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夜，林暝煥獨自一人來到秦書煜的客棧，沒有喬裝沒有夜行衣，就這樣光明正

大的進去了。***

「呦，客官住店還是吃飯？」小二提著水壺向他過來。

「兩樣都是，快那點酒菜上來。」林暝煥認真觀察他，看不出他是會功夫的人。

「好嘞，客官稍等。」幫客人倒了杯茶，小二就下去了。

林暝煥四處打量裡面的環境，這裡倒也寬敞，擺設也井井有條，幾桌客人都在安

靜的吃著飯，二樓應該全部都是房間，從圖紙上看，後面應該還有個院子，如果說

這裡真的是南宮離黨羽的安身處，那麼底下應該會有個基地才對。

「客官，您的酒菜來了，需要先幫您準備好房間嗎？「小二對於衣著光鮮的客人

總是非常熱的。

「嗯。」林暝煥從袖中掏出一錠十兩的銀子放在桌上，「剩下的打賞給你。」

「謝謝客官，謝謝客官，客官您慢用。」小二樂開了花，今天算是賺到了，在這

里做就是好，時不時有客人打賞，家裡的娘子和小孩終於可以不用再擔心挨餓了。

「掌柜的，這是那位客官的房錢和菜錢，他可說了剩下的都給我。」小二走到櫃

台前跟掌柜的說著，他可不想掌柜的到時賴賬。

秦書煜還是喬裝成以前的樣子，看小二手裡拿著十兩銀子，他抬頭順著小二指的

方向看去，只是一眼便能感覺出他的與眾不同，冷若冰霜的臉，雙眼充滿殺氣。

「掌柜的，你要不相信可以去問他的。」小二看他沒有反應，著急的說。

「你先去收拾房間，我自會去問清楚他，如果是真的我也不會要你的。」秦書煜

放下手中的賬本，拿起銀兩向林暝煥走去。

林暝煥看他向自己走來，打量著他的動作。他雖然放慢自己的腳步，可是還是能

看出他雙腳有力，腰身挺拔，呼吸均勻，一定是常年的習武之人。

「客官，這是您的銀兩嗎。」秦書煜攤開手中的銀子給他看。

「是的。」林暝煥看他手的皮膚不想中年人那樣粗糙，便確認他一定是易容了，

那他一定就是那個在南城和羽溪一起的秦書煜了。

「那客官也說了要打賞小二是嗎？」秦書煜也不停的觀察他，完全是自然的裝扮

，不像普通人，他身上多了一份霸氣，有種讓人想要臣服的感覺。

「沒錯。」林暝煥倒滿一杯酒，徑自喝起來，不再多看一眼。

「客官應該是第一次到本店把。」

「嗯。」

「看您沒有帶包袱也沒有同伴，是住在附近的嗎？還是遇到什麼事來住店呢？」

這裡是荒山野嶺，附近更是無人居住，能來這裡的除了過路客就是些有目的的人，

秦書煜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讓任何人破壞火組織。

林暝煥抬頭看著他，「你問得有點多了。」

「別誤會，我也只是想知道客官還有什麼需要。」秦書煜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緊

張了，差點露出什麼馬腳，他立刻換上一副和藹的面容。

「不需要！」林暝煥冷聲道。

「那您慢用。」秦書煜知道再也問不出什麼便轉身向櫃檯走去，這個人一定不簡

單，只是交談幾句就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希望他不是敵人，只是個過客，不

然以此人能找到這裡來的本事，一定會對火組織不利的。

「掌柜的，忙不忙？」

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只見羽溪還是和以前一樣穿著淺紫

色的衣裙，臉上不施任何粉黛，上依然是幾個珠釵，看她笑的那樣輕鬆自在，林

暝煥突然有點難過，多少年前她也喜歡這樣無拘無束的笑，而且是對著他。

「小二，再拿壺酒來！」他大聲的喊道，打斷他們兩個的對話。

「好嘞。」小二遠遠的應到。

羽溪自然也對這把聲音再熟悉不過，轉頭迎上那對熾熱的目光，心不由一驚，他

居然找到這裡來了，看來他的勢力越來越大，終究有一天是要改朝換代的。

