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這是要打誰家玻璃？
當太陽落進山裡，方平已經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又在洞口尋了些樹枝和野草，圈成一個圈套在頭上。
李大福笑道：「你搞成這樣，是要做賊去偷牛不成？」
「我倒是想，有陣子沒吃肉了，現在家裡還有幾個有牛的？有的話，都燒成焦炭了。」
李大福吧唧著嘴，明顯是想起了牛肉的味道。
「他娘的，什麼時候能吃上肉啊！」
方平笑道：「李叔，你有空可以出去找樹杈做彈弓，不敢說吃上野兔，吃上麻雀還是沒問題的。」
「呵，還是你小子聰明，我怎麼沒想到呢，我這就去。」
「李叔，外出時間控制在半個小時，做好防護，回來的時候用清水沖洗全身，我怕外面的輻射還是高。」
「真要讓我吃上肉，就算老天讓我少活幾年也成，媽的，嘴裡已經淡出個鳥了。」
方平沒有和李大福繼續瞎扯蛋，而是順著斜坡到了沙石路上，一路靠山邊前行。
就在他快到三層小樓的時候，突然小院外面的路燈亮了起來，著實把方平嚇了一跳，他這才看見路燈之上有一大塊光伏板子，上午只顧看攝像頭了，居然沒發現門口的兩個路燈都是太陽能的。
路燈有五六米高，亮度還挺強，兩個燈把路口照得亮堂堂的。
「好傢夥，這可咋辦！」
方平本打算趁夜色摸進去，就算攝像頭是正常工作的，晚上的照度也不夠，自己小心一些，估么著不會被發現，他也不知道這些攝像頭是否是處於監視之中。
正當他猶豫是否冒險一試，還是回去的時候，突然想起剛才與李大福的對話，心下有了主意。
「平娃，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高慧蘭雖然擔心兒子，但這麼快就回來了，看來事情沒有辦成。
「媽，李叔呢？」
「我剛看他出去了！」
方平心道：「這李大福還真是個性急的人，看來去找樹杈做彈弓了。」
過了不到十分鐘，李大福就回來了，手上還拿著一個樹杈，「平娃子,找條內褲把皮筋抽了…」
方平順口就道：「李叔，你這是要打誰家玻璃？」
「平娃，李叔雖然大不了你多少歲，可莫拿長輩開玩笑！」
高慧蘭雖然表面批評方平，但內心還是喜悅的，幾個月了，總算見到兒子開口說笑了，這以後的日子估計不好過，但是有她在的一天，就不會讓自己兒子挨餓。
李大福也不生氣：「你小子，這麼老的梗還在我面前使，真有你的。」
「我說李叔，怎麼不抽你自己的內褲皮筋？」
李大福尷尬一笑：「我就兩條，穿了好幾年了，皮筋早鬆了…」
方平翻出一條舊內褲，用剪刀剪開一條縫，將皮筋抽出來遞給李大福，道：「我說李叔，你彈弓玩得如何？」
說起這事，李大福雙眼放光：「就我們村，我說第二沒敢說第一。」
一旁正在弄火堆的方德貴笑道：「這話沒錯，這小子小時候見鳥就打，準頭極好!」
「那李叔，一會你跟我走一趟。」
「幹啥？」
「一會你就知道了。」
…
方平與李大福一前一後，在距離圍牆十幾米的地方停下。
「李叔，你看見那牆角還有三樓的攝像頭不？」
「你要幹什麼？」
「把那三個攝像頭打掉！」
「嘿嘿，這事兒，我在行！裡面不會有人吧？」
「不會的，幾個月了，有人早餓死了，你沒看見屋裡並沒有亮燈么？那路燈是太陽能的。」
李大福在沙石路邊上尋摸了幾顆大小差不多的小石子，抬手就打。
「嘭…嘭…」
三顆攝像頭打掉了兩顆。
「三樓上那個距離有點遠，打不著。」
「無妨，圍牆那個不是打掉了么，我們靠近后再打，沿著牆走，三樓的攝像頭拍不到的。」
二人順著山邊快速地跑到圍牆下。大門口的攝像頭已經被打掉，李大福的彈弓力度極高，直接連攝像頭的玻璃以及鏡頭都打碎了。
圍牆外的鐵門是用一把U型鎖鎖住的，方平正撓頭如何打開，結果只聽「哐當、哐當」幾聲，李大福正撿起地上的石頭猛砸，剛響兩聲，U型鎖就爆開了。
方平睜大雙眼，詫異地看到李大福。
「別看我，我也是第一回，不過以前在工地上，見過別人這樣干過，我可是守法的好公民。」
「慢慢推門！別太快了…」
「怎麼，裡面有人，你不是說沒人么？」
「以後跟你說！」
方平與李大福一人推一邊，剛露出巴掌寬的門縫，方平便說：「看見大門正對著樓道里那個攝像頭了沒。」
李大福點點頭，抓起石頭，熟練的拉開彈弓，小石子宛如一枚子彈劃破夜空，「嘭」的一聲，攝像頭應聲而碎。
此時從外面的大門到小樓的門已經不在攝像頭的監控範圍，方平直接就朝里走，可剛走兩步，從右側竄出一黑色的東西來，動作極其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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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變化，把李大福與方平嚇得不輕，但是方平已經來不及做其他反應，一腳就踢了過去，那東西的身形向後退了退，卻未摔倒，又朝著方平而來。
方平盯神一看：「原來是一隻四足的機器狗。」
方平高聲喊道：「李叔，打它頭上的雷達與攝像頭，快。」
但是機器狗是活物，李大福一發不中，換石子的功夫，那狗已經上來了，方平情急之下側身讓過，一腳蹬在機器狗的肚子上，那狗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最後仰面朝天，不動了。
「卧槽，還以為有多厲害，這麼不經打么。」
方平朝右邊看去，這才發現右側有個小屋，專門給機器狗住的，可下午的時候，怎麼沒有看見它出來呢？這老闆來頭不小啊，連機器狗都有。
方平一手扶著牆，雙腳無力，全身已經濕透，這一變故，把他嚇得夠嗆。
「李叔，坐…坐會…」
歇了有兩三分鐘，方平才緩過來，然後招呼李大福朝一樓的大門走去。
一樓的大門沒有鎖，輕輕一推就開了，借著屋外的路燈，方平隱約的看見從左到右，全是到頂的鐵架子，上面全是機器。
在靠牆的桌子上還放著一台拆下來的顯卡，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型號。
方平順手拿走，叫上李大福原路返回。
在圍牆外面，方平借著路燈，看清楚了手中顯卡的型號，NVIDIAH100,著實把方平嚇了一大跳，這東西國內頭幾年可是很難買到的，莫非是從某種渠道運過來的洋垃圾？
如果三層樓全是H100,當年這種卡賣到好幾萬美金一張，如果有幾千張，這棟樓價值過億。
見方平在那裡發獃，李大福過來看了一眼：「咦，顯卡，可以打遊戲不？」
「喲，李叔你還打遊戲？」
「嘿嘿，知道我為啥沒上高中？」
「為啥？」
「99年，我在我們鎮有個綽號，你知道叫什麼？」
方平有點好奇：「什麼？」
「網吧小王子！怎麼，不信？」
「信，怎麼不信！」
「那當然，那會聊天，遊戲，我厲害得很，好多小妹妹喜歡我！對了，可別告訴小薇。」
方平對李大福豎起了大拇指，沒想到現在看上去老實的李叔還有這麼一段，現在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後來被社會毒打得不輕，要不然後來也不會一心一意供李薇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