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酒樓樓主（1）

「呦，仙界什麼時候也派出這種毫無靈氣波動的廢物爭奪『龍燭』了？」龍莫道一進酒樓，就聽到不知是誰在冷嘲，引起周邊鬨笑。

也不怪他們瞧不起龍莫道，此刻的龍莫道風塵僕僕，頭髮也因為沒有打理猶如雞窩頭一樣，沒人看出他原本究竟長什麼樣——他們也不好奇，因為他實在太弱了，在他身上探查不到任何靈氣。

「我們可不認得這人，魔界小兒不要信口雌黃。」龍莫道循著聲源看去，竟是他昨晚看到的人。

他們似乎是在這裡歇腳，但都沒有人認出紫玄，應該是紫玄在逃跑時沒被看到正臉。

但就在龍莫道這樣想時，一個綠皮怪人咿咿呀呀怪叫道：「前面那個紫衣小哥，我看你這身衣服很眼熟嘛，我們昨日是不是哪裡見過？」

這個綠皮怪人話音剛落，氣氛又凝重起來，現在周遭所有人看他們兩個的眼神不善，龍莫道暗叫不好。

就在有人要起身將兩人攔下之際，一個夥計匆匆忙忙下樓，看穿著比龍莫道都寒磣，但卻遮不住五官精緻，若不是那身裝扮，單看模樣實在不像個酒樓打雜的。

這個夥計看到他們時也是愣了一下，他的反應就像是看到不可能出現的事物一般，但那微表情僅是一瞬間便被掩去。他沖著他們招呼道：「哎呀你們終於捨得回來了。」他視線移到紫玄手上的植物上：

「嘖，你倆傢伙怎麼回事，一大早叫你們去挖草澗子這大中午才回來，這午飯時間都過了知道嗎？害我一個人忙活這麼久，招待這麼多貴人。」這個夥計不滿道，「還不趕緊和我上樓收拾，一個兩個杵在原地做什麼呢？」

隨即變臉給周圍的人打圓場：「不好意思啊各位，這我家的親戚來這當夥計，結果人就這脾氣，每天變著法穿的花里胡哨學人家大公子一樣。」

他沖著眾人滿臉堆笑，說著將二人拉拽到樓上一房間，反手將房門緊閉。

「綠禿皮，這是你認錯的第幾個人了，逮著一個紫衣服的就都以為是昨天那人。昨天那傢伙被打傷那麼重，沒死在哪個臭水溝就不錯了，會活蹦亂跳在你眼前晃悠？」那個魔族少年又是一聲嘲笑，「你妖界不覺得丟臉，我魔界看著都丟臉，哈哈哈哈。」

外面又是一陣哄堂大笑，很快又慢慢消了下去，龍莫道鬆了一口氣，沖著面前這個人拱了拱手：「多謝。」

「小事。」這個夥計擺擺手，「最近這兩天這邊不太平，這三界之人都聚集於此尋找那遺失千年的『龍燭』，到處亂抓人，我也是怕他們在我店裡鬧事。」

「龍燭？」

龍莫道這麼一問輪到夥計不解了：「你竟不知道龍燭是什麼嗎？」

夥計方才一直在觀察紫玄，這才正視起龍莫道。

龍莫道對上那夥計的視線，只覺得那夥計看他的眼神並不像是看一個陌生人。這樣的眼神龍莫道十分熟悉，上一個這樣看著他的人還是在不久前桃花源時候那個阿婆。

夥計繞著龍莫道轉悠著打量好幾圈，本想抓起他的手證實心中想法，卻見他身旁的紫玄一直也在看著他，面不友善，只得作罷。

「請問你們這兒樓主在嗎，我想向他打聽點事兒。」如果是管理這個酒樓的樓主知道的情況應該更具體。無視夥計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的打量，龍莫道露出他招牌式微笑。

「真稀罕。」夥計嘖嘖嘴，「你是凡人吧？」

這也只是夥計的猜測，畢竟只是沒有感覺到龍莫道的靈力波動，並沒有親自探知到他的血脈，不好妄下定論。

但龍莫道還是遲疑的點了點頭。

夥計略有震驚。

「我就是這兒樓主，樓姓單字主，你們直接叫我樓主就好了。」夥計挺直了腰桿，緊接著又道，「這裡比較偏僻地兒也不算大，平時是沒什麼人來的，我也沒啥錢招募夥計，自己一邊當夥計一邊當老闆咯。」

說著，樓主往裡屋走去，拉出一把椅子靠窗坐下，翹起二郎腿，左手肘撐著桌面托著下巴直勾勾看著龍莫道：「我可真好奇，你一個弱不禁風的凡人不在凡界，怎麼來得了仙界？這自古就沒有記載過哪個凡人能在仙界活下來。具體來說，是單獨的凡人，你這個保鏢依我看倒是找的不錯。」

樓主口中的「保鏢」指的就是一旁默不作聲的紫玄了。

「他不是我的保鏢。他是我的病人。」龍莫道看著樓主，將他話中的信息迅速消化，「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來到這個仙界，你可知怎麼能回到你們所說的凡界？」

樓主沉思片刻開始細說：「你們凡人沒有這個宏觀概念，我覺得我應該跟你說說。」

「這個世界目前而言，分為五界，仙魔妖三界並立，在我們之上為神界，只不過自鴻蒙時代的諸神一戰，遠古神幾乎全部隕落，我們仙界之人也很少能再有成神的存在了。」說到這，樓主似乎想到了什麼人，看了龍莫道一眼，眼神黯淡了幾分。

「而你們凡界則在我們之下，自然窺探不到我們的存在，倒也有少數能夠感知到我們存在的凡人妄自成仙，但是沒用的。我們體內的血脈幾乎決定了我們一生最高點。凡人凡脈凡骨、仙人仙脈仙骨、魔人魔脈魔骨、妖人妖脈妖骨，以及應該已經絕跡的神脈神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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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個宏觀世界之中，還有一個無處不在的冥河，幾乎沒人見過，那裡是死後亡靈才能去的地方。史書上也沒記載這是從何而來的，而唯一的能讓冥河與生人聯繫的媒介就是亡魂師，你剛剛也見過了，就是樓下坐著的那幾個。」

「這小鎮雖歸於仙界，但實際處於妖仙魔的邊界交接地帶，因此魚龍混雜，並不安全。這裡的空氣中自有靈氣，存於我們一呼一吸間，唔，和你們凡人的空氣一樣。我們這邊地處邊緣，靈氣稀薄，因此像我們這樣的原住民法術很低微，惹不起外面那些大人物。」

「靈氣蘊含能量巨大，能被我們仙人利用，可若你們凡人陰差陽錯來到這裡，就會因為吸食這裡的空氣能量暴漲從而爆體而亡——你們的凡脈骨根本無法撐起你們在凡界之上的這片世界遊走。」

樓主耐心地解釋著，放下二郎腿興緻勃勃看著龍莫道：「所以你知道你有多稀罕了嗎？」

「一個凡人能在仙界呼吸就相當了不起了，更何況這裡植被眾多，不乏各種靈識生物，隨便一個頃刻間就能要了你的命，你能到這裡來，即便你身上毫無靈氣波動也不會有人覺得你是凡人——凡人根本不可能活著來到這。」

「如果不是因為你問我龍燭是什麼，我差點也被你忽悠過去了。在這裡三歲頑童都知道這個龍燭來歷，你卻不知道，恐怕本就不是這三界中人。」

聽樓主的語氣，似乎還在為自己敏略的觀察力和發現一個稀有品種而感到萬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