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思·震懾

「在那邊的樹林里我還藏著一隻，本來我還有些犯難要怎麼處理呢？

現在你去叫人過來，等大家都去分肉的時候，咱們再來。」

楚清鳶側頭靠近她一些，也壓低聲音和她睜眼說瞎話。

「哈哈，我就知道！」

杜蘭英滿意了：「那你上樹等我，這裡有血，別吸引過來什麼野獸了啊。」

「嗯，我知道。」

杜蘭英仔細看了那隻野豬一眼，確定它是沒有任何掙扎的力氣了，話不多說她轉身就跑，眨眼之間，就衝出去好遠。

楚清鳶感受一下周圍沒人，從空間裡面拿出一個肉夾饃。

香糯軟爛的五花肉、雞蛋，加上鮮切的青椒，外皮酥脆內里香軟。

她能吃兩個，還能再來一份大餛飩。

向著外面走走，她挑了一塊大石頭，這裡地理位置高，視野廣闊。

坐在這兒能看到坡下，村莊，所有的景象。

「阿鳶。」

「阿鳶！阿鳶！你有沒有事！」

兩道聲音傳來。

一個是跑在頭前的杜蘭英。

讓楚清鳶有些意外的是緊隨其後的竟然是遲家的遲安國！她記得自己和他真不怎麼熟啊，

倒是和他阿弟遲安生，他們還行。

不一會兒，他們就到了身邊，後面不遠還跟著阿卜舅公和一些叔叔伯伯年輕人。

大家都是經常走山路的，前進的速度都不慢。

「舅公，遲家阿哥，大家好。」

「阿妹呀，你沒受傷吧？」

剛才離得挺遠杜家丫頭就叫著找人，說阿鳶在山上打到大東西了！

這給大家嚇得。

現在阿卜他們的心還在砰砰直跳。

「喝！」

「這豬！怎麼這麼大！」

幾人觀察了一下見苗家阿妹確實沒事兒，才有心情來到野豬身旁。

這一看，大家老把式也都是識貨的。

「這是山裡食物少，從裡面下來了！」

說話的是寨子裡面挺會打獵的一位阿公。

「你這女娃娃，了不得啊！」

「是啊，早就聽說楚清鳶和她阿爺一起練身手，原來竟是這麼厲害！」

「這算什麼？我們大姐……咳咳……阿鳶，那是小學的時候就能單獨打死一匹狼的人！」

這是她從前的小夥伴了。

楚清鳶沖著他點點頭，對上他的長相，她自動就想起他是誰。

伏有糧。

很愛笑，挺喜慶，有點兒白凈圓潤的一個人。

也是他們這裡會計的老兒子，自小就很吃香。

「既然阿鳶沒事兒，咱們大傢伙，趕緊的，把野豬抬下去。」

「來咧！」

阿卜一聲令下，大家都是有備而來，自覺的，年輕人出力捆綁抬，有經驗的在旁指揮。

「嘿！」

「這麼重！」

「這回有肉吃了！」

大家的臉上都掛滿了歡笑，這年頭，過年能吃回肉就不錯了！

還只能買上那麼一點點。

多虧了阿鳶。

楚清鳶和阿卜杜蘭英一起走在最後面：「阿公，一會兒我就不參與了，您看著分就行。」

阿卜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放心。」

兩人心照不宣的一笑，唯有杜蘭英，她表示摸不到頭腦。

不過沒事兒，阿鳶有腦子就行。

「阿卜阿公，一會兒記得把豬蹄和排骨都給阿鳶留著，她喜歡吃這個。」

杜蘭英一臉認真與慎重的試探著和他商量，她怕自己人微言輕，留不住。

「你這孩子，我還能虧了她？」

阿卜笑得很溫和，倒是個好孩子，知道護著阿鳶。

說說笑笑，幾人走得不快。

前面抬著那麼大一頭野豬，他們也走不快。

在誰也沒看到的一旁，有兩個穿著打扮和他們有所差異的男子。

兩人偷偷的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還都有些心有餘悸！

他們是去年下鄉到這兒來的知青，和他們同一批的那個女的到這兒來的第二個月就讓家裡弄回去了。

他們。

都是家裡孩子多，管不過來的那個。

從來到這裡就開始幹活，一年到頭都沒有時間歇著，他們早都干夠了！

知青們是一直都知道這個寨子裡面有一戶特別的人家的。

聽說家裡的大人都是軍官！

而且那個老人還是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家裡還就那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

這簡直就像一塊明晃晃的大肥肉。

誰要是能啃上一口！

那可就，厲害了！

以前他們只是動心思，卻沒人敢行動。

全他們知青點裡面有個瘸子。

據說是有一次攔著這姑娘回家，讓那個老頭子給打的。

他們倆本來想著現在他們家可就剩下她一個了！

要房子有房子，憑她家的條件怎麼也不像能沒錢的。

就這麼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姑娘，那不是手到擒來。

可看現在這種情況，兩人紛紛低下頭沒敢再亂看。

現在他們甚至都開始懷疑，那人的腿，到底是誰打斷的！

楚清鳶雙手插兜意味深長的掃了前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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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明顯的情緒，她還能感覺不到？

