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零號實驗室

「咔！」

就在那些眼球觸碰到天空屏障的一瞬間，趙姜的整個夢境突然發出一道清脆的碎裂聲，隨後整個夢境恍若突然停電，陷入黑暗，沒有一絲光亮。

……

「哦~好溫暖，好舒服！」

趙姜剛連接現實，就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舒爽。

既像寒冷的冬天泡在熱騰騰的溫泉中，四肢舒坦，不想動彈，又像落寞時被心儀之人摟入懷中，暖心柔腸。

惰性的本能在這種舒爽中被放大，整個身體都在暗示他：什麼都不要做，沉醉其中，靜靜享受這種感覺。

人之所以被稱之為高級動物，就是因為理智經常會跟本能對著干。

趙姜很享受這種感覺，但並不想沉溺其中，至少在弄清楚一些問題之前，不想！

他克服身體的本能，動了動眼皮，緩緩睜開眼睛，想看一下究竟是什麼東西讓自己如此舒爽，結果下一秒，後背不由自主地冒出冷汗。

一棵高度超過百米的巨大粉色透明怪樹，正靜靜地佇立在一片黑暗之中，其枝幹舒展，搖曳，上面布滿了粉色的花朵，正不斷開合。

那些花朵裡面，有著各式各樣的動物，碩大的老鼠，細長的花蛇，拇指大小的螞蟻，紫黑色的蚯蚓……所有知名和不知名的動物一動不動，嘴裡皆被插入了一根類似花蕊觸鬚一樣的導管，粉紅色光團一樣的液體物質，正源源不斷地輸入它們體內，讓它們呈現出一種詭異而滿足的安詳。

趙姜收回目光，查看自身，發現自己跟那些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動物一樣，也被包裹在一朵粉色的花中，嘴裡插著一根透明的花蕊觸鬚導管，正往自己體內輸送不知名的粉色液體光團。

雖然感覺很夢幻，也很神奇，但趙姜幾乎沒有猶豫，直接伸手抓住觸鬚，用力扯出自己的體內。

「噗嗤~」

將觸鬚抽離嘴巴的一瞬間，趙姜整個人都眩暈了一下，緊接著一股劇烈的疼痛感襲來，讓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嘶~呃啊~」

他沿著疼痛摸向源頭，發現自己雙腿的肉與肉間皆多出一條手指寬的縫隙，有著明顯的錯位，就像被掰斷一半又合上的甘蔗。

「完了！」

趙姜手停在縫隙上方，心中一沉，這雙腿暫時用不了了。

低頭看了一眼被不知名粘稠液體包裹的透明觸鬚，趙姜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棵怪樹上，又是怎麼進入到這朵花裡面的，但有一點真相呼之欲出，那就是：如果沒有這棵怪異的透明巨樹，以及嘴裡的噁心觸鬚導管，自己大概率已經沒了！

黑暗之外，一個未來感，科技感十足，但風格相當另類的的控制室中。

「公主殿下，零號實驗室有異常！」

一隻兩米多高，渾身肌肉高高隆起，尾巴超過一米，穿著不知名防護服的大老鼠突然開口。

「什麼異常？」

「三天前送進去的那個人類初端實驗樣本，擺脫了火珊瑚的孢子催眠，自行拔掉了生命導管，此刻正在發獃。」

「哦？」

控制室中心，一間圓形的玻璃房內，一隻通體雪白的大老鼠將監控畫面切到零號實驗室，下一刻，趙姜的樣子便躍然於屏幕之上。

「查看一下實驗監控，數據監控和生物指標監控，仔細分析一下他是怎麼擺脫孢子催眠的？」

「是！」

……

零號實驗室內。

趙姜沉思半晌之後，斃掉了坐以待斃的想法，決定憑藉雙手去下方探一探。

他強忍著疼痛，爬出花朵，沿著樹榦，非常緩慢的一點點滑向地面。

「人類，你的求生欲很強！」

剛滑到地面，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身後就冷不丁地傳來一個聲音，差點沒把他魂給嚇散。

「誰！？」

趙姜猛然轉頭，渾身繃緊，目光如炬。

下一秒，待看清聲音的源頭之後，他瞳孔劇烈收縮，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挪，手不受控制的震顫。

「人類，很驚訝嗎？」

一隻身著黑色防護服的白毛大老鼠從光影中走出，一步步逼近趙姜。

「你……你居然會說人話！」

趙姜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對方，心中的震撼無以加復。

「如果我說我還會鳥語，你會不會更驚訝？」

趙姜：「？？？」

「你們人類不是有句話叫技多不壓身嗎？我只是多修了一門外語而已，你用不著如此驚訝。」

趙姜目不轉睛地看著對方，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臉，發現有點疼。

「別捏了，如果這是一個夢的話，在你眼中，我應該是人類大美女的樣子，而非一張鬍鬚交錯的毛臉！」

趙姜：「……」

「給你一分鐘時間緩緩，一分鐘后，跟我正常交流，能行嗎？」

「行就點個頭！」

趙姜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一分鐘后。

趙姜率先開口：「你是真的老鼠，還是人扮的？」

白毛大老鼠反問：「你覺得呢？」

趙姜：「你能不能讓我摸一下？」

白毛大老鼠一愣，被這個要求給氣笑了：「呵~你想摸哪裡？」

趙姜：「我想摸摸你裡面的毛。」

白毛大老鼠：「你知不知道我在你們人類的社會階層中，相當於什麼身份？」

趙姜眼睛微眯，仔細打量一番后回道：「科學家？」

白毛大老鼠搖搖頭：「錯！」

「消防員？」

「繼續猜！」

「保安？」

「不對！」

「白領？」

「更不對。」

……

兩分鐘后，趙姜放棄了：「我猜不到，你直說吧。」

白毛大老鼠一字一句道：「皇-族-公-主！」

趙姜愣了一下，隨即脫口而出一句：「你們鼠族搞封建制度啊？」

白毛大老鼠：「……」

片刻后。

白毛大老鼠解釋道：「封建不封建不重要，實用就行！

你們國家不是有位偉人曾經說過嗎，不管黑貓白貓，能夠抓到耗子就是好貓！

或許對你們人類而言，階級集權制是過時的封建制度，但對我們鼠族當下而言，卻剛好合適。」

趙姜：「雖然你說得很有道理，但你就沒有感覺到一絲彆扭嗎？」

白毛大老鼠：「文化內核不在於形式，對我族而言，你們人類怎麼稱呼，怎麼鄙視我們並不重要。

我們比較務實，只想要大炮射程之內的真理和劍鋒之上的尊嚴。」

趙姜抿了抿髮乾的嘴唇：「這倒也是，物種雖然不同，文化卻可以相融。

艾公名言，不愧是照亮弱肉強食法則的燈塔！」

白毛大老鼠盯著趙姜的眼睛：「所以，你現在反應過來沒？」

趙姜：「反應什麼？」

白毛大老鼠：「我是鼠族的公主，你剛才竟然提那樣的要求，放在你們人類社會，你這算當眾猥褻，而且是猥褻一個上位者。

你覺得我該怎麼處置你才不會辱沒了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