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若是我退位
看喬伊莎睡得安穩，南宮羨月關上房門，吩咐侍女照顧好她，去到了邱易的套房。
「少爺，莫伽弦爾殿下回去之後打電話給您的人少了許多，但還是有幾個重要的電話會議和視頻會議，一定要您本人參與。」
「嗯。」南宮羨月瀏覽著電腦屏幕上的文件，上面標註著這些天的行程和政務。
「七天之後，五洲聯合會議？」他皺了皺眉，這些天的政務都是邱易和莫伽弦爾在處理，因此有些事情還未了解。
「是，南洲的莫里斯女王病重，就這幾天的事了，她公布了遺囑，將王位傳給她的妹妹。」
每當有任新繼位的王都要召開五洲聯合會議，南宮羨月剛即位時也參加過。
「知道了。」南宮羨月的眸子注視著屏幕上面的電子文件，淡淡回答道。
「少爺，您一天沒好好休息，天亮再處理吧。」邱易看著他眼下淡淡的烏青，擔憂地說道。
「不必，你睡你的。」
邱易沒再說什麼，在另一桌子上打開了電腦默默工作著。
郵輪在海面穩穩前進，一輪彎月高掛，照得海面銀光閃爍。
書房安靜，櫃檯上點著讓人舒心的香薰蠟燭，空氣中偶爾傳來鍵盤和滑鼠的聲音。
「若我退位，」一道清冷的聲音打破了寂靜，「莫伽弦爾上位的可能性有多少？」
邱易震驚的抬起頭，「少爺，你……」
那時伊莎離開，南宮羨月怕自己整日陷入思念發瘋，便離開了弗爾斯花園，來到了西洲，遠離了傷心地，讓自己忙碌起來，用堆積如山的政務麻痹自己。
但效果甚微，他還是整日整日不睡覺，邱易和那些王公大臣不知道勸了多少個夜晚。
邱易知道，南宮羨月不會在西洲待一輩子，但他沒想到，南宮羨月這麼快就想退位。
要知道，除了不可抗力因素，或者難當大任被強行推下王座，不管是哪個原因，在位未滿十年，退位以後都要被新王處死，這是五洲國千百年來的規則。
「只要是莫伽弦爾上位，我就有把握脫身。」
「少爺，不是我質疑您，」邱易的表情認真凝重，「新國王上任必須要將上一任賜死，最大的原因就是地位會受到威脅，您是老國王的親外甥，而殿下他……」
是的，西洲與東洲不一樣，東洲可以民選，能者勝出。
西洲注重血脈，不論王位還是爵位幾乎都是世襲下來的，莫伽弦爾頂破天就是個外戚，只要南宮羨月還活著，怎麼也輪不到他，即使他上位了，南宮羨月也會是他心裡的疙瘩。
邱易搖搖頭繼續道：「現在殿下與我們交好，誰也不能保證他大權在握時是否會叛變。」
南宮羨月的表情依舊漫不經心，撐著臉，手指一下一下在桌面上輕叩，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少爺，這些只是我淺薄的判斷，但不管您最後如何抉擇，我都會與您共進退。」
——
隔壁套房，蘿辛和侍女吉蘭坐在被玻璃封住陽台上，寒風一絲都吹不進來，卻能將海景一覽無餘。
「吉蘭，我要離開王宮了。」蘿辛看著海面淡淡地道。
「離開？您為什麼要離開王宮？」吉蘭驚訝道。
「我得回家，我的家人雖然一直以為我在學校，但失聯久了，他們難免會擔心，我也想他們了。」
吉蘭點點頭，「是啊，不過真羨慕你呢蘿辛殿下，我從小就在王宮做女僕，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家人。」
「你從小就在？」蘿辛轉頭看她，「那你知不知道莫伽弦爾以前的事？」
吉蘭猶豫著點點頭，「倒是知道一些。」
「快，跟我講講，我絕對不會出賣你。」蘿辛來了興趣。
吉蘭咬了咬唇，看著眼前這個單純嬌俏的女孩，慢慢開了口。
「我沒有背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進的王宮，換了許多個宮殿，不是打掃衛生就是洗衣服。」
「我認識殿下時，大約是十年前，他還沒有這麼尊貴，那時誰都不知道他是老國王的親戚，都把他當作普通侍從……」
他每天起早貪黑，老國王睡覺時，他守在門口，老國王吃飯時，他站在遠處，休息時間甚少。
難得休息時，回住處的路上，碰到了一個女孩，那女孩才十三四歲，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事情，挨了罰，躲在牆角哭。
他性子陽光張揚，二話不說就走上前，彎下腰笑眯眯地：「怎麼啦小美女？」
埋頭哭的小女孩抬起頭，愣愣地看著他，少年青澀的臉龐帶著玩世不恭的笑，一頭金髮在陽光下耀眼奪目。
她臉一下子就紅了，擦了眼淚站起身，「沒事，偷偷哭一下而已。」
莫伽弦爾給她遞過去一方手帕，看了看她身上的女僕制服，「你是哪個殿的？」
「不是哪個殿的，我年紀太小了，只能澆澆花……」她接過手帕小聲回答。
「真羨慕你。」
「這有什麼好羨慕的？」女孩疑惑不解。
「每天都能接觸那麼多漂亮的事物，不用跟人交流，心情得多美妙啊，不像我，天天伺候國王那個脾氣古怪的老頭。」他撇撇嘴。
「哈哈哈哈……」女孩破涕為笑，隨即又道，「但是……我沒有朋友，每天也就只能跟花花草草說話了。」
「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小蝴蝶，是花房管家隨便給我取的。」她低著頭。
「小蝴蝶，跟花很配，」他點點頭，「你要是想找人說話，每個禮拜三都可以在這裡找我，我都會在。」
「好。」小蝴蝶用力點頭，看著眼前這個少年，雖然他身穿著跟別人一樣的侍從制服，氣質卻截然不同，高貴幹凈，一塵不染。
從這天以後，他們每個禮拜三的午時都會在花園見面，一起聊天，賞花，吐槽王宮裡的貴族們。
這樣的日子度過了兩年，國王的身體日漸愈下，莫伽弦爾的地位也越來越高。
又是一個禮拜三，小蝴蝶拎著食盒在花園等莫伽弦爾，臉上的表情甜蜜又帶著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