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苦力相許

兩條大魚形似鯰魚，兩側卻多出來三對魚鰭，看著像是沒發育完全的腿。

沒有魚鱗，摸起來卻不是黏糊糊的那種光滑，柔韌又有彈性。

郁姣和系統顛兒顛兒地給郁年當小工，眼睜睜看著近十斤的大魚變成了剁椒魚頭奶白魚湯酸菜魚片松鼠魚，甚至魚皮也沒浪費，不用怎麼處理涼拌后也一點腥味沒有。

緬因貓香迷糊了，差點一腦袋把自己送到郁姣腳下。

【不是，你二哥他為什麼不去當大廚，這不比賣假古董有前途？】

【你這麼會押韻怎麼不去當說唱歌手？】

比起半點忙幫不上還美其名曰貓小工的系統，郁姣接下切蔥姜蒜調料汁擇菜等零零碎碎的活，忙個不停。

這會兒又抱起打包好的飯盒：「二哥，我給伯公嬸嬸送去。」

少女腳步匆匆，穿的舊衣服被風吹得鼓起來，院門只虛掩著，她一伸手便推開了——咦！

門裡門外三個人同時驚得一蹦躂。

郁姣：？

郁姣緊緊穩住手裡飯盒，茫然：「你們這是……？」

「我、我們……我們是來道謝的。」

「謝謝你救了思嘉……思嘉？」

謝天南結結巴巴，又有些著急地看向柳思嘉。

柳思嘉卻沒看他，她的視線定定落在郁姣——抱著的飯盒上，短暫的沉默后她開口，聲音艱澀沙啞：「我……好餓。」

郁姣：「……誒？」

跑腿的事最終還是交給了郁二哥，郁姣領著明明死裡逃生、看起來卻如行屍走肉的柳思嘉，和寸步不離柳思嘉的謝天南回了小院，給柳思嘉盛上一大碗飯，又分出來些酸菜魚片給她。

一旁的謝天南是同樣的配置，但量不多。

沒辦法，兩條魚加起來十斤那也耐不住這麼多人一起造啊，郁姣是不可能讓大廚跑腿回來還要吃陌生人的剩菜的。

系統甚至虎視眈眈盯著兩個不速之客，慫恿郁姣給他們點湯泡飯就好。

郁姣沒搭理變成貓之後越發情緒多變的778，捧著碗奶白魚湯小口喝著，視線自然地瞅著眼前這對情侶。

柳思嘉面容憔悴，這種憔悴不單是落水受罪帶來的，更像是很長一段時間內處於極度焦慮的狀態，幾乎喪失正常交流能力。

跟郁姣離開洛家前的狀態很是相像，猶如困獸。

而謝天南同樣憔悴，不同在於還能打起精神來完成基本社交，更多的也沒有了，精力全都放在了柳思嘉身上。

不然也不會那麼突兀地加入小院的飯桌。

就算再飯桌上，他也確實被魚湯的香味饞到了，卻還是目光灼灼盯著柳思嘉大口扒飯，像看一個厭食症患者突然恢復食慾。

「思嘉她……很久沒有好好吃東西了。」

「這位……？」

「我姓郁。」

「郁同學，謝謝你救了我們。」

謝天南謹慎地觀察了下，選擇了最貼近郁姣年紀，聽起來也最容易讓人放鬆的稱呼，鄭重道謝。

只是蹲在桌邊吃魚的緬因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沖他哈氣，謝天南神色又忐忑起來，很怕因為惹惱了救命恩人的貓被趕出去，希望只把他趕出去就好，讓思嘉好好吃頓飯，也許心情會好一些呢？

郁姣順手安撫了下炸毛的大貓團：「你們怎麼會掉水裡？」

守山村地處偏僻，交通不便，基本靠三輪車出入，而連綿的山脈別看守山村村民出入如常，郁姣一個新手也敢到處亂跑，但那都是開了掛的，經驗掛和系統掛。

實則蛇蟲、猛獸、毒草以及最無法預料的自然，都危險至極。

柳思嘉二人看著都斯斯文文的，該不會是那種不要命要貼近自然亂跑到野外的文青吧？

然而謝天南苦笑一聲，只是搖搖頭，依舊把話題帶回郁姣的救命之恩。

「剛才在水裡我還有點意識，郁同學為了救我們差點溺水，請一定要接受我們的一點小小心意和報答……不多，就十萬。」

「……」

郁姣匪夷所思：【系統，原來十萬塊真的很少嗎？】

【普通人工資五千，兩年才有十萬。】

這還得是節省到了極致，還不用付房租水電。

系統埋頭吃魚，連腦內的機械音都含糊不清：【但對於某些領域來說，十萬是很少的。】

郁姣點頭，以為系統是在說行業薪資上下限。

郁姣還沒上過大學上過班，洛家雖然不喜歡她，但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其實也沒機會了解這些，這會兒聽系統說了就記在心裡，心說萬一她能活得久一點，也許也可以去體驗一下上班的感覺？

雖然現在也是在打工，只不過是給主系統……

可系統的下一句話直接打斷了郁姣的思緒：【和主角沾邊的世界線，就是有種錢不當錢的美感。】

郁姣：【……啊？？？】

隨手救了兩個人，還和主角沾上邊？暴擊之下小胖妞木著臉又抿了口湯，緩緩。

然而謝天南似乎把她的沉默理解為了不滿意，神色有些著急，又有些小心翼翼提出：「我和思嘉其實也沒什麼積蓄，要是郁同學不嫌棄的話——我聽說門外那片地都是郁同學的？我和思嘉都有農機駕駛證，或許您需要幫工嗎？」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付出勞動力應該也算身吧？

謝天南羞愧地提出薪資待遇：「包吃就行……不然交伙食費也可以……」

報恩還要工資，他深感抱歉。

郁姣正聽系統痛斥小世界主角身邊的通貨膨脹現象，視線不自覺被柳思嘉超級專註的吃相吸引，聞言嘴角微抽，就是饞二哥的廚藝吧？是吧？

但她沒直接拒絕：「二哥不經常來我家，我自己的時候吃的都是速凍餃子包子。」又突然靈光一閃，「你們要想留在村子里可以租個房，想吃這樣的飯不如花錢請我二哥做。」

二哥如果能在村裡開個農家樂或者民宿，那四大爺也不用擔心他到處亂跑惹事了吧？

如果鑒寶癮犯了那郁姣攢到撿漏掛就帶二哥一起出去嘛！

【完美的計劃，不愧是你，十八歲巔峰智商。】

【但你不如回頭看看呢？】

郁姣：？

郁姣聽話轉頭，正正對上郁年面無表情的臉，也不知道他從什麼時候開始聽了，萬一……

「差點溺水？」

「郁姣，不是告訴你不讓你去深水區嗎？唉，你……」

妹妹叛逆傷透我心，爺爺拐杖打斷我的腿。

妹妹，哥救不了你。

郁年長長嘆了口氣，沉痛地讓開一個身位，露出了身後的四大爺——怒髮衝冠版·四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