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江海要出門遠行

昨晚，城市的燈光漸漸熄滅，李姐和張姐回到家中。她們心中懷揣著一個共同的計劃——到魔都跟上江海的步伐，開一家服裝店，不斷壯大自己。

李姐走進家門的時候，丈夫曲文星正坐在客廳里，玻璃茶几上泡好了茶，靜靜地等待妻子回家。曲文星自從那天和江海他們一起喝酒聊天開始，他的內心世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江海這個少年了不起，比起他們這些成年人來說，更加沉穩、老練。就這幾天，江海乾的這些事，他們恐怕干一輩子拍馬也趕不上。文星看見妻子回來了，立即起身招呼：「辛苦了，快坐下歇歇。」文星的變化，李姐看在眼裡，喜在心裡。自己幫大姐找到了工作，平生第一次領到了工資，錢雖說不多，但是她很滿足，文星也很高興。

李姐坐在沙發上，對文星說：「我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文星問：「什麼好消息？」李姐說：「你猜？」文星說：「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我哪猜得來。」李姐說：「大姐幹得好，江海讓大姐負責後勤，加上做飯，每月給她發六十元的工資，比你都掙得多。」文星說：「這確實是好事。那另一件事情呢？」李姐說：「其實也是好事，關鍵就看你支不支持我。」文星說：「要是好事我當然支持你。你說說是啥好事？」李姐詳細地向曲文星講述了江海的想法和計劃，以及工資待遇。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曲文星靜靜地傾聽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妻子的支持與鼓勵。文星聽完說：「看來江海是讓你負責銷售，讓張玉蘭負責服裝店，江川負責協調。你們這一去，幹得好，就算是在魔都紮下了根，他是想把魔都作為華東地區的大本營，以後向四面擴張，這盤棋下的大啊！我全力支持你，說不定你干好了，將來我辭職跟著你干。」李姐高興地說：「江海就是這麼說的，說以後還要進軍其他行業。那我明天告訴江海，就說我去。」李姐又說：「江海在服裝廠搞入股的事，我們入不入股？」李姐把入股分紅的事向文星說了一遍，文星說：「我們只有五百塊存款，你去魔都的時候全部帶上，窮家富路，跟著他幹事，虧不了。」時間已經很晚了，夫妻倆沉浸在對未來的憧憬中。

與此同時，張姐也與陳一儒在家中商議。她興奮地向陳一儒講述了江海帶他們去魔都的事情，陳一儒專註地聆聽著，聽完，陳一儒表示全力支持，說：「你這一去，每個月最低兩百圓的工資，比我大半年都掙得多，一百元吃飯，天天下館子，還綽綽有餘。住宿自己不掏錢，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這是江海有意提攜你，跟著他干，你會越來越能幹的。我沒意見，舉雙手贊成。」張姐說：「我活了這麼多年，連朝陽縣都沒有出去過，這次是真正的出遠門。」

夜晚漸漸深沉，但這兩個家庭的夢想卻在黑暗中燃起了明亮的火焰。她們期待著未來，期待著在魔都的商業舞台上展現自己的風采。

第二天早晨，大家早早地來到服裝店。興奮地議論著昨天的話題。江海說：「李姐、張姐你們商量的結果如何？」兩人異口同聲地說：「沒問題，我們跟你去魔都。」江海又說：「今天，你們一定要把人招夠，培訓一下，做好交接班，隨時準備出發。」大家答應，一定做好這件事情。柳姐有些幽怨地說：「江海，以後有這樣的好事，一定要帶上我，我也想到外面去闖一闖。」江海說：「柳姐，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會在燕京開店買房子，到那個時候，你就到燕京去，把那裡發展成我們北方的大本營。」柳姐高興地說：「好，我就等著這一天早一點到來。」這時，江川出去買早點回來了，大家在店裡吃過早點，顧客就陸陸續續地開始進店買衣服，新的一天開始了。

江海到郵局給黃建壯打通了電話，彼此相互問好，江海談了給服裝廠進貨的事情。和趙廠長一同商量好的，這次一共進各色棉布四萬尺，這個時候，冬裝很多人只穿黑棉襖，很少有人穿罩衣。衣服式樣，經過多少年也沒有多大變化。這次進的布料是給縣服裝廠的，當然，結算也由服裝廠負責。服裝店只是從服裝廠進貨，然後自己賣。江海主要考慮到，以後，店裡要銷售魔都生產的羽絨服，所以自己暫時就不和服裝廠簽訂銷售協議。服裝廠有自己的銷售渠道，銷售的事,由他們去處理，江海只是負責入股分紅的事。

