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怪人

第8章 怪人

身帶暗傷的吳界跟著陳非塵狂奔四百里,一路上別說人煙稀少了,連鳥屎都沒看見一坨。

「這路對嗎?」

吳界不知道的是天陽城雖然是大夏帝都極盡繁華,可繁榮的村鎮大多都拱衛在城外幾十里的範圍。

雁留山已經算是偏遠,更何況陳非塵在天上飛行,人跡罕至的山路是他專門留給吳界走的。

又行了百里后,山澗旁,陳非塵落地無聲,氣喘吁吁的吳界片刻后追上了他。

吳界趴在山澗里痛飲了一番,隨後翻身往地上一躺擺成個大字,喘著氣道:「我昨天剛買的鞋,今天就要跑廢了。」

「活該。」陳非塵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讓你跟我學御劍之術你不學,累成狗了吧?」

吳界真是一點都不想跟這個嘴賤的人爭辯,抬手指著遠處的山林有氣無力的埋怨著:「那就麻煩陳少主去找兩隻兔子,我來生火。」

陳非塵輕哼一聲踏劍而去,不多時就打了兩隻無頭的野兔和山羊。等他回來的時候,吳界已經生好了火,熟練的扒皮去臟,串起來架在火上炙烤。

烤肉的時間有些長,陳非塵百無聊賴的時候又調侃起吳界來:「夜行刀好歹也是神兵,拿來剝皮剔骨是不是有點浪費了?」

正在翻轉羊肉的吳界平靜說道:「殺人的快刀罷了,跟你那把劍沒什麼不同。」

「言論倒是新奇。」

陳非塵這輩子最開心的就是別人誇讚自己的鐵劍,當他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忽而眉眼一片森冷,死死地盯著山澗下游。

吳界同時皺眉看去,山澗水已經開始逆流而上,兩岸樹木被無形的威勢逼迫向後彎腰,好似有一頭氣息極其恐怖的猛獸正在逐漸逼近!

「看好老子的烤羊!」

陳非塵撂下一句話拔劍刺下,還不待吳界有所反應時。

天空只見電光不聞雷聲,陳非塵的劍氣痕迹瞬間消失,而其本人帶著鐵劍吐血倒飛回來,砰的一聲躺在水裡生死不知。

怒不可遏的吳界氣息內斂拔刀而下,只見得一個渾身髒亂卻氣息無比恐怖的身影雙臂張開,雙手劍指電芒涌動,威勢極其駭人。

天際雷芒結成電網逼殺而來,而後吳界剛一舉刀便是眼前發黑同樣倒飛回去躺在陳非塵身邊。

人跡罕至的山中有雷落下,閃爍雷光的一刀一劍各自佇立在主人身旁,搖擺不定。

渾濁的山澗水順流而下,兩岸樹木雖然恢復原樣,卻明顯萎靡了許多。影響一方生機,這是九境修士的手段。

「任安南的殺生劍,司馬獨孤的夜行刀…」

那個身影坐在篝火旁邊笑的古怪,抬手拽過殺生劍削下羊腿大口撕咬,吃得很是滿足。

直到黃昏時吳界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在其睜眼的瞬間立即攝來身旁長刀死死地盯著篝火旁的男人。

他好像洗了個澡,乾淨了許多。

「司馬獨孤的徒弟?」盤膝而坐的男人打了個飽嗝,左手按著大腿嘲笑道:「不過如此。」

能叫出刀鬼真名的人,世上少之又少,吳界心生警惕寒聲問道。

「你是誰!」

與此同時自己眼角餘光瞥了一眼陳非塵,他還沒醒。一瞬間讓自己失去戰力,眼前這個人修為實在可怕,一人脫身已是奢求,更何況帶著個昏迷不醒的成年男子。

男人撓了撓頭似乎在回憶什麼,片刻后回道:「我姓王,在家裡排行老五,所以你可以叫我…清念子。」

陳非塵猛地坐起身來用見了鬼的表情盯著對方,質問道:「不可能!雁留山年輕一輩第一人清念子,在當年是最有希望步入九境的道門劍客,他已經死了十幾年了!」

清念子暼了一眼這個裝睡的人,哈哈笑道:「小鬼,明劍山自稱劍道第一山,對天下劍道名人軼事多有記錄,你既然知道我,想來是去過你們山裡的藏書樓了?」

吳界拄著夜行刀半蹲在地上做好拚命的準備,低聲問道:「我二人都是從雁留山上下來的,你此來是為尋仇?」

陳非塵倒是大大咧咧的擦去鐵劍上的油膩,用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直言道:「他要想殺我們,我們已經成肉泥了。」

