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魘林禁地（1）

看龍莫道背的布袋一晃一晃的鈴鐺，樓主道：「小稻子，你平時出門都帶這麼大一個包袱嗎？你這鈴鐺掛著的，好像凡間話本中常說的半仙道士。」

其實龍莫道的東西並不是很多，裡面就兩套換洗的衣服和日用品，再者就是些職業必備的了，因此並不算重。

「不要叫我小稻子了，聽著彆扭。」龍莫道撇嘴。

樓主充耳不聞：「可你不是學醫的嗎？」

「我也學過卜卦算命。」

「真稀罕，要不給我算算？」

樓主不知道第幾次說龍莫道「稀罕」了，在他眼裡龍莫道確實像是奇物，他好幾次想摸一把他到底是不是凡脈，都會被紫玄提前察覺以眼神警告。

龍莫道雖說自己是凡人，但到底承襲什麼樣的脈骨不得而知。

龍莫道又看他兩手空空，不禁問道：「這山高路遠的，你不帶些行李嗎？」

「帶什麼行李？」樓主巴眨了下眼，恍然道，「還是有帶點東西的。」

說著從衣服裡頭扒拉出一個巴掌大的布袋解釋道：「這個是收納袋，平時大小東西都可以放裡頭，這玩意兒還是低配版，隨便就能打開，也就只能放一平米地兒的東西，幾乎人手一個。」

龍莫道算是大開眼界了。

鎮子上有不少人認得樓主，尤其是姑娘都在調笑：「樓主今天難得打扮這麼好看是要去見哪家小姐？」

咿咿呀呀的聲音似乎比昨天龍莫道剛來這裡時更熱鬧，許是因為樓主是這邊的熟人，便與龍莫道和紫玄這倆外鄉人不見外了。

「樓主你身邊這白衣小哥哪裡認識的，看的文文弱弱好叫人憐愛。」其實紫玄五官會更硬朗些，更容易受到矚目，但他看著便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叫那些姑娘連看都不敢多看兩眼。

龍莫道赤紅了臉，埋頭走著，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掉進了哪個窯子。

也有賣鮮魚蔬果的看到樓主招呼道：「樓主今天不買點？」

樓主舉著扇把子連連擺手：「不了白老闆，這幾日陪朋友出去遊走，改日回來昂。」

出了鎮口便沒了什麼人，氣氛一下安靜不少，樓主頓下腳步，見他沒跟上來，龍莫道疑惑：「怎麼了？」

「等車哇。」樓主抬頭預估了一下時間，「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走路去雲歸吧？」

「不是你說要去雲歸還得翻山越嶺嗎？」

樓主敞開扇子扇起風嗤笑起來：「天真的小稻子，我嚇唬你的。你們凡人都能研究天上飛的工具了，我們會原始到行走嗎，雲歸離這可遠得很，隔著五湖六海，以你的本事，真走路去，幾十年都不一定能走到頭。」

「寶具是真的稀有，也就各大宗派常見得到，對於我們這樣絕大多數的群體而言總歸得有個便利不是。」

龍莫道明白了，寶具面向私人，但還有一種面向群體。

「只是這裡地勢偏僻，交通不便。等你上了雲歸就能見到仙界的繁榮是何模樣了。」他說著那天上閃過一陣白芒，一輛通體折射白光的列車突然出現在半空，因為這些折射光與天空完美密接，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

幾個仙人說說笑笑從一節車廂內飄了下來。

樓主按著順序找到了自己定的包廂號道：「走吧我們上去。」說著將扇子合攏腳尖一點，整個人輕輕鬆鬆便進了車包廂，隨即探出一個腦袋笑眼彎彎看著龍莫道和紫玄。

「……」龍莫道抬頭看了眼這高度少說也有三五米，沒有外力支持普通人根本上去不能，對上樓主那幸災樂禍的表情，他正想損上兩嘴，紫玄就已經拎起他的后脖領子輕身一跳，就像是第一次見面時帶他上樹一樣，這一次帶他上車。

「哈哈哈哈。」看到紫玄像拎小雞一樣拎著龍莫道，樓主大笑又怕失態，整個扇子擋住嘴稍微斂了斂，「小稻子，索性你去天罡樓問問有沒有凡人能修行的功法吧，不然以後你上車都會很困難的。」

龍莫道也似笑非笑：「樓主小心點，要是下巴笑脫臼說不定還得指望我給你擺正回去呢。」

樓主用扇子擋住了半張臉，露出個眼睛故作可憐的看著龍莫道。

包廂很大，容下三個人綽綽有餘，有座有卧還有飲食的地方，看座位安排像是四個人的包廂。窗戶是落地窗，能無死角的從天上看到下面的全景。

龍莫道屬實被震撼到了，與樓主擦肩過，整張臉像極了沒見過世面模樣趴在窗戶上看著外面。

「這玩意叫列車，原圖是從天罡樓流出來的，列車外有一種特殊原料，能夠使這輛列車行駛過程隱形甚至變得虛空一站到底。但是這是普通列車，沒那麼高級，每到一處地方都要停留片刻，天罡樓是這趟列車的終點站，差不多半天左右就能到了。」樓主坐在茶几旁十分有耐心地解釋著。

這小鎮確實地處偏僻，龍莫道此刻視角在上，放眼望去，以小鎮為中心周邊儘是森林谷澗，這一路若不是他一路算著路才找到這有人息的地方，恐怕三天三夜也輕易離不開這片森林了。

「哎悶葫蘆，你看那是不是我們跌入谷澗的那個小溪。」龍莫道扯了扯一旁的紫玄，紫玄也很配合往外看了一眼，隨即收回目光，顯然是不想再回憶那時候的情形。

樓主用給自己沏了一杯靈茶，心滿意足喝了一口感慨道：「還得是在這車上才免費喝得到這種好茶，記得上一次喝到它還是上一次坐這車去雲歸。

龍莫道無視樓主說的廢話，斜眼瞄了一眼他腰上的酒壺：「樓主，你還真是好雅興，有酒不喝喝這茶。」

樓主眸子微微黯淡了些：「這酒壺是一個故友送的，早就沒什麼酒了，故友也不在了，純粹拿來作紀念。」

注意到樓主的神情，還不等龍莫道安慰出口，沒想到樓主這廝變臉極快，馬上笑呵呵問他：「哎對了小稻子，你一直都沒好好跟我介紹介紹你這個病人叫什麼呢。」

他還意味深長瞥了一眼紫玄——要不是因為他，他也不至於探個脈骨這麼費勁。

樓主明顯感覺到紫玄在很刻意護著龍莫道，似乎龍莫道身上有著和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不能讓人輕易發現。

「他不記得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列車已經發動行駛有段距離，龍莫道看了一會仙界景色便收回了目光，也隨之坐在茶几旁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只覺得那股熟悉的暖流又一次遍布全身。

這種感覺在夢境里也有過，像是體內發生了變化，卻又說不上來，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