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與死者對話
九條家的車無論在日本哪裡都很扎眼。
銘悠沒立刻過去。他先是深呼吸兩下平復凸起,然後才泰然自若的走向九條家的車。
司機為銘悠開門,銘悠道一聲謝,坐進後座。
另一側是穿著印有店鋪logo巫女服的九條真里,和銘悠之前見到她時一樣,清冷的不食人間煙火。
就連聳動鼻子的樣子都不覺難看。
「大小姐你絕對有什麼誤會。」銘悠自然而然地從座椅中央的小冰箱中拿出看起來就昂貴的飲料喝下一大口,「我覺得因為氣味就對人露出看垃圾的眼神是不理智的。」
和真里在一起時銘悠的吐槽順暢許多。不想和沙優總是被反過來調戲。
「沒想到你昨天說得是真的,你居然真開始和一個女孩子一起住?」真里對銘悠的嘴也是習慣,「第一次在你身上聞到香水味道。」
「大小姐你不會經常聞......」
「閉嘴。」真里很有禮貌。
「好的。」銘悠更有禮貌。
倆人只有工作上的聯繫,有時候這樣簡單的關係反而更容易相處。不用考慮今後的影響,有什麼就說什麼。
就是後天他們就要多出一份真正的學姐學弟關係,也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麼隨性。
路上銘悠和真里沒討論靈疫,簡簡單單的聊聊最近的事。二十分鐘后,車輛停在文京區與新宿區接壤的郊外,人煙稀少。
「如果不是你,我會覺得我要被哪家大小姐給做掉了。」銘悠下車時來了這麼一句。
正伸腿從另一側下車的真里聞言,嚴肅地喊自己司機的名字。
「重吾先生,帶洛少爺去東京灣。」
「是!」重吾嚴肅地回答。
「大可不必。」銘悠不想促進日本水泥行業發展,「不過話說,萬一哪一天不同家族都要在東京灣處理水泥柱,順序怎麼決定?是按實力排序還是互相假裝看不見一起扔下去?」
銘悠這兩天在家都快被沙優給憋壞了。出來碰到真里不受控制地活躍起來。
真里被銘悠弄得無語。賞銘悠一記好看的白眼。
「東京這邊我不了解。九條家在京都。你要想了解的話我跟我父親說一聲,會允許的。」
「還真有啊?」
「有機會一定去拜訪令尊。」銘悠其實挺想去京都玩一玩。
日本沒有明確的首都,京都和東京一直在為誰是中心而爭論。東京人會說他們是日本的政治經濟中心,連天皇都在這裡居住。而京都人會說天皇只是暫居,東京沒有歷史文化底蘊的城市,不配作為首都,只有京都能承擔這份責任。
比起長安作為首都毫無爭議的大唐,這可比甜咸豆腐腦之爭有趣的多。
可惜目前只能想想。周末兩天銘悠不想跑遠,平時出差也不會到那邊除靈,京都有自己的除靈師。
銘悠和真里一起往老闆井上那邊走去。無需打電話,郊區的野地中央已經圍起警戒線,警察們正對罪案現場勘察。
「你倆來啦?」井上剛抽完香煙,因為怕破壞現場就熄滅在隨身攜帶的攜帶型煙灰缸中。
「已經犯下罪行了嗎?」銘悠看不見人群中央的情況。
「警察那邊的結論還沒定下來,聽我師弟說,最近沒有這麼惡劣的案件,應該是第一起。」井上又點燃一根煙叼在嘴裡,「死者是一名18歲的小姑娘,沒有X侵犯痕迹,但是死相很凄慘,根據傷口來看犯人是用牙齒撕咬受害人多處部位,以吸食鮮血。具體的還得等法醫驗屍。」
井上的師弟在文京區擔任警部,類似銘悠前世看過的《名偵探柯南》中的目暮警官,負責刑事案件。以前也是除靈者,但是天賦不夠,於是仕途,警校畢業後進入刑事科,給了井上很多幫助。
「那我們是要協助老闆您勘測一下靈疫的氣息?」真里聽到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收到如此折磨不禁共情,只是情緒上沒有多大表現。
「小真里,說了不用對我用敬語。」井上不知道強調過多少次。
「請自重一些,老闆。」真里只尊重井上的除靈師能力。
「好吧......」井上聳肩,「現場不用太多勘測,我能確定是乙級以上。剩下的只能從屍體上確定。這點我不擅長,銘悠應該可以。」
真里看向銘悠的側臉。
「甲級靈疫破壞過的屍體我還沒試過,不一定準確。」銘悠只有過一次利用道家神秘道術「觀落陰」和死者對話的實踐。
「不行的話,要是連你都判斷不了,不就說明是甲級了嗎?」井上推一下金絲眼鏡。
「老闆你居然能作出符合金絲眼鏡特徵的思考!」
「滾!」
幹這一行逃不開接觸形形色色生生死死的人,甚至除靈師們能更直觀的看到一個人的陰暗面。
他們是比法醫還要更能在屍體前談笑風生的一伙人。
這麼想的話是挺帥氣的。但是把身份換成送牛奶工,就顯得很滑稽。
沒辦法,井上被師弟安排在警務系統中的身份,是專職牛奶合作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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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悠和真里幫忙從井上的後備箱中,把牛奶分給在場的警員。
真里幾乎什麼都沒做,她只是把牛奶箱搬到地上,但到她這裡拿牛奶的人就是比銘悠上趕著送還要多。
「性別歧視!」發完牛奶后銘悠坐到地上等待現場勘察完畢,「換成女警來就不一樣了!」
「我的工作沒有發牛奶這一說,錢可以算在你頭上。」
「九條大小姐萬歲。」銘悠改口很快。
現場勘測是很費時間的一件事,尤其是命案,尤其是殘忍的命案,尤其是這種荒郊野嶺。
在移動屍體前要儘可能的將現場的一切證據收集完畢。銘悠他們又等待一個小時,才到收尾的時間。
「該到咱們行動了。」井上恰好在此時從小憩中醒來,「因為涉及到甲級靈疫,所以一切要從速。我師弟會給你爭取20分鐘在車內與屍體獨處的時間,應該足夠了。」
銘悠點點頭。世俗中展現的道術往往有繁多的講究,比如午時,比如無根水,比如良辰吉日什麼的。但那都是為了形式主義,不如此不能讓人花錢花得安心。
對於銘悠這種真懂道術的人來說,觀落陰的施術,只不過是念幾句口訣,讓靈氣進入死者的大腦中就好。
他「看到」兩個視角的話語。
[大學快要開學啦!今天一定要好好玩一玩!]
[哇,這個小哥哥好帥呢。]
[酒吧果然是個好地方~]
[咦,第一次見面就去野外,很大膽唉。]
[啊!好疼啊!]
以及:
[血液......]
[好疼啊......爸爸媽媽打我的時候為什麼一定要打出這麼多鮮血才停手啊.....]
[原來是因為鮮血很美味啊~]
[爸爸媽媽雖然打我,卻留給我一副好相貌。]
[這個女孩看起來血就很美味,今晚要不要試一試呢?]
[所以說,酒吧真是一個好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