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長公主就是個瘋子

相瑛轉動美眸，從袖子里拿出她準備好的一塊木吊墜。

足有巴掌大小，遞去黃鬍子面前。

「之前不知大人是隊尉，是我唐突了，這枚墜子，給大人賠罪。」相瑛語氣輕輕。

黃鬍子一臉嫌棄地接過來：「一塊木頭，就想打發老子？沒這麼容易！」

相瑛踹他胸口上的那一腳，他到現在還疼呢。

「這不是一塊普通的墜子。」相瑛說著，示意他反方向擰動木墜。

黃鬍子照做以後，眼前赫然一亮。

沒想到木殼只是一個保護套子，裡面罩著一整塊成色極純的帝王綠翡翠！

他看的眼睛都直了。

相瑛鳳眸穠麗：「這個東西，夠不夠給大人賠罪？」

黃鬍子陰惻惻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彷彿掂量著，相瑛身上還藏著多少寶貝，如果現在搜了不就充公了？還不如留著他單獨搜刮。

「這次就算了，下一回，你可沒這麼好過。」黃鬍子怕監軍看見，頓時收進袖子里，假意隨便搜了幾下，「走，去搜別人。」

他走後，桃雪憂心忡忡：「長公主，這個黃鬍子不是善茬，就算這次給了東西，下次他肯定還會來為難。」

相瑛黑眸盯著黃鬍子的背影：「我知道，所以我另有打算。」

不少人身上都藏了些許銀錢，有的像相瑛一樣，掏錢賄賂。

但有的人就沒那麼幸運，一點銀子也給不出來。

欽天監監事年邁，身邊女眷眾多。

因著身上沒什麼錢財，黃鬍子帶著兵卒們要扒開女眷的衣裳，她們哭的撕心裂肺。

欽天監監事上前阻攔，被一腳踹倒，當場只剩下半口氣。

身邊的親眷哭著喊祖父，女眷們跪求黃鬍子手下留情，都無濟於事。

最後，還是他們家族中那些上了年紀的夫人們主動站出來，用自己的清白換女兒們不受侮辱。

相瑛看見她們的衣服被撕開，像動物一樣被兵卒們拖進林子。

年輕的女眷抱在一起，哭的撕心裂肺。

周圍多是文臣，看見這一幕，牙關咬出血，也只能無可奈何低下頭。

桃雪嘴唇哆嗦：「長公主，他，他們竟然……」

相瑛不語，鳳眸烏黑冰冷，盯著黃鬍子的背影。

算在他頭上的賬，又多了一筆！

她收斂神色，去檢查小女兒相秀秀的情況。

小丫頭剛剛就醒了，可大概是嚇著了，這會兒睜著水霧空濛的大眼睛，藏在兩個哥哥身後，獃獃的。

相瑛走過去，撫摸她的額頭和頭髮，小丫頭瑟縮躲避她的手。

相元朗一把推開相瑛，無聲地護著妹妹。

相元霄更是用軟糯的聲音警告：「有朝一日，你若沒有錢打點那些敵軍了，也不許賣了妹妹，否則我一定讓你死的很慘，很慘！」

三個孩子對相瑛的感情太少了，他們根本不相信相瑛會心疼照顧他們。

所以將她溫柔的觸碰，誤會成衡量價值的審視。

面對孩子們的警惕，相瑛面色淡漠溫和：「放心，你們仨也不太值錢。」

「你——！」相元霄氣的鼓起腮幫子，相瑛毫不客氣地伸手捏了一下。

相元霄正要發脾氣，卻見相瑛飛快地在他手裡塞了三個包子。

「帶著你弟弟妹妹躲著吃，別讓人看見了。」

相元霄一愣，好在反應極快，背過身去，先是聞了聞，自己咬了一口，確認無毒以後，才分給弟弟妹妹。

三個小傢伙蹲下來狼吞虎咽，相瑛往桃雪手裡也塞了兩個肉包子。

桃雪一摸，還溫乎的，忍不住低聲驚呼：「公主，哪兒來的？」

「藏這裡的。」相瑛指了指胸口，隨口胡謅。

桃雪信以為真，瞪大眼睛看著自家公主的傲人曲線。

長公主真是受委屈了，嗚嗚！

相瑛趁著周圍沒人注意，吃了三個包子，喝了半壺水，還順手從空間取了顆水蜜桃。

她在附近的草叢裡，撿了一根木枝，背過身在袖子中，摸了一把小刀，把木枝削尖了。

