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家人之死（四）
何清蕊語音聯繫何清雯一直得不到回應只好請假回家，她回到時吳子寧已經在跟何母對峙。
何母咬定說是借錢，至於昏迷的何清雯，她都懶得解釋：「就不能是顏意看錯了？」
她語氣輕輕懶懶，甚至有幾分輕鬆和喜悅。
何惟赫還在虎狼窩裡，她這情緒很不對勁。
何清蕊看她這副樣子，心中疑惑更深，聯繫不上何清雯也聯繫不上何父，一個瘋狂的可能性湧上心頭。
她猜測：「你們該不會是把姐姐賣了吧？」
何清雯長得好看，即使現在皮膚黑了，也還算是個美人坯子。
自末世出現對人的買賣后，何父母和何惟博、何惟赫就不止一次計劃過要將她賣給大幫派，嘴上說著是為她謀前途過好日子，實際上大家心中都明了，這就是將她往火坑裡推。
何母臉上明顯是被猜中的窘意，但很快恢復，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賣賣賣，胡說什麼！你姐姐那是嫁給富貴幫幫主，享福去了。」
吳子寧算是聽懂了，眼角微紅，怒瞪她：「福福福，有這福你怎麼不去享？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比虎還毒。毒婦！」
「你好狠的心，那是你親生女兒啊！」
何清蕊又給何清雯發了許多信息，但都得不到回復，心煩意亂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個清脆的巴掌聲。
回頭正好看到何母接連幾巴掌將吳子寧扇倒在地，吳子寧后腰撞在木桌桌角，痛得她滑落在地。
正在後院玩耍的何紹榮看到了，飛快地跑進來，腦袋朝向何母的肚子猛撞過去。
何母反應不及，一下子被撞倒在地，剛扶著后腰「哎呦」，張口就被塞了滿嘴雜草泥沙。
何清蕊連忙將何紹榮推開，何紹榮就像一頭髮瘋的蠻牛，剛被扯到一邊就又蹬著後腿搗騰朝何母撞去。
何母剛把嘴裡的草泥拿出，還在吐著口水，又被何紹榮結結實實撞了一下。
她吃痛，徹底怒了，一下子將何紹榮提溜起，用力往躺在地上的吳子寧身上扔去。
何清蕊撲過去將他接下，吳子寧本就受傷了，再被這樣一砸，可能會沒半條命。
接下何紹榮，他沒有哭，只回頭怨怒瞪了何母一眼，隨後輕輕抱住吳子寧：「媽媽，是奶奶打你我才這樣的。」
「媽媽別生氣，媽媽痛不痛，我給你吹吹。對不起媽媽，但是她還打你，我就還打她。」
小小的何紹榮不懂，為什麼奶奶總是教他在媽媽教育自己的時候打媽媽，媽媽卻教他不能動手，不能總想著用武力解決問題。
何清蕊望向不斷「呸」著草泥罵罵咧咧的何母，眼裡的她變得十分陌生，與那個溫和慈祥的母親完全不搭邊：
「媽，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呢？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何母斜睨她一眼：「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你以前那麼懂事，現在怎麼就不能理解爸媽了，你姐能嫁個好男人，你三哥又能回來，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她並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錯，這就是一件好事，末世前養著聯姻的，末世后養著嫁人的，這並沒有什麼區別。
「兩全其美？二哥是美了，你們是美了。你問過姐姐嗎？她願意嗎？」何清蕊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冷。
但何母只驚訝了兩秒，何清蕊性格向來溫和乖巧，並沒有什麼可忌憚的。
她剜了何清蕊一眼，雲淡風輕道：「養你們本來就是為了嫁人，要是劉富貴有什麼好的兄弟，把你也嫁過去，到時候咱們一家直接住富貴幫去。」
她手指指著吳子寧，語氣依舊囂張：「吳子寧，你要是再教紹榮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們不介意去母留子，把你也嫁給……」
何母話音未落，脖子一下子被人掐住，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這雙手的主人——何清蕊。
她從來沒想到過，何清蕊會這樣對自己，只是，心裡的僥倖讓她依舊有恃無恐。
她瞪著眼睛抬著雙手就用指甲去掐何清蕊：「蕊，蕊兒，你瘋了？快放開。」
何清蕊雙手緊緊掐著她的脖子，紅了眼，眼淚從眼角滾落。
她無助低喃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們家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何清蕊如同著魔，不斷用力，雙手都在顫抖。
她不想看到眼前惡毒的嘴臉，她不想聽到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但又始終掌握在讓她痛苦而不至於殺死她的力道。
何母接近窒息，也終於感到害怕，心裡慌起來，眼前的女兒也模糊得不見模樣，最後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吳子寧愣愣看了好一會，忘了阻止。
何紹榮道：「奶奶死了，天也亮了。媽媽，我累了。」
吳子寧這才恍然清醒，見何母暈了過去連忙過來讓何清蕊鬆手。
何清蕊就像一個入魔了的人，在吳子寧扒開她雙手的那一瞬，彷彿失去了什麼支撐，往後一仰也暈了過去。
醒來，天又黑了。
何紹榮最早發現何清蕊醒來，連忙告訴正在一旁看著何母光幕的吳子寧：「媽媽，小姑醒了。」
何清蕊只覺腦袋右邊有脈動般的輕微跳痛，按著揉了兩下，吳子寧走近：「沒什麼事吧？」
何清蕊看向被用布條綁起來塞住嘴睜大眼的何母：「沒事。她呢？」
「禍害遺千年，她沒事。」吳子寧眼裡是深深的擔憂：「大姐才有事，你自己來看吧。」
這是一個只有何父何母和何惟赫的群，叫「何家重大事項討論群」——或許，以前這個群里還有何惟博。
何先恆：「惟赫，我們能借的都借了，能賣的都賣了，實在湊不到這麼多錢。
何惟赫：「爸，他們又要打我，還說要把我的耳朵割下來炒著吃，他們真的會吃人！救我呀，爸，媽，我現在可是你們唯一的兒子了啊！」
……
何惟赫：「爸，爸，我聽到他們說，劉富貴又買到了幾個女孩，他喜歡年輕漂亮女人。爸，媽，要不我們也送一個人過來吧，這樣我就是幫主的小舅子，這樣我就能活著了。」
何惟赫：「我跟他們說了，他們說好，他們說好！只要把姐姐或者嫂子送過來，他們就放過我，要是能得到幫主喜愛，那以後富貴幫還能成為我們家的庇護。」
張佳淇：「我跟你爸爸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