這也是她把這頭大野豬光明正大的送給村裡的原因之一。

現在她這種情況，無異於孩童抱著金磚立在大街上。

想對她下手的人肯定不是一個兩個。

能震懾她就先震懾。

那些實在找死的。

儘管來！

不知為何，李偉和黃建安同時覺得後頸一涼。

兩人又縮了縮脖子，走得更快了。

抬豬的活根本輪不到他們，村民也沒人要和他們換手。

其實來山上都是他們說是想要幫忙硬跟上來的，他們那會兒還覺得自己時來運轉了，居然趕上楚清鳶自己在山上，還遇到了野豬！

這要是趁著大家動手的時候，他們撿撿漏，來個英雄救美……

「哎呀，真是野豬！」

「這麼大的野豬是苗家的那個阿妹打的！」

「那可不是！我跟你說啊，咱們苗家的妹子，厲害著呢！」

「這麼大的野豬，咱們都能分點兒吧？」

「阿鳶啊，快過來？有沒有受傷啊？」

「是啊，阿鳶，怎麼還遇到野豬了？」

男女老少齊聚在大隊前面的小廣場上，大家七嘴八舌的詢問著。

楚清鳶被大家圍在中間，時不時的回復著眾人的關心。

也有一些人看著眼前的場景，眼神微閃，心思多轉。

還好，還好……

「你們說，那個楚清鳶真有那麼厲害？」

說話的是個和楊雪他們一批下來的男知青，他聲音很低，臉上帶著純粹的好奇。

楊雪嘴上圍著一條大大的圍巾，包著臉。

她牙掉了！

丑的厲害！

這裡條件落後，根本治不了。

她打電話回京都，她爸就說讓她等。

等等等！

得等到什麼時候！

肉眼可見的她眼神陰沉，躲在大家後面一聲不發，陰惻惻的打量著那些捧著楚清鳶說話的人。

「維安，這你可就不知道了。可惜你來的晚，你是沒看到。

我剛來的那年有次山上滾地龍野獸下山，楚姑娘那時也才十歲出頭，你知道嗎！

就她自己！

一個人！

殺了四頭狼，兩隻野豬，還重傷了一隻老虎！

要不是後來不少人倒出手全湊過來，我們都懷疑她自己就能把那猛虎打死！」

王崐和兩個早前過來的知青互看一眼，現在心底還在感嘆。

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種奇人異事，以前他們也都只是在故事裡面聽到過。

「！」

這麼厲害！

王維安驚得瞪大了眼睛。

他倒不會懷疑自己表哥是在誇大其詞忽悠他。

畢竟現在那隻豬還在呢！

他只是覺得極其的不可思議！

這樣的厲害的人，他以為會是一個高大威猛，五大三粗的豪俠形象。

可是。

想到剛剛那一閃而過的颯爽英姿，那般的長相，那般強大冷艷的氣場，他低了低頭，不自覺悄悄的紅了臉頰。

在他和王琨身後有一身量頗高的男知青。

這人長得不錯，小麥色的皮膚，狐狸眼。

戴著一副眼鏡，笑眯眯的樣子，正饒有興味的四下里看著熱鬧。

趁著大家都去看收拾野豬的當口，楚清鳶走到一邊躲了會兒清靜。

猝不及防間對上一道揚眉帶笑的視線。

從她選擇利用實力走到人們面前，她就迎來了各種各樣的目光。

讚歎的，忌憚的，誇獎的，驚艷的，擔憂的，思慕的，隱晦的，垂涎的……

這人？

他這是在挑釁她！

冷冽蘊含著壓迫感的視線迎面而來，韓哲條件反射一般的立正站好，頷首間友好的對她打了個招呼。

楚清鳶皺著眉頭，有禮的對著他點了下頭。

隨後走到別處，不再看他。

她認識他。

司巒梟的朋友。

倒是沒想到他竟是在這裡下鄉！

想到前世的這個時候自己是馬上就要走了，而且她對知青們的事兒也沒有關注過。

就是關注了也白扯，她那時根本不認識他，更不會注意他。

有時候腦子太好使了也是一種煩惱，例如不想記得的事情，輕易也忘不掉。

思緒不自禁的回到前世他們見過的唯一一面。

當然，是楚清鳶單方面的見過。

"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人至中年仍然風度翩翩的韓哲站在她的墓前，神情有著不解和埋怨。

"我想象不出來。"

