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降維算計

「我真傻！真的！」

「老娘怎麼就信了你的邪！」

當潘蘋又一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王洛已經在將昌河麵包車，停在紅山療養院門口了。

車是潘蘋老爸單位的，不過這年月，公車私用很正常，所以潘蘋就偷拿了車鑰匙出來。

王洛提醒道：「你剛才已經說了49遍了，不要再說了，因為易經說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所以就是你話說滿了，就不吉利了……行了，你去吧。」

潘蘋頓時住了嘴，不再和王洛繼續杠，因為她也希望順順利利。

但……

「不是，你讓我一個人進去？我一個女孩子，你讓我一個人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撬保險柜？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潘蘋難以置信地瞪著王洛，懷疑道：「你該不會是有什麼算計背著我吧？拿我當棋子？」

「你和你堂姐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和你可不是……以我對你的了解，如果不是和你利益相關，你肯定不會晚上大老遠地跟我來紅山療養院。

所以我大膽猜測，你堂姐昧下的贓款，你家絕對沒少拿，而且是那種就算你姐死不承認，你家也絕對禁不起調查的那種沒少拿……應該花出去不少，補不上了吧，這得算包庇罪還是共犯來著？」

王洛笑呵呵地說道。

潘蘋的俏臉又變得煞白煞白的，看王洛的眼神就像看魔鬼。

這傢伙不是一直傻乎乎、楞呼呼的嗎？什麼時候變這麼聰明了？難道以前都是裝的？

裝不裝的，潘蘋也顧不上了，現在她真的是慌上加慌，怕上加怕……因為王洛猜的全對。

而且其中一大筆錢因為數額太大，都沒敢往銀行存，就藏在她床底下……這是給她出國留學用的。所以王洛說她全家都是共犯，真的不算為過。

她就是。

「去吧！」王洛拍了拍潘蘋的大腿，感受著女孩彈性十足的青春活力，說道：「門崗肯定會問你，你就自報身份，他要還不信，你就當著門崗的面兒給潘蕾打電話，理由你自己想，反正你要進去。」

「然……然後呢？」潘蘋聲音顫抖著追問。

「有你姐親自打招呼，你肯定能進去……記得別掛電話啊，然後等你進去了，你姐肯定會告訴你保險柜密碼的，然後你拿了裡頭的東西，記得別關燈，然後出門順著長廊往東走，我在東圍牆外面等你半小時。」