「等等，我來。」攔住小二，接過他手裡的酒壺。

「這...」小二猶豫著不敢動。

「羽溪。」秦書煜看著她。

「沒事的，一個老朋友。」羽溪露出一個讓他放心的笑容，不想他擔心。

「有事就叫我。」秦書煜知道自己不能阻止他，只好點頭。

羽溪走過去，秦書煜一人在思索著什麼，他猜想那個給他不一樣感覺的人就是林

暝煥，如果他真是林暝煥，就不能理解羽溪為什麼會如此愛他，這樣一個男人，任

何一個女子一旦愛上，恐怕也難以讓人忘掉，他在心裡祈禱，這個時候南宮離千萬

不要出來，不然這裡可能會變成一個戰場。同時他也有點擔憂，林暝煥能找到這裡

並且悠閑的喝酒，看來他是有萬分把握了。

羽溪走到他面前坐下，順便幫他倒酒，沒有說話。

「沒話要說嗎？」林暝煥看著她，為什麼她總是這麼倔強。

「沒有。」她搖頭。

「很好，那香蔻的事，你不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嗎？」考慮了很久，他還是決定要

親自問她，不想自己胡亂猜測。

「你都知道了？」羽溪有點吃驚，以為他會說讓自己跟她回去之類的話，可是沒

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香蔻，她還以為這個秘密他不會知道。

「原來都是真的，你寧願救南宮離也不願意救蕭樂。」他有點失望，她居然連掩

飾都沒有。

「他們沒有關係，不是嗎？而且是皇上間接害死那個女人的，不是南宮離，你要

報仇也應該找皇上。」羽溪替南宮離辯解。

「哈哈哈...」他大笑出聲，一邊搖頭一邊喝酒，現在她都會幫南宮離說話了，可

見自己對她來說有多麼微不足道。

羽溪看著他，原本就是想刺激他才偷偷換掉香蔻的，可是為什麼現在他這樣失望

，自己心裡卻高興不起來，他失望是因為她騙了他不能救活蕭樂還是因為她幫南宮

離說話呢？

兩人都不說話，怕一開口就會點燃那道火線。

許久過後，林暝煥才再度開口，而且換上一張冷峻的臉看著她，「這裡應該不單

單是間客棧吧。」

「你想幹什麼？」羽溪原本在想著那些事，可是一聽他這樣說，立刻防備起來，

早看出來林暝煥會出現在這裡絕對不是偶然，來者不善。

「哼，你認為我會做什麼？」看她這樣緊張，他倒覺得有趣，「你什麼時候也會

這麼關心別人的事了。」

羽溪直視他，「那是你從來都不放在心上。」

「所以你現在都把別人放在心上了。」

「隨你怎麼想，你現在到底想怎樣？」

「你害怕還是擔心？」他問。

「你沒有值得我害怕的地方，擔心，就更不用提了。」

「我想南宮離應該也在這裡吧。」

「林暝煥！」羽溪小聲吼出來，她清楚要是激怒他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她要控制

自己的緒，千萬不能連累了火組織。

「回到我身邊，我可以放過他們。」林暝煥說著還不忘望一眼一直在觀察他們的

那個掌柜。

秦書煜看他現自己一直在看著他們，立刻低下頭看賬本，心想這個男人真不簡

單，看來自己一直以來都太輕敵了，以為林暝煥是有羽溪才會那樣專橫跋扈，現在

看來那是他與生俱來的傲氣。這次不止是他，南宮離也遇到了強敵了。

「我對你還有利用價值嗎？」羽溪反問他，「這麼多年了，你現在還想利用我得

到什麼呢？」心裡莫名的傷感起來，為什麼他總是能影響她的思緒，為什麼就是不

能擺脫他。

「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堪嗎？」利用，難道這麼久他只會利用她嗎？那愛呢？他

一直把她放在心裡重要的位置，她卻全然不知，在她眼裡，他就是個會利用她，傷

害她的人。

「是！」羽溪完全沒有顧及他的感受就回答，卻不知道她的話會讓他有多難過。

「哈哈哈...好，真好！「林暝煥苦笑著，一口飲盡杯中酒，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