從郵局出來，江海直接到服裝廠的會議室。服裝廠的一干領導正在熱烈的討論中，江海進來了。趙廠長說：「江海我們先談談冬裝生產的事情，入股的時候後面再談。你說說你的想法，」江海說：「冬裝我就不再參與，原因大家知道，我要去魔都去在那裡尋找加工羽絨服的工廠，就顧不了這裡。」有人問：「那你們的店還賣我們廠生產的衣服嗎？」江海說：「當然賣，不過等那裡一開始生產，我們就開始賣我們生產的羽絨服。」不少人說，這樣一來，我們生產的冬裝不就有面臨積壓的風險，說不一定賣不出去幾件。趙廠長說：「江海，你這不是給我們挖坑嗎？」江海說：「當然不是挖坑，你們廠里生產不了羽絨服，我只能在外面生產，這沒錯吧。」有人說：「江海，大家入股都是為了廠里，總不能你吃香的喝辣的，讓我們廠啥也得不到吧。」江海其實就要的是這個結果，真的這樣做了，這和卸磨殺驢有什麼兩樣。正說著，商業局的劉局長走了進來，說：「我聽你們的會開的很熱烈啊。」趙廠長連忙向劉局長彙報了會議的情況。劉局長笑著說：「江海，這樣做不地道啊，你吃肉，總不能讓廠里連湯都喝不上吧。」江海說：「我也不想這樣，但是廠里確實沒有這個生產能力。」劉局長說：「如果我向省輕紡廳彙報，調來面料和羽絨，我們自己加工不就解決了問題嗎？」江海說：「這樣最好，當然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提供的技術怎麼算？」大家面面相覷，是啊，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趙廠長說：「江海，那你提個方案。」江海說：「我設計出來的羽絨服，目前沒有第二個，我可以說，服裝一上市，一定會大賣，絕對會掙錢，而且不是小錢。所以你們廠的職工乾脆幫我賣服裝拿提成，要麼向我購買技術，你們自己生產。但是，你們每賣出一件衣服，我提取五元，你們看如何。」劉局長說：「那一件羽絨服你準備賣多少錢。江海說：「一件賣三十五元。成本每件最多十元，你們賺二十，我提五元，雙方都不虧，可以說是雙贏。」劉局長說：「江海，那銷售的問題怎麼解決。」江海說：「我建議你們在全省設幾個羽絨服專賣店，趕在冬季開業之前裝修完工，一定會大賣。這些店以後還可以賣廠里生產的其他服裝，這投資值得。」劉局長說：「我看就這樣辦，你們可以先把合同簽下來。江海，你的店必須賣縣服裝廠的衣服，不許你從魔都往來調羽絨服，得保證縣服裝廠的羽絨服銷售。」江海說：「這個我能保證。」於是雙方簽訂了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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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江海來到了服裝廠，他是想看一看服裝廠集資入股的事進行的怎樣了。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不到一百人的廠子里，每個人對入股都充滿了激情，自己家沒錢找親戚朋友借也不願放過這次機會。當江海看到那一摞摞交上來的錢時，心中湧起無法抑制的興奮。那是六萬多元，這個數字讓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這個小小的服裝廠，人們的熱情和努力凝聚了如此巨大的能量，江海為他們感到驕傲和激動。心裡想這下到魔都的資金完全足夠使用了！不僅如此，自己設立專賣店所需要的資金也已經準備妥當，甚至連向那些加工羽絨服的廠家交付的定金都綽綽有餘了呢！想到這裡，他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彷彿壓在身上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一般輕鬆自在。江海懷著激動的心情離開了服裝廠，他深知這筆資金的意義重大。現在，他有了足夠的資本去實現自己的夢想，拓展更廣闊的市場。

回到店中，江海迫不及待地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了大家。大家都很高興，一同歡慶，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快下班的時候，李姐帶著四個年輕姑娘進到店裡，原來昨晚李姐昨晚就讓曲文星在家裡用毛筆在紅紙上寫了好幾張廣告，上午，李姐她們把廣告張貼在大街上顯眼的位置，廣告上說明有意者下午五點在鼓樓北面勞人局樓下匯合，劉姐五點到現場，看到有十幾個應聘者，經過自己的篩選，她最後確定了這四人。江海他們看到站在店裡這四個人，也非常滿意。最後決定全部留下來。四人先後作了自我介紹，個子最高的大眼睛，女孩自我介紹說：「我叫田雨菲，今年二十歲，高中畢業，未婚。」旁邊的一個姑娘笑著說：「吆，你這是徵婚呢！」說的田雨菲很是羞澀。然後，笑著自我介紹說：「我叫蔣夢琪，二十一歲，初中文化，回城知青。」這個女孩瓜子臉，雙眼皮，性格活潑。第三個女孩叫蘇小滿，十九歲，初中畢業，皮膚黝黑，穿著一身藍布衣服，但是那烏黑的眸子，特別的明亮，眼神清澈，好似沒有任何雜質，很是清純。第四個女孩操著一口帶南方口音的普通話，自我介紹說，自己叫賀佳茵，今年十九歲，高中文化，下鄉知青。進門的時候她身上背著畫架，上身穿著白底碎花上衣，下面穿著黃色的軍褲，腳上穿著一雙高腰靴子，明眸皓齒，顧盼生風，江海一看這樣的穿著，心想，這個姑娘不簡單。柳姐笑著對幾個姑娘說：「歡迎大家的加入！」大家都鼓掌表示歡迎。江海說：「哥，你去買點東西，最好是買些肉，沒肉票就花高價，給曲姐說一下今晚吃飯的人數，到服裝廠讓張衛東回去把他妻子也叫來算是正式入職，大家一起吃個飯。」

