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村長想錯了

放下鋼筆露出皮囊，又吸了點鋼筆水。

葉檀繼續想——對，不光要這些，還要準備城裡人結婚才有的32條腿。

三轉一響就是縫紉機，自行車，手錶，收音機，俗稱四大件。

32條腿，指的是立櫃梳妝台，寫字檯，五斗櫥等傢具，腿不夠基本都是用凳子來湊。

尤其，這72條腿的，

凳子湊數必不可少。

他葉檀娶媳婦，那倒不至於用凳子湊腿糊弄。

不過一說傢具就想起宅基地，畢竟添置傢具了后，地方小了沒處擺放，哪怕是32條腿。所以，村長既然答應給宅基地，那自己必須當仁不讓。

不過，他想起前世。

記得村口的一塊薄地下面有銀礦，那個礦在若干年以後，被港台富商買走開發，一分地都上萬的賠償。但是目前，那塊地可是出了名的窮地不吉利，種啥啥不長，誰都不待見，社員走路都繞行。

想到這，他猛然起身，出了會計室，

三步兩步去了村長辦公室。

「咳咳咳，」村長正在抽煙，「你小子還敢來我這？你一來准沒好事，老是給我惹禍，還讓我給你擦屁股。你真以為我這個村長只為你一個人服務呀，你把我當你什麼人了？」

老村長皺眉看他一眼，沒好氣。

畢竟葉知青剛做完缺德事、剛被全村社員聲討還挨打，連老村長都替他害臊，可他此刻卻心情好極。這城裡人就是統統都不害臊，沒有羞恥心。

「村長，您不是說要批給我一片宅基地嗎？我想和您要宅基地，您看把哪兒給我呢？」

村長又攆上了煙，葉檀趕緊麻利火柴點上。

「沒錯。」他用力吸了口煙，吐出煙霧，「我是答應了。我早想好了，挨著二隊社員賀老六家那片地方，四分地。」

村長又抽了一口煙，「吧嗒」一下嘴：「反正那塊兒除了地尖小，也沒別的毛病。」

「我不同意！」

「理由？」

「不就是寡婦巷裡有空地，大概半畝嗎？」葉檀搖頭反對。

村長又蔫壞的：「挨著寡婦，難道還不好嗎？」

「那我也不同意！」

葉檀知道他話里的含義，但是，自己又不是攀花折柳之人，便給老村長當即挑明。

「我只要大大的宅基地。」

「大大？什麼是大大？臭小子，如今社員最多每家才一畝宅基地，你到底是要多大的呀？你可別貪得無厭呀。」村長一皺眉，「前腳你剛睡了村花，現在又伸手要地，還要大大？哎喲我去，你以為我欠你的？」

「老村長，您剛說的，最多不超一畝，那憑什麼偏偏就給我四分地、半畝地？」葉檀接著反駁，「哼！我才不給人家房子當中間去塞牙縫兒呢，反正我就要大大！」

見這小子繼續擰著，

老村長就開始數落。

「莫非，是你小子看上哪一塊，內心有了目標？」見葉檀不吭聲，老村長舉起煙袋鍋子點著他，「你小子這也不願意那也不願意，挑肥揀瘦的，你咋那麼多事？」

「我不管！您要是不給我批大的，那我就不蓋房子不結婚，」葉檀看了眼老村長，又繼續撒潑：「反正到月底，我不娶那個丫頭，她家就會把我告進局子，我就不信到時候您的村長位子，還能坐踏實？」

老村長聽聞一愣，

雞皮疙瘩落一地。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小子自己惹的禍，還順便拿捏了他的七寸，他堂堂的老村長，竟然與這個不入流的成了拴在一根線上的螞蚱，誰也跑不掉。

「好小子，你有種，還威脅起老子來了。」村長撂下煙袋一咬牙，一拍桌子，「在這三百戶，還沒哪個社員，敢這麼跟我討價還價的。你說吧，要哪塊？」

「就要西村口那片啥也不長的地，批給我就行。」

村長聽了一皺眉，搖搖頭。

「我反對。」

「理由！」

「就那塊倒霉地，寸草不生的不吉利，連草都不旺還會旺人？你小子不要總想著貪地尖大，便張口就來。越是貪小便宜就越吃大虧。這道理，難道你不懂？」

「我就要那塊不長草的，請您批示。」

說完，葉檀又機靈去給村長泡茶，並且給滿上，村長室里只有茉莉花茶，別說，這一杯倒在了茶缸子里，那花香味兒「撓」的一下噴涌。

「行了行了，你小子少給我拍馬屁，反正別怪我沒提醒你，那塊可是人見人躲的薄地，既然你要，那我就批給你一畝吧。」

村長拿過來一沓子紙，

想給寫證明再蓋公章。

「哦不不！」葉檀不饒，「老村長，既然別人都不要，那您乾脆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都批給我不就得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唄。」

村長一陣頭大，

他撓了撓頭皮。

這城裡人，真是會說，要不說「京油子衛嘴子」，我看這都說的城裡人。小小年紀，在事情上這麼能叼能咬會耍嘴皮子，進攻防守，嘛嘛都被他拿捏。

原本老村長不想答應，但葉檀未來娶楊香凝，楊香凝的大哥二哥，可是村裡的幹部。他們現在可還都在其餘辦公室坐著呢，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作為老村長，怎麼不給他們幾分薄面？

「哎，」老村長嘶啞的聲音說道，「那咱們可是醜話說前頭，那三畝地我都批給你，你別到時候給我反悔了。就算你反悔，哭爹喊娘的，我也不帶理你的。那塊地，可不是什麼好地哦，吃虧了后，你可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

「我保證不反悔！」葉檀蹙眉，問道，「不過您說的『醜話、吃虧』，指的是？」

「噓！」就見村長抬起身著腰，先左右看看，然後又伸長脖子，看看門外，確定沒有人，他才回過身放心低語，「我告訴你呀，我可聽到有內部小道消息，上頭啊未來、有可能還把土地分給社員種，一個社員有好幾畝地的分配。」

葉檀一聽，微微蹙眉。

「分配那又能怎麼樣？」

「哎呀，還怎麼樣？你這傻小子。」老村長把煙荷包推到一邊，繼續分析。

「就這麼說吧，你如果想要那三畝，到時候，我可就不分給你自留地了，即便你和楊香凝那小丫頭結婚了，也不給你分自留地，到時你可別和我哭嚎！」

「還有，你不光得不到自留地種，每年你還要交公糧。交公糧時你可也別說我老村長，欺負你一個外來的上門女婿。」

一口氣說完，老村長抿了一口香噴噴茶水，頭一歪嘴一撇，內心有些得意等待葉檀這個傻小子反悔，好反過來跪求他。

可是，老村長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