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眼睛瞎了

結了賬，兩人醉醺醺地一人提著一瓶啤酒在大街上走著，陳立突然問，「老王，你有沒有什麼願望？」

「咋？突然被大神點化了？開始幻想人生了。」王二三忍不住嘲諷了一下。

「滾滾滾，我說真的，要是你突然有錢了第一件要做的事是啥？」

這個問題，王二三倒是從來沒想過，就算之前挖到了金條，他也完全沒把這個事放在心上。

於他而言，這些都是意外之財，不能當做一門生計。

他想了半天，特別認真地說：「我想多買幾輛卡車，組個車隊，掙了錢就爸媽就不用打工了。」

「就這？」陳立不可思議地問道。

「嗯，就這。」王二三一臉認真地點頭，這輩子他不圖啥，生活安穩就行。

「要是小爺我發財了，我得先換個大房子，給我爸媽找幾個菲佣，最好就是娶7個老婆，一天換一個。」

陳立嘴上說著，面露憧憬之色，一陣風吹來，冷得他瑟瑟發抖，酒醒了大半。

「拉倒吧，還7個老婆，我看你娶一個都難。」王二三掄起拳頭捶了下陳立的肩膀。

「胡說，上周我爸媽還給我介紹了個對象呢，那可是初中老師，可惜我沒看上。」

王二三看了看他，沒打算拆穿陳立的謊言。

他知道，陳立也就嘴硬，其實心裡多半是苦澀的。

這些年家裡和朋友沒少給他介紹對象，但是干喪葬這行，好多女人都看不上，只要說了職業基本就沒了下文。

王二三深呼吸了一口氣，舉起啤酒瓶，「等哥倆發財了，什麼女人，什麼房子，都是小事兒！敬發財，乾杯！」

「干！」

啤酒瓶碰撞的瞬間，王二三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老王，你倒是走路啊。」見王二三遲遲沒有挪動腳步，陳立忍不住催促道。

「陳立，我好像瞎了。」王二三神色有些慌張。

「開什麼玩笑，我瞧瞧？」陳立急忙丟下啤酒瓶，伸出一隻手在王二三眼前來回晃動。

「看得見不？」

王二三搖了搖頭。

然後陳立又在王二三眼前比了一個2的數字，接著問道，「這是幾？」

王二三還是搖頭，陳立慌了，「老王，你可別嚇我。最近你沒有不舒服吧？」

一邊問，一邊拉著王二三去市醫院掛了急診，中途還接到了王爹的電話。

王二三急忙朝陳立擺手，陳立心領神會地說今天他倆喝多了，王二三已經在他家睡了。

到了醫院經過一番檢查，醫生給的結論是眼睛沒有什麼疾病，可能是因為最近太過疲憊造成的短暫性失明，可能休息休息就好了，也有可能永遠都好不了。

「放他娘的狗屁，庸醫！」剛走出醫院，陳立就忍不住大罵起來。

王二三拉住他取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眼睛瞎了。我媽這幾天在ICU也不需要人照顧，這幾天我就在你家休息休息，看能不能恢復。」

好在王二三以前經常光顧陳立的狗窩，閉著眼睛都能找到衛生間在哪。

第二天早上起來，王二三依然看不見東西，陳立給他準備了早餐就出去上班了。

王二三在家裡覺得自己就是個廢人，連洗碗這種最簡單的小事都做不了，切身體會到了海倫凱勒當年寫《假如給我三天光明》的感覺。

躺在沙發上，拿出手機按照記憶摸索著打開了聽書模式，沒法選節目，隨意點開了個說相聲的。

聽著聽著就睡了過去，睡夢中似乎聽見有人在喊他太孫子，王二三當時還心想，孫子就孫子，太孫子這喊法也太佔人便宜了。

那人喊了太孫子之後就氣憤地說道，「老夫給你留寶貝不是讓你壓箱底的，還指望著你給老夫遷墳修祠堂呢，你要是不用，老夫就當你眼瞎了。」

說完，聲音就消失了，王二三睜開了眼睛，眼前依舊一片漆黑，坐沙發上仔細琢磨方才的話，突然一個激靈，難不成真是太爺爺託夢了？

急忙拿出手機，但又看不見撥號，記得他反覆踱步跺腳，就這樣大半天就過去了，下午陳立提著一份炒麵回來了。

剛進門就被王二三一把拽住，「陳立，快，跟我回趟祖屋！」

陳立一聽笑道，「你小子中邪了是不是，沒事兒去那破房子幹啥？」

「等你半天了，趕緊帶我去！」

王二三急不可耐地拉著陳立就往門外走。

「嘿，我給你帶的炒麵還沒吃呢！」

王二三坐上陳立的麵包車，先回了趟家把洗腳盆端上，緊接著就往祖屋趕去，為此還被陳立嘲笑了一番。

說王二三回祖屋還不忘帶著破盆子，這輩子再也沒有自己這麼慣著他的人了。

半夜二人終於到了，雖說困到了極致，可王二三毫無睡意，前腳剛進院子後腳就讓陳立去打井水。

陳立打著哈欠一邊罵罵咧咧，一邊還是照做了。

把井水灌進銅盆，陳立就忍不住進屋睡了，叮囑王二三洗完臉趕緊進屋。

深夜裡四處安安靜靜，就連風吹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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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三此刻心跳如雷，似乎就連自己喉嚨眼都在跟著震動，咽了口口水，摸索著將頭向水盆探了進去，熟悉的吸引力將他腦袋又扯進了盆子。

試探著睜開眼睛，還是漆黑一片，但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略帶調侃，「太孫子，眼瞎不好受吧，這麼快就回來啦。」

王二三急忙點頭道，「太爺爺，我錯了，您趕緊把我眼睛弄好吧，看不見真他娘的難受。」

那邊太爺爺也不再戲弄他，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大概意思是當年家裡也是鼎有名的富豪，全因為祖上無意中得到了這個有奇異的功能的盆子。

靠著這個盆子，家裡積累了不少財富。

可是那些年戰火紛飛，局勢動蕩，不敢太過於招搖。

於是把財產分散藏在了村子的各個角落，盆子就當做正常的洗腳盆躲過了一劫留了下來。

為什麼非得傳給王二三呢，其實也全是因為太爺爺去世前的隨口一說，說是要留給老王家下下代的最小的孫子。

太爺爺還說現在自己唯一的願望就是讓王二三把他當年藏起來的財產都找回來。

有錢了給他遷個墳，要是可以最好能找個風清雅靜的地方修個祠堂，現在那地段挨著高速公路，整天車子嗚嗚地開，吵得不行，老王家的祖先都有意見了。

聽完這些，王二三急忙點頭答應，現在只要能把眼睛恢復，就算讓他現在脫光了跑馬拉松都行。

最後，太爺爺還特意叮囑王二三，有主的東西不能碰，品行不能壞，心思不能歪，否則下次瞎了就再也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