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走啊，去小樹林

方才還護著相芊芊的六公主喊的撕心裂肺。

「相芊芊！你這個賤人，你偷了我的釵子賄賂監軍，你讓我怎麼辦？」兩個兵卒拽著她，衣服都撕扯開了。

白皙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引起兵卒們狂熱的目光。

相芊芊躲在一旁宮妃身後，瑟縮脖子，委委屈屈的：「那些本來就是我的呀，誰讓大姐姐帶頭賄賂，我有什麼辦法？」

六公主被拽走時，嘴裡依舊叫罵著：「相芊芊，你不得好死！」

可她被拖進林子里，相芊芊連頭也沒抬過。

等兵卒們再回來的時候，六公主變成了一具殘破的屍首，扔在路邊燒了。

相瑛冷眼瞧著，眸底滿是冰涼。

相芊芊這樣冠冕堂皇的人，她在末世見多了。

嚷嚷著尊嚴大過天，帶頭舉著獨立清醒的大旗，實則她才是會為了自己利益，狠心犧牲別人的人。

一場搜身下來，竟有三十幾人死於折磨。

南越的兵卒們將他們扔在路邊，一把火點燃，緊接著揮動鞭子，催促流放隊伍啟程。

搜身這場殺雞儆猴，嚇得那些原本還想反抗的王公大臣們，都老實了下來。

一直走到夕陽西下，暮色橫斜，他們才到了下一個驛站點。

監軍和一些有地位的隊尉兵卒，自然是能睡在驛站的屋子裡。

像他們這些流放之人，能睡馬棚都算是好的，更多的人要露天而眠。

黃鬍子再次帶人過來，刁難相瑛。

「我忽然想起來，白天的時候，好像你衣裳里還沒搜過，要不，你自己脫吧！」

他說罷，身後的兵卒們，都露出流氓的壞笑。

正如相瑛所料，黃鬍子又想要好處。

她就算次次能給銀子也沒用，他根本不打算放過她。

相瑛紅唇微啟：「沒有銀子了，我們去樹林里談吧。」

此話一出，正中下懷，黃鬍子興奮地兩眼迸射光芒。

他身邊的兵卒也發出起鬨的喧鬧聲，直呼：「隊尉艷福不淺，總算將這女人拿下了！」

桃雪急忙上前，拽住相瑛袖子：「長公主……」

黃鬍子一把將桃雪推開：「你家主子如此識趣，你個不開眼的宮女，搗什麼亂，一會才輪到你！」

相瑛語氣平靜地交代桃雪：「替我看好孩子。」

說著，她率先走出去，眾目睽睽下，主動走進被黃昏潑灑的林中。

黃鬍子一邊脫衣服一邊跟隨相瑛的腳步一起離去。

大家瞧著，都露出唏噓的目光。

相元霄忍不住站起來要走過去，被弟弟相元朗一把拽住袖子。

三兄妹沉默相對。

不一會，林子里傳來黃鬍子的叫聲。

眾兵卒哈哈大笑：「真是激烈啊！隊尉真猛！」

「別把她玩壞了，也讓我們享享福啊！」

然而，林子中，相瑛腳踩著黃鬍子的背上，他兩隻胳膊連帶著下巴都被她卸脫臼了。

原來剛剛黃鬍子滿心歡喜地跟進來，誰知道相瑛反手就打。

他真是低估了這個女人，本以為她小有身手，可雙手被鐵鏈鎖著，能奈何他什麼？

沒想到，黃鬍子剛跟進林子，就被相瑛一拳打在下頜上，下巴當時脫臼，連救命的聲音也喊不出來了。

他想反抗逃跑，可誰知相瑛一腳將他撂倒，單方面對他拳打腳踢。

黃鬍子只能跪在地上唔唔地大罵，額頭青筋凸起。

他就該直接把這個女人殺了！

相瑛一巴掌抽在他臉上：「服不服？」

黃鬍子惡狠狠地瞪著她。

相瑛紅唇冷笑：「看來是不服。」

她從袖子里摸出一顆藥丸。

黃鬍子急了，想要退縮，卻被她踩著動彈不得。

相瑛低語：「怎麼辦呢，本公主不僅會點身手，還恰好懂一點歪門邪道。」

「你得罪我之前，沒去打聽過嗎，我相瑛從來都有惡女之名，凡是我看上的男子，如若不從，就給他喂此葯。」

「這葯有個好聽的名字，叫七日亡，以前喂的都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現在給你吃，真是便宜你了。」

