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愛的白髮小女孩
「你到底還要跟到什麼時候！」
不知過了多久，七拐八拐的妓夫太郎終於忍不住了，扭頭指著時透未來大聲說道。
這都繞了好幾圈了，怎麼就甩不掉那個討人厭的小鬼。
「你以為我想跟？」時透未來氣結，「這個地方這麼繞，我哪知道怎麼出去。」
這個地方就像是時透未來見過的螞蟻窩似的，四通八達也就罷了，還密密麻麻的哪裡都是人，家家戶戶破舊的房屋還驚人的一致，時透未來根本分辨不出來哪條路通哪個方向，只能悶頭跟著妓夫太郎這個本地人走，看看這個存心帶自己繞圈的傢伙能不能把自己帶到一個離出口近一點的地方。
「……」妓夫太郎憤恨的磨牙，有這個傢伙跟著，他哪裡放心直接回去看妹妹。
萬一這傢伙跟那些道貌岸然的狗玩意兒是一夥的呢。
自己的妹妹那麼好看，要是被人拐了該怎麼辦。
「我有個問題。」時透未來看著妓夫太郎，眼眸帶著一種澄澈的愚蠢，「你說的花街，是真的嗎。」
「哈？！」妓夫太郎吃驚的張大嘴，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當那些站在街邊的女人，都是出來洗衣服的嗎？」
妓夫太郎就算是繞路了，臨街打扮的漂亮，衣著乾淨的女人也絕不是少數。
這個小丫頭是眼瞎嗎？
「這樣吧。」時透未來感受了一下逐漸匱乏的體力，拿出了一袋金幣，從裡面掏出三枚，放在手心遞了過去，「你幫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這三枚金幣就給你。」
時透未來的心底有些忐忑。
在看到這地方的頹廢和荒涼，再結合妓夫太郎幾近執著的念叨以後，她就知道了這個地方是靠錢說話的。
只要錢給夠了，時透未來覺得，應該能找一個勉強落腳的地方休息了。
時透未來有潔癖。
雖然不嚴重，但如果睡覺的地方都不幹凈，她會覺得有很多的蟲子在身上爬，痒痒的，恨不得直接起來。
這三枚金幣，足夠一個三口之家吃飽穿暖將近兩個月了。
妓夫太郎只是看了一眼，眼神就挪不開了，乾枯的手指更是下意識的摸向了別在腰帶上的鐮刀，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子危險的氣息。
時透未來在察覺到這股子殺意以後，指尖輕顫，有些忐忑的看著妓夫太郎。
「我不保證是個好地方。」良久以後，妓夫太郎一把奪過這三枚金幣，煩躁的撓了撓臉，語氣惡劣，「跟我來。」
對於這個唯一一個願意幫自己的人，妓夫太郎再三掙扎，還是決定勉強信任一下。
於是，妓夫太郎帶著時透未來，來到了一處還算乾淨整潔的地方。
時透未來看了過去，就看到這棟年久失修的房子，已經塌了將近一半。
另一半的牆底，爬滿了墨綠色的苔蘚。
一塊塊石頭抵在牆角，不遠處還有一口半遮掩的水井。
妓夫太郎拉開吱呀作響的木門，露出了一個令時透未來吃了一大驚的柔和笑容。
就是這份柔和，被臉上那幾乎橫跨了整張臉的黑色斑點，從中間切割下去。
「小梅，我回來了。」
小梅？
時透未來眨眨眼。
「哥哥！」被稱作小梅的白髮小女孩興沖沖的跑了過來，張開雙臂，對準還站在門口的妓夫太郎就是一撲。
妓夫太郎順勢接住，嫻熟的摟著自己妹妹的腰，變戲法一樣，從懷裡掏出了油紙包。
打開一看，赫然是兩個已經涼透了的飯糰，以及一塊散發著誘人香氣的肥肉。
「快吃吧，小梅。」妓夫太郎輕柔的撫摸著那一頭白色的秀髮，充滿戾氣的雙眼，在此刻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哥哥，你也吃。」小妹拿出一個飯糰，雙手遞給了妓夫太郎。
「我吃過了，小梅。」妓夫太郎抱著小梅，一步一步的走進了房間，把她放在了屋子裡唯一還算的上乾淨的地方，自己則是席地而坐，單手撐著下巴，就這麼看著小梅一口一口，狼吞虎咽的吃著這個涼透的飯糰。
時透未來吸了吸鼻子，一股子輕微的酸臭味，就這麼鑽進了她的鼻腔。
順著味道尋去，時透未來發現，散發出這股子味道的，就是小梅捏在手裡的飯糰。
時透未來緊緊的抿著嘴，想要伸手去打掉這個飯糰，但看到妓夫太郎那溫柔的眼神，以及小梅狼吞虎咽的樣子，終究是停下了動作。
「怎麼，貴族的大小姐，沒吃過我們這些下等民的食物嗎。」妓夫太郎咧嘴笑著，趁著臉上的黑斑更加的猙獰可怖。
「我不是什麼貴族大小姐。」
時透未來跪坐在小梅身邊，有些心疼的抓住小梅肉乎乎的小手，細心的把她指縫裡的米粒撿掉，然後從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了準備路上吃的乾糧。
「小梅，吃這個。」
冷硬的餅子賣相不佳，但散發的香味，成功的吸引到了小梅的注意。
但是，小梅只是咽了咽口水，渴望的眼神就看向了一旁的妓夫太郎。
「哥哥，可以吃嗎。」
「……」妓夫太郎死死的盯著時透未來，像是在防備什麼洪水猛獸一樣，渾身的肌肉都鼓了起來。
時透未來當著妓夫太郎的面，掰下了一小塊，塞進了嘴裡。
隨著喉結滾動，妓夫太郎確定時透未來已經咽下去了以後，才輕聲對小梅說道：「吃吧。」
小梅那雙湛藍色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歡呼一聲，就從時透未來的手裡接過了這塊餅，然後小心翼翼的分成兩半，把其中一塊遞給了自己的哥哥。
「哥哥也吃。」
看著自己妹妹忽閃的雙眼，妓夫太郎只是猶豫了一會兒，就接過這塊餅，象徵性的掰下來一塊塞進了嘴裡，就珍重的收了起來。
收好了，這下小梅的晚飯，也有著落了。
至於自己……
再餓一頓，也沒有關係的。
對於他們這種在泥潭裡打滾甚至無法勉強求生的小孩來說，沒變質的食物，對於他們不亞於上天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