收好小刀，將一頭青絲盤成丸子頭，再將木枝插進去。

做完這些，相瑛敏銳地感覺有人盯著她。

可當她回頭看去，瞧見的，依舊是不見尾巴的流放隊伍。

大家都各自苦惱接下來的日子，沒人留意她。

相瑛收回目光，身前卻站著一名妙齡少女。

瓷白的肌膚，杏眼帶著薄怒，身後跟著同樣年紀的兩個姑娘。

「大姐姐，聽說你拿東西打點了監管我們的隊尉？你太過分了！讓我們這些沒有藏銀錢的人，怎麼活？」

又是她。

相瑛認出來，對方便是之前嘲諷過她的，那位同父異母的公主。

寵妃淑妃所生的女兒，五公主相芊芊。

「你們怎麼活，關我什麼事？」相瑛語氣冷冷。

「你！」相芊芊咬牙，「我們身為西周的公主，要有骨氣和尊嚴，而不是討好這些敵軍，你給銀子賄賂，就壞了規矩，也會讓別人看不起我們，你現在就把剩下的錢都給我，我負責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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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雪連忙圍過來，護著相瑛。

「五公主，您不要無理取鬧。」

相瑛將桃雪拉開，紅唇溢出一聲嘲諷的冷笑。

「我還以為你真的是來興師問罪，原來是自己沒錢傍身，拿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明搶來了？」

相芊芊被說的臉面一紅：「我沒有！」

她身後的兩個公主分別排行六和七，也都紛紛開口幫腔。

「大姐姐，你確實做的不對。」

「是啊，我們雖然亡國了，可是不能沒尊嚴。」

相芊芊指責：「大姐姐，你討好敵軍，讓我們最後的臉面都被踩在腳底下了，難道這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大姐姐的母后貴為一國皇后，敵軍還沒打進來，她竟怕的上吊自盡，不像我母妃，一直陪在父皇身邊直到最後一刻。」

相瑛揚起黛眉，烏黑鳳眸劃過一抹暗光。

皇后自盡，真的是因為害怕面對敵軍么？

桃雪護在相瑛身前，幫忙反駁道：「五公主，您不能這麼說皇後娘娘，何況，奴婢聽說，淑妃娘娘是跟著皇上一起捲走寶物逃了，這不是更沒有骨氣嗎？」

「賤婢！」相芊芊面色一變，揮手就要打，「輪得到你議論我母妃？」

相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握緊，相芊芊疼的皺眉：「放開！」

相瑛紅唇吐出的語氣清冷傲然：「我的人，你還不配動，有指摘我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為什麼你母妃逃跑的時候，沒有帶上你。」

說罷，她甩手推出去，六和七兩個公主驚呼一聲，急忙扶住相芊芊。

相芊芊好不容易站穩，漲紅著臉連說幾聲：「你，你……」

眼淚落下，她竟被相瑛說哭了。

六公主和七公主護著她離開，旁邊的幾個貴族女眷也紛紛上前安慰。

「別理長公主了，她就是個瘋子。」

「是啊，她做過的荒唐事，還不夠多嗎？你指望她能有什麼出息。」六公主嘖嘖搖頭。

相芊芊啜泣之餘，還要堅持強調：「我母妃不是故意不帶走我，而是怕我逃亡路上受苦，她也為西周犧牲了自己，比皇后好多了……」

相瑛聽著這些言論，十分漠然。

可不一會，相瑛聽見相芊芊她們那邊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