清念子抬眸斜了對方一眼,對吳界說道:「留你們兩個一條命,幫我做…嗯…答應我三個要求,怎麼樣?」

即是有求於人,吳界收刀有恃無恐的問道:「前輩修為通神,這世上能攔住你的人屈指可數,有什麼事是我二人能做的?」

「三件事,你們已經幫我做了一件。」清念子指著地上一堆骨頭,直言道:「讓我飽餐一頓,這是第一件事。」

陳非塵與吳界面面相覷,前者強撐著笑臉問道:「前輩,要不我給你打點美酒,算是第二件事?」

清念子拍著肚皮站起身來,對吳界問道:「你身上有我故人的氣息,是個婦人,算來已經三十多歲了,告訴我她在哪裡,就是你要替我做的第二件事。」

陳非塵面色古怪的側頭看著吳界,心裡尋思著這傢伙難不成給那老怪物的女人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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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界略微思索了一下,立即回道:「晚輩登門長青觀之前,在山腳的茶攤上見過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茶攤建在紅豆杉下,想來是日日開張的。」

「紅豆杉啊…」

清念子眼底神色變幻,長哦了一聲,隨後又說道:「第三件事,你要去天陽城靜安郡主手下為她做三件事。」

吳界皺眉回道:「前輩這是要拿我當奴僕?」

清念子呵呵笑道:「我保證那三件事對你而言沒有難處,做完之後你我恩怨兩清,就當還我不殺你們的人情,如何?」

陳非塵剛想拒絕的時候,吳界踏步上前說道:「好,一個月後我會去找靜安郡主。」

清念子抬手攝走了吳界懷裡的幾塊碎銀子,平靜的說道:「三十天後我在雁留山下等你。」

吳界眼睛微眯抱拳應是,清念子順流而下,消失在山澗之中。

二人面色沉重,吳界撥弄著火堆打破了沉默:「說說吧,這人什麼來頭?」

陳非塵一屁股坐在他身旁,徐徐說道:「清念子,雁留山長青觀周道人的得意門生,是那個清元子的大師兄。」

「藏經樓里記載,此人生性洒脫天賦極高,二十歲步入七境,二十五歲步入八境,成名劍術是引劍成雷,誅滅八方妖魔宵小。」

「如此天驕之人,你怎麼會篤定他死了十幾年?」吳界心中費解,繼續問道:「而且他說他是清念子,你就信了?」

陳非塵語重心長的拍著對方肩頭,嘆道:「明劍山記載的清念子有兩種結局,一種是他衝擊九境失敗,被元氣反噬而亡。現在看來我更偏向第二種。」

聽聞對方停下,吳界不滿的踢了他一腳,催促道:「你擱這說書呢?還賣關子?」

陳非塵乾咳了幾聲:「第二種,清念子為人桀驁不被皇權轄制,所以衝擊九境的時候被人干擾出了岔子。沖關失敗后一怒之下殺了諸多妨礙他破境的人,最終被皇家幕後的那位九境地仙以大神通偉力鎮壓在山川之下,永不超生。」

「不可能!清念子這種寶貝級別的弟子若是破境,且不說誰能突破周道人和昨夜那人的護法聯手。」

吳界立即開口問道:「就算清念子不服皇權管轄,終究還是大夏子民。難不成皇室那些人腦子有病,見不得大夏出一個九境地仙?」

陳非塵呵呵笑道:「如果出手干擾他的,和最後鎮壓清念子的,都是皇室之人呢?」

吳界呼吸為之一頓,轉瞬間想明白了個中緣由。大夏掃清亂世至今堪堪二十年,倘若十多年前出了個不服管教的道門地仙,恐怕帝都附近只知道門,不知皇室。

倘若真有那一天,置皇室於何地?不如就趁皇室九境還在的時候,把這個不穩定因素扼殺在搖籃里。

順帶手讓他多殺一些人,背上一頂禍國殃民的帽子,正好抑道門,揚皇威,一舉兩得。

吳界冷笑道:「真是好算盤!」

陳非塵仰天輕嘆道:「也虧清念子被鎮壓十多年,如今的江湖才有你我出頭之日。」

「陳兄,你說大夏皇室的那個九境地仙,還活著嗎?」

吳界雙瞳之中戰意昂揚,眸中戰火燃燒,比夕陽更加明亮!

天陽城的最強者,看來已經有眉目了。

陳非塵靠在石頭上仰視天空,看似無意的問道:「以前沒看出來你竟如此好戰?」

吳界沉默片刻,隨後握緊夜行刀躺在他身旁,堅定的回道。

「你是知道我的,不想做魚肉,就要當刀斧,沒有其他選擇。」

「你變了。」陳非塵有些惋惜的嘆氣。

「你也是。」

吳界同樣惋惜的回道:「我記得當年的你,眼裡只有殺與不殺,怎麼如今多愁善感起來了?」

陳非塵看著月亮沒有回話,心想著今天山澗旁邊的三個人,腦子都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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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介刀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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