「啊？為什麼啊？」潘蘋聲音發抖，一臉困惑。

「沒時間了，快去吧，完事兒出來以後，我再詳細跟你解釋……不，以你的聰明才智，或許那時候就不需要我解釋了。」王洛又拍了拍潘蘋的大腿，催促道。

潘蘋一臉茫然，一頭霧水，拿著王洛的大哥大下了車。

門崗早注意到這輛昌河麵包車了，直到見到一個年輕女孩下了車，然後車開走了……他們才放下心來。

一個弱女子，能有啥威脅？

「姑娘你幹啥的？迷路了？」其中一個門崗問道。

「我和我爸媽吵架了，來我姐這過一夜。」潘蘋沒打磕絆地編了個謊。

「你姐？誰啊？」門崗有些警惕了。

「潘蕾……我是她妹，我叫潘蘋。」潘蘋說著，猛然想起王洛的交代，拿出大哥大說道：「你等著，我給我姐打電話，讓她直接跟你說。」

兩個門崗對視一眼，默不作聲，一個耐心等等，另一個則警惕地觀察外面。

電話很快接通，潘蕾聽到潘蘋說她在紅山療養院，還說要在她的房間過夜，潘蕾當時人都麻了……什麼啊這是！這丫頭瘋了嗎？被馮老頭惦記上了可怎麼辦？

但潘蕾也不敢多說，跟門崗交涉了幾句，說先讓潘蘋進她那棟別墅待著，現在天色晚了不安全，等她到了再說。

等潘蘋被服務人員帶進別墅里，然後離去，潘蕾才追問怎麼回事，潘蘋就把傍晚時王洛說的，重新複述了一遍。

潘蕾沉默片刻，說道：「我告訴你保險柜密碼，你先把裡頭的黑包拿出來，然後等我電話。」

潘蘋驚訝極了，堂姐真的把保險柜密碼告訴她了耶……王洛是神運算元嗎？

但潘蘋確實冰雪聰明，拿出黑包來以後，猛然一激靈，她忽然明白王洛為什麼那麼叮囑她了。

因為門崗肯定會把她的造訪，向上彙報的，不用太久，就會傳到馮勝利的耳朵……那可是馮勝利和潘蕾的愛巢，突然有陌生人進去，不可能不讓他知道。

這麼一個敏感的時刻，馮勝利知道了，會怎麼想潘蕾？

他只會覺得潘蕾背叛了他，要拿走賬本告密……這種時刻都是爭分奪秒的，哪有時間慢慢核實？

所以馬上就會有人來抓她，也會有人去抓潘蕾。

所以，為什麼潘蕾沉默片刻之後，就直接告訴她保險柜密碼了……因為不說就來不及了啊，被馮勝利抓到，她怎麼解釋的清？

這一刻，潘蘋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冰涼……王洛居然從頭到尾，把她、她堂姐，都算計的明明白白。

王洛甚至還貼心地提醒她，不要掛電話（因為大哥大沒有來電顯示），逃跑前的時候不要關房間里的燈（為她跑路時多爭取一點時間）。

這傢伙還是人嗎？簡直算無遺策啊！以前也沒覺得他這麼厲害啊！

難道是他爸被隔離審查后，王洛的腦子受了刺激，突然變聰明了？

潘蘋一邊胡思亂想，但手裡可沒停下，麻溜兒地把黑色的包拽了出來……死沉死沉的，起碼幾十斤重。

保險柜里還有一摞摞的十元大鈔，甚至還有幾根金條，潘蘋看的很心動，但她太重了跑不掉，只能忍痛放棄。

甚至，潘蘋都沒等潘蕾的電話，拿了黑包鎖好房門，然後開了後窗跑了。

一路跑到東圍牆，看到高高的圍牆，潘蘋頓時心生絕望……就算沒有幾十斤的黑包，她也絕對翻不過去，完了！

然而這時，大概是聽到動靜了，圍牆外頭忽然冒出個人頭，還拿手電筒照了一下潘蘋的臉……這賤兮兮討厭的傢伙，可不正是王洛嘛。

兩個少年人齊心協力，帶著黑包翻過圍牆，穿過一段樹林，重新上了麵包車，潘蘋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脫力了，渾身上下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喘的非常厲害。

但潘蘋扭頭看王洛，看得出來他很累，但很沉穩，並不慌亂，還穩穩噹噹地開著車……咦，他什麼時候學會開車的？

算了，不重要了。

這時，大哥大突然響起，潘蘋嚇了一跳，趕緊接通，就聽到潘蕾急促的聲音：「黑包太重，別拿了，快跑！」

潘蘋趕忙解釋：「姐，我……」

「我剛托民政局的朋友打聽了，今天下午田春明和裴青竹確實去離婚了，然後我又打電話到魏星家裡，說家裡親戚送的土特產太多，分他一點，結果他老婆說，老魏加班到現在沒回來……」

潘蕾的聲音明顯抖得厲害，有些尖銳地破口大罵：「這老菊花什麼時候加過班？肯定是被摁了！蘋蘋你別磨嘰了，趕緊跑，快跑！有多遠跑多遠！」

潘蘋反而冷靜下來，扭頭看王洛的眼神，甚至已經開始感激……

「姐，你冷靜一下，現在我和王洛已經開車在回家的路上了，你要來跟我們匯合嗎？」潘蘋說道。

電話那頭，潘蕾人都麻了……啊這！

王洛掌握方向盤，湊過來說道：「潘蕾姐，我是王洛，你應該會開車吧？現在就出發，直接去市裡……我這就給董大少打電話，讓他直接打你的大哥大，你倆約一個匯合地點，他會派信得過的有力人士去接你的。

別怕，這次你應該可以直接面見董書記，當面彙報……市委董書記，你應該知道的吧？他會考慮你的訴求的，但前提是你要好好表現。潘蕾姐，有些事，要做就做到位，機會只有一次，加油。」

掛了電話，潘蘋有些茫然地問：「那我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