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替他死了的女人

兩年過去，她出挑地越髮漂亮，五官也長開了，清純靈動。

莫伽弦爾姍姍來遲，從遠處奔過來的，他身上的制服又換了，他被封了爵位。

他跑到小蝴蝶面前喘著氣，金髮已經及肩，隨風飄動，臉上帶著歉意，「被事情絆住了腳，下次我要是遲到就別等我了。」

「沒關係，你今時不同往日，更忙也是應該的。」小蝴蝶真心為他開心，心中同時也在酸澀，總有那麼一天，他會完全站在她夠不到的地方。

莫伽弦爾摸了摸她的頭，眼裡滿是寵溺，「辛苦我們小蝴蝶了，等我這麼久。」

「那就罰你……嘗嘗我做的玫瑰餅。」小蝴蝶彎了彎眼睛。

「好。」莫伽弦爾點點頭，悄悄摁了摁正在絞痛的胃。

小蝴蝶剛從食盒拿出一塊，莫伽弦爾接過，嬉皮笑臉，「這麼賢惠，可以嫁了。」

「那你娶嗎？」小蝴蝶也嬉皮笑臉，心裡卻忐忑萬分。

「小蝴蝶想嫁給我？」

「你想得美。」

莫伽弦爾剛要咬下玫瑰餅，就有人跑來，「大人，國王傳喚您。」

「……」該死的老頭。

他只好放下玫瑰餅，看著身旁的女孩，還未說話，小蝴蝶就推著他的手臂，「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等我。」莫伽弦爾深深看了她一眼，跟侍從離開了。

「是不是從這以後，他們就分開了？」蘿辛問道。

吉蘭點點頭，繼續回憶著。

「殿下離開后，小蝴蝶看著食盒非常失落，隨手拿起一塊餅吃了起來，我那時剛好在花園澆花，聽到呼救的聲音跑過去看，食盒被打翻在地，小蝴蝶躺在地上，嘴邊全是血。」

「小蝴蝶，小蝴蝶！你怎麼了？我去叫醫生。」吉蘭慌得不行。

她是王宮裡為數不多與小蝴蝶交好的朋友。

「不要，」小蝴蝶氣若遊絲，「來不及了，我中毒了，吉蘭，幫幫我。」

「好，幫你什麼？你說。」吉蘭哭著問道。

「看看，莫伽弦爾在不在忙，如果在忙，不要驚擾他，若是在來的路上，麻煩讓他快點，我怕我撐不住了。」小蝴蝶說著，又吐出一大攤血。

吉蘭連連點頭，「好，我去看看，你堅持住。」

吉蘭放下她，沒命地朝國王宮殿跑去，還沒見到莫伽弦爾便被攔住，她顧不得那麼多，不想讓小蝴蝶帶著遺憾走，只得在門外大喊：「莫伽弦爾大人，您在嗎？大人！」

他正在陪同國王下棋，聽見呼喊，皺了皺眉，剛要起身，國王抬手攔住他，「讓侍從去將人拉走就是，不必理會，繼續。」

「是。」莫伽弦爾只得重新坐下。

「大人，小蝴蝶快死了！」吉蘭的叫聲重新響起來。

莫伽弦爾臉色一變，連禮數都顧不得，大步向外跑去，身後國王一臉陰沉，將棋盤掀翻。

莫伽弦爾趕到時，小蝴蝶躺在牆角的樹下，身上蓋滿了花瓣，嘴邊綻開殷紅花瓣一樣的鮮血刺目，幾隻蝴蝶正圍繞著她翩翩起舞。

她雙眼無神，注視著莫伽弦爾來的方向。

莫伽弦爾剎那間猶如萬箭穿心，腦子一片空白，腳步虛浮踉踉蹌蹌跑過去，將她摟在懷中。

「誰幹的！」他的嘶吼聲在花園裡回蕩。

小蝴蝶的嘴邊動了動，艱難地抬起手，聲音小地幾乎聽不見，「你來了。」

「是，我來了，我帶你去醫院，別怕。」莫伽弦爾的雙眼通紅，就要將她抱起。

小蝴蝶搖搖頭，「沒用的，陪我說說話，就好。」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還好，你沒吃玫瑰餅，我親手做的……什麼時候被人下毒了我都不知道……」

「你堅持住，醫生很快就就來了，小蝴蝶，你不是想嫁給我嗎？等你好了，我們就結婚。」莫伽弦爾緊緊摟著她，試圖將身上的溫度傳給她。

「謝謝你，莫伽弦爾，若不是你，我在這冰冷的王宮或許撐不了這麼久，以後，你不用抽時間陪我了，我也不會再拖累你，你會走得很遠，站得很高，成為一位真正的貴族。」

莫伽弦爾搖搖頭，嘴唇都在顫抖，「不要說這些，小蝴蝶，如果早知道成為貴族的代價是失去你，我寧願不要。」

小蝴蝶笑了笑，嘴裡又吐出一大口鮮血，「還有最後一件事情，一定要，答應我。」

「你說，我什麼都答應你。」

「護著吉蘭，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好，我一定幫你護著她。」

「宮廷兇險，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小蝴蝶撫著他的臉龐，「若是有一天你看到了粉色的蝴蝶，那就是我回來看你了……珍重……」話音剛落，她的手垂了下去，落在滿是鮮血的裙擺上。

莫伽弦爾晃著她的身體，一遍遍喊著她的名字，她都沒再有什麼反應。

吉蘭講述的時候，眉頭深深皺著，聲音哽咽。

「原來，他竟有過如此心痛的過往。」蘿辛拂去眼角的一滴淚，平時看他總嬉皮笑臉，還以為他就是個沒心沒肺的王子。

「雖然，直到現在，我不知道為什麼殿下不肯早些將小蝴蝶調去身邊，以他當時的權力，完全可以做到。」

「我知道。」蘿辛淡淡道，「他的身份敏感，怕小蝴蝶被有心人利用，所以一直悄悄見她，只是他沒想到，這麼小心都會被發現，不管那個玫瑰餅，殿下吃或不吃，小蝴蝶都會死，要麼跟他一起死，要麼替他死。」

吉蘭點點頭，「殿下應該一直都活在愧疚當中吧，從那以後，他身邊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女人，直到蘿辛殿下您的出現……」

「你對我的感覺應該很複雜吧？」蘿辛問道。

吉蘭輕輕點頭，「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殿下第一天將你抱回宮殿時，我甚至有些抗拒你，後來想想，那件事過去已經七八年了，小蝴蝶一定也希望殿下向前看，我只是個女僕而已，有什麼資格去操心這些。」

「安啦，」蘿辛拍拍她的肩膀，「我跟他之間沒發生過什麼，我回家之後也不會再去王宮了，你就好好替小蝴蝶把把關，看他以後會娶一個怎麼樣的王妃。」

「蘿辛殿下……我不是這個意思……」吉蘭有些急。

蘿辛看著頭上的那輪彎月，笑了笑，一個年少時深愛著的、替他死了的女人，他大抵是一輩子都忘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