取，他活該！他起身離開。

羽溪也站起來跟出去，她一定要問清楚他想怎樣，不然火組織和南宮離都會有危

險的，一直跟到一個小樹林。

林暝煥伸手去解開綁在樹上的馬繩，他只是去一探虛實，根本沒想要住店，也不

曾想羽溪真的在這裡，那麼可以肯定南宮離也在，他覺得沒必要再談下去，因為在

羽溪的心裡，他不重要了。

「林暝煥，你到底打算怎麼做？」羽溪攔住他的去路，他不可能就這樣離開的，

肯定還有什麼陰謀在後面。

「我現在只想回去休息。」林暝煥推開她，「你沒必要跟出來，就算我要對這裡

不利，你也一樣有辦法對付我，不是嗎？」其實他只是不想再看到她臉上都是擔憂

別人的表，對他卻從來都是只有怨恨和失望。他曾一度想，再看到她會一把把她

抱在懷裡，好好親吻她，可是現在才知道那都是自己一廂願，她的心早已不在他

身上。

羽溪語滯，她的確想過要怎麼應付別人的侵襲，只是沒想到第一個來的會是林暝

煥，由始至終她都希望不要與他正面交鋒，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捨得傷害他。

林暝煥躍上馬，不再看她，怕自己會心軟，他要啊讓她心甘願的回來。

「林暝煥，別想走！」一聲大叫從背後傳來。

南宮離手持寶劍從後方飛躍而來，劍直直的指向背對著他的林暝煥，他剛在客棧

找羽溪，書煜告訴他有個陌生男人把羽溪帶走了，他知道只有林暝煥才會讓她放下

防備。他

雖是黑夜，林暝煥的反應卻一點也不慢，他俯身拔出藏在馬身下的劍抵擋，刀光

劍影，四處的樹葉不斷飄落，刺耳的兵器相撞聲，兩人不停的攻擊對方的要害，不

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兩人都累的無法動彈才停止下來。

羽溪一直在旁邊看著他們兩個廝殺，不知道該幫誰，只能站著看。

「南宮離！」林暝煥微喘著氣，看著前方頭有點散亂的男人，這個男人一直都

給他一种放浪不羈的感覺，有點脫俗，難怪羽溪會被他吸引，跟這種人一起總是會

很隨意，不能當朋友真是可惜了。

「你休想帶羽溪走！」南宮離也微喘著氣，上次不能和他好好打一場，今晚算是

盡興了，兩人的功力不分伯仲，果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羽溪？哈哈，是又怎樣？」林暝煥重複他的話，臉上卻充滿嘲諷，他是想帶羽

溪走，讓她遠離這些是非，她是屬於他的，可是他要羽溪自願回到他身邊，他看向

一旁糾結的羽溪。

「我會殺了你！」南宮離抬起劍，對準他。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兩人都恢復了元氣，準備再戰一次。

「你們都住手。」羽溪阻止他們，這樣打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羽溪你別管，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南宮離先開口，他不想羽溪站在中間為

難，加上他們的確有很多賬要一起好好算算。

林暝煥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現在他就要看看，她是不是還在乎他。他抬起劍

向南宮離衝去，南宮離也反應過來還擊，可是他明顯感覺到林暝煥的氣場弱了很多

，猜想是不是他還沒有恢復過來，正好能把他打敗。

兩人過招之際，南宮離林暝煥轉身時從袖中取出一把匕，向他的手臂刺去，林

暝煥突然遇到偷襲，手中的劍掉了下地，人往後退，南宮離卻直逼他，不讓他有逃

跑的機會。

「林暝煥，小心！」羽溪倒抽一口冷氣，心也提到了嗓子上，她衝上去想要為他

擋住刺向他胸口的劍。

林暝煥一手推開她，讓南宮離的劍直刺胸口。

「你猜，她還愛我嗎？」林暝煥小聲的對南宮離說著，臉上露出詭異的笑。

「你故意的？」南宮離拔出自己的劍，頓時才明白自己中了他的計，他只是想試

探羽溪是否還愛他，可是他這樣做的代價有可能是自己的性命。

羽溪再次衝上去抱住他倒下的身體，快速為他點穴止血，可是他胸口的衣服早已

被血染紅了一片，他昏死過去，臉色也蒼白起來。

「林暝煥，醒醒，林暝煥！」她用力搖晃他，可是他卻沒有一點反應，她害怕了

，害怕就這樣失去他，她緊緊抱住他的身體，不讓他的體溫消失。

「羽溪...」南宮離不知該說些什麼，看她那樣緊張那樣心痛，似乎自己殺他是錯

的，可是於公於私，林暝煥都是個隱患，他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羽溪沒有理會他，努力抱著林暝煥站起來，用口哨把馬匹喚了過來，費力的幫他

放上馬背，自己才坐上去，南宮離想要去扶她，可是被她推開了。此時此刻她才真

正明白自己愛的還是林暝煥，無論自己從前多恨他多怨他，現在她只想他活著，只

想告訴他她愛他林暝煥。

「羽溪，你要帶他去哪裡？他...活不了的。」南宮離開口，被她無的推開傷了

自己的心，他寧願受傷的是自己，這樣她或許還會留在自己身邊，即使知道她不愛

自己，可還是想自私的把她留在身邊，他不想失去她。

「他不會死！」羽溪打斷他的話，冷冷的說，突然有一刻，她居然有點恨南宮離

，可是她知道這樣同樣會傷了他，她不能再傷害任何人了。

「羽溪...」

「你還是照顧好子晨吧，她有了你的骨肉。」羽溪說完這句話后策馬離開，她要

帶他將軍府，惜溪院有她救人用的特殊草藥和丹藥，她一定會救活他的，她不會讓

他就這樣死去，她還要幫他登上帝王的位子，她還要聽他說對不起！

看著離去的背影，南宮離卻愣住了，子晨有了自己的骨肉？怎麼可能？這幾天羽

溪對自己冷淡，是不是就是因為這件事？原來自己一直被人算計著，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