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救命之恩
郁姣發現自己和水很有緣分。
七歲時冬日落水，被送回家后醒來便是洛老頭洛老太的迎頭痛斥，因為河水沖走了他們的衣服。
十五歲時斷橋墜河，洛母逃生頭也不回，沒看全力砸碎她那邊玻璃自己安全帶還沒解開的女兒一眼。
十八歲被洛珏當眾推搡進泳池，成為洛家真千金歡迎會上的小丑。
只是這緣都和洛家人有關，算是孽緣。
心中暗嘆一聲，並不纖細的少女腰肢一擺一個扭身，解開了纏在身上的魚線，兩條腿交替擺動便上浮了一截。
棉質的衣料阻礙行動，行動便不那麼流暢，顯得笨拙，要是有誰由下往上看，恐怕會覺得撲騰著的人更像是溺水在掙扎，而不是上浮。
只是這近兩米的水下，有誰會由下往上看啊？魚嗎？
給自己說了個冷笑話，驟然落水的緊張便散得差不多了，只是在她放鬆的一瞬間，蹬動的赤足卻突然踩到了什麼光滑的鱗片一般的東西！
要不是在水裡，郁姣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系統！！！】
「喵嗷喵？！」正探爪子試圖和郁姣有難同當的大貓團驚叫一聲，又茫然地看著自家宿主以非一般的速度上浮、破水而出，半身趴在河岸上和它大眼瞪小眼。
少女臉色蒼白，眼神驚懼，很符合一個意外落水者的表現。
【幹嘛突然大叫，貓很容易應激的。】
系統指責：【快上來，大夏天的也不要泡水啊，你可是女孩子。】
但郁姣卻顧不上反駁系統說仿生貓不會應激的。
她緩了緩脫力的手腳準備爬上岸，抖著嗓子壓低聲音：「不要說話！河裡有——嗷！」
「喵嗷！」
話說到一半一股重力襲來，全部心神都在水下和貓身上的郁姣撐在滑溜溜水草上的手一歪，噗通一聲整個人再次落入水中。
甚至把貓也帶下了水。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郁姣憤怒之下潛力爆發，再次上浮：「什麼東……卧……」
質問被震驚的小髒話替代，而震驚的小髒話又被嗆進來的水堵了回去，郁姣卻顧不得順過氣來，而是飛快順水往下游。
因為撞到她的居然是個人！
而且在郁姣看過去的時候，這小姐姐還恰巧無力地嗆咳了一聲，還活著！
好在郁姣在意識到落水只能靠自救之後，狠命鍛煉過泳技，就算後來瘋狂發胖，此時也還能穩穩托住那小姐姐的頭頸，帶著人往岸邊游去。
只是意外真就是一波接一波。
系統貓的『小心』才剛在腦內響起，郁姣背後已經又撞上什麼，她直接一頭悶進了水裡……
混亂中透水一看，得，又來個人！
系統著急地喵喵叫，反倒是嗆水了的郁姣冷靜下來了。
三個人即將被水衝散的時候小胖妞努力拽住了，但也只能把兩個溺水昏迷的人托起腦袋，自己也跟著邊嗆水邊呼吸，而在這種時候腳踩到鱗片一般的不知名生物時她已經提不起勁害怕了。
「……沒空、沒空咳咳餵魚……」
「要是想吃我……咳咳就把這倆人弄上去……咳咳咳……」
她真要沒力氣了。郁姣無奈地想，也許溺水身亡也能被系統復活，但肯定要欠主系統一大筆債……算了，債多了不愁。
希望郁二哥不要發現這邊的事，不然看到她掛了又復活不得嚇死？
亂七八糟的思緒佔領了缺氧的大腦，郁姣居然沒發現手上一輕，她只覺得那些打亂湖面碎光的波瀾遠去，水中的暗涌又很快朝她奔來。
是蛇。
好大，好長一條蛇。
缺氧的腦子沒想出什麼高級形容詞，郁姣眸光渙散地望著這條巨大的、通體翠色的蛇繞著她遊了一圈，似乎在疑惑人都給她送走了，她怎麼還不浮上去。
守山村的小動物真的很有靈性，郁姣覺得自己都看明白了一條蛇的表情，又或許是蛇妖什麼的吧……
但小動物怎麼能分辨一個人是脫力了，還是想在水裡泡著呢……
它分辨不了的啊……
岸上。
「嘩啦」「嘩啦」連著兩聲，系統濕嗒嗒的毛沒辦法炸成糰子，只本能做威脅狀朝河面哈氣，但它只看到兩個溺水的人憑空落在岸邊，大河就沒了聲息。
系統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又慫又急：「喵嗷喵，喵喵喵！」
竟是說不出系統話了！
天生天養的存在不喜歡來自世界之外的造物，看到它就煩，不想聽它說話也是合理的，可系統貓還有那麼大個宿主要救呢！
宿主可是落水過很多次的，萬一有陰影它怎麼及時安撫！
就算能復活，可死亡是那麼好受的嗎？
好在系統沒著急多久，水面又是『嘩啦』一聲，熟悉的人影啪嘰落在草皮最厚實的地方，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好似鞭子抽在肉上的聲音。
欣喜奔向宿主的大貓團僵在原地。
它眼睜睜看著翠綠色的長條飛快竄回水裡，眼睜睜看著自家崽子在那一拍之下猛地嗆出一口水，貓的視線看了眼蛇尾拍擊的地方，十分的怒火在對上河面暗中觀察的幽綠蛇瞳時又化作了憋屈：「喵喵喵！喵哈——！」
它用人聽不懂的貓話和那造物的化身慫了吧唧地抱怨：就不能、就不能把小崽子翻個身再拍嗎？
主系統，新系統培訓怎麼不教怎麼跟祂交涉不能對女孩子不禮貌啊？
……
郁姣咳出河水，呸呸呸幾下吐掉不知哪來的水草，倒是沒注意系統的憋屈，只是捂著心口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河面。
大河繼續歡快流淌，並不為差點奪走三個人的生命而停留。
兩個溺水者最終被郁姣和被貓叫過來的郁年帶回了小院，又借了四大爺的三輪車送去衛生所，郁姣則是和郁年一塊回了小院。
因為郁二哥居然真的撈到了魚！
「不是娃娃魚，我不是法外狂徒！」郁年並不知道郁姣為了救人差點溺水，整個人意氣風發，「妹妹彆氣餒，我抓到了魚，你釣到了人，釣魚佬永不空軍！」
郁姣：「……」
郁姣嚴肅點頭：「哥，那一切就交給你了。」
便宜兄妹雄赳赳氣昂昂地進了廚房，郁二哥主廚，郁姣打下手，等到那倆溺水的醒來來找救命恩人時，嗅到的便是一股蕩滌靈魂的鮮美香氣。
長發女人了無生趣的臉上都帶上一絲渴望。
好香……香得人都不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