她嗤笑一聲，拖著黃鬍子的下巴，一抬下頜，給他咽下去了。

順勢也將他錯位的下頜骨給推了回去。

這藥丸剛吞下去，他就覺得心口刺疼，火辣辣的。

黃鬍子驚恐憤怒：「你敢給我吃這個？不怕我告訴監軍，讓他弄死你嗎！」

相瑛笑了，鳳眸烏黑彎彎，閃爍著刀刃般的星光。

「去說吧，我死了，你沒有解藥也活不成，我現在國破家亡，有什麼好怕的，反倒是你，有沒有家人在等你回去？」

最後一句幽幽詢問，戳中黃鬍子死穴，他瞬間暴起憤怒。

「一個亡國公主也敢威脅老子？我南越不少名醫聖手解不了你這毒？何況老子跟你西周那些貪生怕死的無能鼠輩不一樣，趕緊把解藥給我，否則要你好看！」

相瑛冷下臉來。

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順勢將剛剛扎在對方後腦勺的銀針又推入兩寸，黃鬍子只覺得腦袋受了一記重錐。

之後每一下疼痛都更為劇烈，連帶著心臟也驟縮揪疼！

他慌了。

這死女人的毒是真的會要他的命！根本等不到他回到南越，就要一命嗚呼了！

「長公主饒命！」識時務者為俊傑，黃鬍子撲通一聲倒地，「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求公主饒了我一命！」

相瑛推進銀針的手，停了下來。

「剛剛不是還很有骨氣嗎？」她挑起黛眉，「晚了！」

黃鬍子疼的冷汗如雨：「小的再也不會為難你，全聽你的！」

相瑛垂下羽睫，似在思考他的價值。

黃鬍子想到什麼，一臉慘白：「我……我可不能幫你逃跑，否則會牽涉我九族！」

不料相瑛淡淡一笑：「我孩子都在你們手上，怎麼跑？」

她跑了怎麼進京都搜刮囤貨？

相瑛要讓南越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引狼入室。

黃鬍子聽后，長舒一口氣，面上有些討好地說：「長公主，只要你不跑，小的唯你是從。」

「不急，」相瑛在一旁的大石頭上坐下，勾勾手指，「我給你的帝王綠呢，拿出來。」

黃鬍子咬牙，不想說，又懼怕她的手段。

「在袖子里。」

相瑛掏出來揣回懷中，嘖聲：「給你的解藥，是要花錢買的，你打算出多少銀子？」

黃鬍子懷疑：「長公主，你這解藥不會有假吧？」

相瑛從袖子里摸出一小塊猶如黃糖般的東西，只有拇指蓋一點。

她捏著黃鬍子的下巴，塞進他口中：「先給你一半。」

之後，相瑛悄悄拔掉了剛剛刺在他後腦勺的銀針。

黃鬍子將那甜滋滋的「解藥」吞下去以後，果然感覺心中的灼燙疼痛感減輕不少。

看樣子，這個惡毒的西周長公主相瑛，果真給他餵了葯！

黃鬍子再多不甘，為了保命，也只能在心裡問候她祖宗十八代。

他認命服從：「我懷裡還有剛剛搜刮來的一點銀票和首飾，你儘管拿去。」

相瑛掏出一小袋子，打開一看，裡面東西不算多。

她拿著銀票拍打黃鬍子的臉：「沒用的東西，就這麼點？下次要到的，都得給我，否則就沒有解藥吃，知道么？」

「是，長公主……」黃鬍子將恨意藏在了牙後跟。

等拿到全部解藥，看他怎麼弄死這臭娘們！

相瑛站起身，忽然感覺有一道森冷的視線落在她背後。

她回眸看去。

林子里，唯有一片夕陽餘暉傾灑的金黃。

連只鳥都沒有。

相瑛將黃鬍子放了，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林子。

幾個兵卒馬上圍過來，以為相瑛已經被糟蹋了，還淫笑著伸出手。

「隊尉，輪到我們玩了沒？」

然而，手還沒碰到相瑛，黃鬍子就沉著臉大喝：「玩什麼玩，趕緊滾！」

被罵的兵卒一臉莫名，相瑛反而臉色淡定地，從他們身邊大搖大擺地離去。

她回到桃雪身邊，桃雪急忙紅著眼圍過來：「長公主，您……您沒事吧？」

相瑛用手颳去她的淚水：「當然沒事，走，收拾一下，我們睡馬棚去。」

桃雪驚訝：「我們能去嗎？」

沒有賄賂的人，都得睡在馬糞堆邊上。

「能啊，隊尉同意了。」相瑛說罷，桃雪連忙將三個孩子帶上。

經過相芊芊的時候，她盯著相瑛：「真噁心，出賣自己的身體，換取一時的利益，西周有你就是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