"我知道你很偉大，是個品行高潔非常厲害的女人。

我也特別感激你的臨危不亂，救了我的兩個手足兄弟！

但。

老三昨天又病了。

到現在還沒清醒過來！

有時候我真的想把他腦子撬開看看，你在他那裡是讓他加上了多少光環！

讓他心甘情願的，困著自己一輩子。"

"明明都那麼難受，那麼痛苦了！

怎麼就不能試著放下呢？"

"有時候我真挺怨你的……

你說你要是沒有那個意思，你招惹他幹什麼！"

收回思緒，楚清鳶自己也沒明白，她什麼時候招惹過他了？

整得自己好像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一樣！

簡直，莫名其妙！

韓哲站在原地用自己的衣角擦拭著自己的眼鏡。

隱在暗處的他撩起眼皮追蹤著楚清鳶的動向。

其實他不近視，這個純屬個人愛好。

他就是覺得吧。

怎麼感覺有點兒熟悉？

看著她。

像誰呢？

一個個熟悉的人影在腦海里滾動著。

嗬！

老三！

是了。

這個女孩的氣勢神情竟然有種司巒驍的感覺！

艾瑪，就是這樣！

這倆人。

從優越的身高長相到強大的氣場，輕描淡寫間敲山震虎恩威兼施的手腕，竟然和他呈勢均力敵不相上下之勢！

真不知道老三要是和她打一架！

可真是。

太刺激！

太般配了！

瞄著楚清鳶的背影韓哲挑起一邊嘴角，無視一旁知青們各異的低語和心情，他在心裡思絡著把老三忽悠來的可行性。

實在是。

他真想讓眼高於頂的司巒驍見一見這氣質獨特的姑娘。

以他對自己兄弟的了解。

到時候，一定非常，有趣……

這裡下鄉過來的知青並不算太多，從開始到現在瀝瀝拉拉一共也就來過十多個。

除了一個嫁到了寨子里，還有兩個利用各種關係回城了以外，現在還剩下七男三女一共十位。

"鄉親們，都聽我說。"

寨老站在前方的檯子上，不用喇叭，也不用人員維持秩序，幾乎在他聲音落下的下一刻，全場立即收聲。

楚清鳶站在他後方不遠的台下後面，看著大家團結的樣子，嘴角帶笑。

「鄉親們，今天苗家阿妹打了一頭大野豬，無償的送給咱們寨子裡面。

一會兒大傢伙都自覺的排隊分肉。

泛是有尋釁滋事的，不僅這次分不到帶笑，就是以後寨子裡面再有什麼好事，都沒有機會參與。

聽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

震耳欲聾的應答聲響起，就連一向有諸多不滿的知青們也不得不感嘆寨子里的萬眾一心。

尤其是寨老的權威和凝聚力。

不得小覷。

阿卜抬手一壓。

下面鴉雀無聲。

「鄉親們，我苗家阿哥去得早，他姑娘女婿都身著大義不常歸家。

以後，阿鳶就是咱們大家共同的孩子，等孩子有事兒的時候，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能不能做到！」

錢物上面阿鳶應該是不缺的。

就是缺。

他們比她還窮！

「能！能！」

不管自家都存著什麼樣的心思，這個時候，大家確實是心存感激的。

從苗家阿爺，到苗家閨女姑爺，再到這麼有本事的苗家阿妹。

大家都是存著一份善心的。

不說是從丁點兒大一路看著長起來的孩子，就是以後，萬一她爸媽回來的那天。

只要能念著寨子裡面的一點好，以後定然也差不了。

這個時候幾個手腳利落的已經把野豬全都處理好了，殺豬匠更是已經把肉切成了一斤一斤的小塊。

大家排隊的同時，眼睛盯著那一條條泛著油脂的肉都快冒綠光，紛紛議論著哪塊更好！

笑談著，希望自己足夠幸運。

「安靜！」

阿卜抬手示意。

「這隻豬毛重二百六十四斤，出肉一百八十二斤。

除去單獨給苗家阿妹留下二十斤以外，還有一百六十二斤。

咱們寨子裡面一共是五十七戶人家。

每家可以白領一斤肉，剩下的按市面上半價換取，不要肉票！

考慮到知青人多，可以領取二斤，想換的和村民一樣。

所有所得皆歸大隊公賬所有，你們有沒有意見！」

世代寨老都是如此，做到給村民好處，又不會讓隊上虧空。

每一筆賬都公平公正，他們早就習慣了。

「沒有！」

「聽寨老的！」

沒管大家熱鬧的仿若過年的氛圍，楚清鳶跟在杜蘭英身後溜溜達達的向家裡走。

不是她不願意幹活。

她不讓啊！

杜蘭英推著一架不大的小推車，上面放著給阿鳶的豬蹄，排骨還有肉。

從拿到這些她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這麼多好吃的！

阿鳶能吃好久！

阿卜竟然真聽了她的話！

阿鳶真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