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奶奶好

陳言是第一次見到江南水鄉，即便他在南城生活了十餘年。

南城畢竟繁華，商業化和人為改造的痕迹遍地都是，而他也沒有刻意去尋找過隱於鬧市之中的和諧自然。

陳言和莫小汐行走在巷內，少有遇到什麼人，想來大多年輕人都離開了村子，前去城市尋求發展，村子里只剩老人們還留守家園。

「爺爺這會兒估計出去遛彎了，奶奶應該在田裡看菜呢。」莫小汐在錯綜複雜的巷子里很有勁頭地帶著路，對這裡非常熟悉。

「囡囡回來啦？瞧瞧，上了大學的就是不一樣啊，光是瞅著就讓人高興！」一位中年婦女坐在家門口擇菜，認出了路過的莫小汐，熱情地打著招呼。

「王嬸！好久不見啦，奶奶在家呢吧？」莫小汐上前和王姨說話，顯然兩人是認識的。

「在的在的，只是老爺子老早就出門了，這會兒也不知道在哪兒呢。」

陳言跟著莫小汐喊了聲嬸嬸好，王嬸這才發現莫小汐這次是帶了人回來的。

瞧這樣子...鄰居家門口蹲著的婦人在這方面總有著天賦異稟的嗅覺，王嬸一眼就看出來莫小汐和陳言關係不一般。

「呀，小夥子長得真登樣，囡囡長大啦，帶男朋友回村啦。」王嬸像是見著寶了一般，打量著陳言。

好幾分鐘之後，莫小汐終於找到話語間的空隙，連忙和王嬸告別，拉著陳言繼續往裡走。

「王嬸一直這樣的熱情呢，我很小的時候，王嬸就常常抱著我說話。」

「嗯。」畢竟是莫小汐的長輩，陳言面對他們的時候，面見長輩的緊張狠狠地壓住了內心面對生人的不自在，尤其是自來熟的生人。

拐過一處拐角，一座白牆黑瓦出現在陳言視野中。

莫小汐加快了腳步，連走帶跑地徑直向前過去。

大門是敞開的，莫小汐肉眼可見的開心，從大門進去，繞過兩間屋子，來到後院。

院子里種著的應該是白菜，還有一棵桂花樹，散發著陣陣清香。

「奶奶！」莫小汐喊了一聲在站在田間的老人，快步跑了過去。

「奶奶，囡囡回來啦！」莫小汐一把抱住老人。

「呀，髒的髒的，我這手套、衣服還沒換呢。」老人滿眼歡喜，笑呵呵地看著乖孫女。

「呀，餓了沒有呀？奶奶去起鍋。」奶奶看了眼天色，大抵是十一點鐘的樣子。

老人們總是關心孩子們有沒有吃飽飯，穿暖衣。

「吃啦吃啦！奶奶，你看。」莫小汐扶著奶奶的手，引導奶奶看向陳言。

「奶奶，這是我學長，我上大學，學長照顧了我很多呢。」莫小汐介紹道。

「奶奶好，我叫陳言。」陳言禮貌地打招呼。

「陳老師呀？快去屋裡坐坐，日頭不小嘞。」奶奶沒有聽懂「學長」是什麼意思，只是聽說是孫女學校里的人，就聯想到了村裡有些小孩被家訪的情景。

「不是啦奶奶，學長不是老師，是大我一些的學生哦。」莫小汐解釋道。

「哦哦。」奶奶依舊笑呵呵地，招呼著兩人往屋裡走，換了身行頭要去廚房燒火，卻被莫小汐給攔住了。

「奶奶，囡囡學會做飯了哦！您在一旁歇著，等下嘗嘗味道怎麼樣，好不好？」

奶奶頗為意外，這種老灶台生起火來，煙氣沖得很，所以她從來不讓孫女碰這些，也就沒有教過孫女做飯。

「生火，我給把火點著。」奶奶笑呵呵地說著。

乖孫女學會做飯了，做奶奶的當然高興，只是村子里的灶台和城裡的不一樣，老人見過很多年輕人，都是連生火都不會的。

奶奶彎腰看了眼灶裡邊的柴火，又添了些進去，點著了火，拿著一根棍子捅了幾下。

「嘩！」火焰瞬間揚起，燒木柴的味道蔓延開來。

「好啦，要是火變小了，就加點柴，搗鼓兩下，哈。」奶奶叮囑完之後，馬不停蹄的戴上手套，又往後院去了。

老人家向來是閑不住的。

「學長，我會加油的！」莫小汐給自己鼓了鼓氣，向陳言說道。

在過去的一個月里，雖然大部分時間，家裡都是陳言掌勺，不過莫小汐只要一有時間，就會在旁邊幫忙、學習。

所以，現在是檢驗學習成果的時候了。

「加油。汐汐做飯很好吃的。」陳言想起那盤究極無敵鹹的炒腐竹，微笑著給莫小汐加油個。

陳言坐在灶台邊上的小木板凳上，盯著灶裡頭威風一時的火焰。

他做飯一開始是用的煤氣灶，後來更新換代，變成了電磁爐，但這些東西的區別只是能源不同而已，不像此刻眼前的老灶台，構造完全不同，操作方式也不一樣。

老廚子進新廚房，大長見識。

莫小汐系好圍裙，有模有樣地從大缸里舀水洗菜，拿起菜刀切菜。

「慢一些，小心切到手指了。」陳言專註地看莫小汐切菜的樣子，叮囑道。

莫小汐將切好的菜放入鍋中，翻炒起來。她的動作明顯還是生疏，但看得出下了不少功夫。

陳言一邊盯著火，一邊看著小莫大廚大顯身手，偶爾給出指點。

將兩道菜擺在桌上之後，莫小汐看著桶里的兩條魚，有些犯難。

沒學過怎麼殺魚呀！！！

莫小汐決定呼叫援助，沒學過的事情不算數的！

「學長，幫幫～」莫小汐走到陳言面前，晃了晃身子，嬌聲說道。

聲音嬌柔，卻有驚雷之效，一下子就讓陳言直起身子，瞬移到裝著魚的水桶面前。

水桶里的兩條魚彷彿知道自己的命運，安靜地躺在桶里，一動不動。

很遺憾，為了大義而獻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