晚上，大家全部聚集在柳姐家吃了晚飯，張衛東兩口子也到了，江海對張衛東的妻子說：「歡迎嫂子加入。」張衛東的妻子年紀二十七八左右，皮膚白凈，穿著整潔，模樣周正，看起來很乾練,小學文化，大名叫劉金鳳。大家坐下沒多久，曲姐就把飯菜端上了桌子，今晚的主食是大肉炒麵，下飯菜有辣椒炒肉，蒜泥豆角，清炒土豆絲，拌黃瓜看起來很豐盛。吃完飯，柳姐先給他們講了店裡的要求以及待遇，她們聽到每月可以拿到五十元工資，還有提成，一天管兩頓飯，都十分高興。江海說：「歡迎你們加入到我們這個團隊，希望大家在這裡過得開心，工作的舒心，我衷心地希望你們在這裡揚帆起航，實現你們的夢想。」江海又說：「今晚還有事情，我們還要商量準備到魔都的事情，就不喝酒了，以後補上，希望大家諒解。」江海的話剛說完,賀佳茵就說：「江海，到魔都能不能把我帶上，我家就是魔都的，魔都我很熟悉，到時候我肯定能給你們幫上忙的。」江海十分高興，真是沒想到啊，這算是撿到寶了，於是笑著說：「當然可以，我們正差一個嚮導呢。」賀佳茵高興地說，我終於可以回家了。吃完飯大家聊了一會，就先後離開了。只有賀佳茵留了下來。

江海不解地望著賀佳茵，賀佳茵連忙解釋說：「我留下來，是想看看有沒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江海說：「暫時沒有。」江海又問：「賀佳茵你這次去魔都，我總覺得你是黃鶴一去不復返。」賀佳茵說：「我這幾天正在辦回程的手續，大隊的介紹信開出來了，公社裡那個革委會主任故意刁難。儂迭個老棺材，儂以為儂還是年輕辰光啊？」後面一句話大家都沒聽懂，柳姐問：「你住在哪裡？」賀佳茵說:「我從李庄那個爛地方搬了出來，東西全部送了人，住在縣城招待所等著辦回城手續。」江海說：「你跟我們去魔都，難道不準備辦回城的手續了？」賀佳茵說：「反正也不在乎這幾天，我著急地想回去看看我爸爸媽媽還有哥哥，是不是落實了政策，回城了沒有。」江海說：「好呀，回城以後要是沒有工作，就在魔都我們一起創業。」賀佳茵說：「好，一言為定。」

通過交談他們知道了賀佳茵家裡的一些事情，文革一開始，作為工藝美術大師的賀佳茵的父親賀雲舟就被打成歷史反革命，更可恨的是，紅衛兵砸斷了賀雲舟的雙手，並且揚言，你不是靠著雙手雕刻了許多牛鬼蛇神，今天我們就廢了你的雙手，看你還怎麼興風作浪。媽媽是魔都市醫院的醫生，名叫葉心逸，曾在歐洲，英美留過學，是全國心腦血管方面的權威，也被打成三國特務。哥哥賀沐風是魔都美術學院的講師，受到牽連也被打成現行反革命，下放到農村監督勞動改造，自己的家被抄，小洋樓被沒收。一家人分崩離析，天各一方，好些年沒了音信，賀佳茵急著回去，想見見家人。江海感嘆地說：「這真是,一代文人有厄。」江海又說：「賀佳茵，這次回去肯定有好事，你們一家人馬上就要團圓了。」賀佳茵說：「希望如此。」

江海說：「賀佳茵你回去準備一下，後天我們一起出發。」賀佳茵知道，時間有些晚了，這是江海要送客了，於是和柳姐、劉文新、江海告別，離開了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