發光的萬界瞬間熄滅一大半，只剩一小部分，顯眼的只有那幾個出名大世界還在熠熠發光。

道天天尊揮了揮袖袍，回憶片刻，緩緩解釋道。

「高立青翔是個有實力、懂隱忍、會布局的人，放在諸天萬界中也是極其難得的頂級天才，位極人皇、仙帝和邪魔三重頂級身份。」

許秋聽著這些自己早就知道的事情，毫不厭煩，反而還極其認真的頷首。

道天天尊繼續道：「本來啊，他可以作為一種類似諸天守護者的存在幫我守護九州，可是後來，在他了解到『真神』的存在，知曉了部分世界的本質之後，他的心態就發生了轉變。」

「面對『真神』強橫的實力和可怕的目的，他變得猶如驚弓之鳥，內憂外患，害怕自己會功虧一簣，毫無還手之力的同時，極度渴求著力量。」

「所以他瘋了，對吧？」許秋難得接過話頭，提出對邪魔的看法。

「瘋？」道天天尊揚起眉梢，對自己弟子的這個說法很滿意，點頭道：「沒錯，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