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疲憊
「您確定嗎？這個軟體可以竊取您的信息……」
「真不用了，謝謝。」
「麻煩幫我保密，這個問題也不用上報。」
女人啞口，不理解她這是為何，「小姐，您這種情況我們……」
「如果你不按照我的要求處理，我會投訴你。」
她還想勸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只剩妥協，「額……好吧。」
從手機服務中心離開，沈思旖隨便找個了個理由跟同學告別。走出商場，她低著頭，漫無目的地在街口遊盪。
她曾經百思不得其解他是如何查到她要出國留學的事，她明明隱瞞得很好，所以他是通過病毒軟體監視她才知道的嗎？
想到這種可能，黯淡無光的眼眸里襲來陣陣刺痛，淚水更是在其中翻滾不止。
強忍著這種窒息的崩潰，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冷空氣中風雪交織，這股鑽入鼻腔里的刺骨寒涼直達心底。
她不明白他是怎麼想到在她手機里植入這種軟體，兩支手機都有，那麼第一支呢？是從一開始就這樣監視她了嗎？
她很想問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他就沒有想過她知道後會發生什麼事嗎？他是不在意後果，是嗎？
熙熙攘攘的街道還延續著春節時期的熱鬧繁華，可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了，她獨自在窒息的沼澤里掙扎，可卻猶如斷翅的鳥，越是掙扎，越漸崩潰。
斜落於地面的影子在不知不覺中拉長，路邊的汽車喇叭聲刺破耳膜，終於將她從低落的情緒中喚醒幾分。
她獃獃抬起臉，茫然地看向四周，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目光漸漸放遠，她在看到沈氏大樓時呆愣了幾秒，她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可想到他的臉時，她扯了扯唇角，無奈又苦澀地笑了下。
掌心裡的手機在這時震動了兩次，她垂著眼，發現是他發過來的信息，他問她在做什麼？讓她待會跟他一起在外面吃飯。
通紅的鼻尖有些酸澀，她靜靜看著這些文字，沒有動作，直至手機熄屏的那一刻，她才抬頭轉身，站在路邊朝計程車招了招手。
計程車剛走出一段距離，她的手機又震動了幾次，不想看，不想知道，她將手機放進口袋裡，轉眼望向窗外。
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來分鐘，那頭的沈逸遲遲等不來她的回信，有些急躁擔心。
手機鈴聲在下一刻響起，沈思旖不用想都知道是他，調整好情緒，她按下接聽鍵后將手機拿在耳邊。
「旖旖。」
「嗯？怎麼啦？」她儘可能地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異常。
「還在跟同學玩嗎？」
很顯然，那頭的人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對勁。
「沒有，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沒有看到我給你發的微信嗎？」
「發的什麼？剛剛一直沒看手機。」
「今晚想帶你在外面吃飯，但你已經回去了，那就算了吧。」
「哦。」
「怎麼了？聲音這麼聽著有些悶。」
「就是有點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晚上早點睡，我今晚不能回去了。」
他沒有多想，畢竟他們早上才去滑了雪，飯後她又跟同學逛了一圈，她疲倦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我知道了。」
「嗯，那你掛電話吧。」
震動提醒后，沈逸這才將耳邊的手機放下。
今晚之後，沈逸一連幾天都沒有回來，他去了外省，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周二那天，沈家和陸家宣布了沈言與陸語棠訂婚的喜事，在第三天下午，兩家在酒店舉辦了訂婚宴。
訂婚宴格外隆重，現場賓客如雲，兩家的親戚，朋友，一張張她熟悉的或是從未見過的面孔眾多。
席間，她聽到了二哥和語棠姐半年之內就要完婚的打算，也知道了二哥即將要從這個家搬出去的消息，她下意識地去觀察他們的表情，想知道他們的這一段婚事是出於真心，還是其他。可直至訂婚宴結束，她依舊沒能看出答案。
或許，她心裡已經知道了答案，但她只是有一個執著的地方。
冰雪融化，京都換上了春景，三月九號那天，是她十九歲的生日，這一次，沈逸送了她一座莊園——玫瑰莊園。
六月中旬，沈言和陸語棠完婚。盛大的世紀婚禮讓賓客眼前一亮，讓新娘欣喜感動，所有人都是掛著笑意，可沈思旖卻看出了新郎那隱藏極深的勉強。
她來到這個家的時間不短，她跟沈言接觸很多，所以沈言的一些小習慣她知道，而眼下，她能感受到他不開心，他在勉強自己。
考完了最後一門考試，大二結束，沈思旖馬不停蹄地跟同學飛到了外省，參觀那裡的古鎮建築群。
參觀建築群是假，避開沈逸是真。自從知道病毒軟體的存在，沈言訂婚後，她的內心已經對他生出了抵觸情緒。
好在這半年裡他很忙，她的課程也不少，一周裡面三四天都是滿課，而他們一個月內的見面次數屈指可數，她不用費力地在他跟前偽裝，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他們還跟之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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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鬆的日子總會過去，暑假來臨，他總會想方設法地跟她在一起，讓她陪在他身邊。她不願再裝下去，所以她儘可能地避開他。
參觀建築群不過四天的時間安排，可沈逸每天都在詢問她什麼時候回去，每每看到他發過來的文字，她都有種疲憊感。
回到京都那天，沈逸親自過來接她，擋板升上，他將她圈在懷裡，將她帶到了玫瑰莊園里纏綿到凌晨。
翌日，她睜眼的時候已是午後，夕陽從窗外透進，她踩著拖鞋走過去，順著光落下的方向朝外看，看到了整片的玫瑰花。
可比花海夕陽更好看的，是站在陽台上，背靠圍欄沖她勾唇的男人。
「好看嗎？」他走向她，摟住她的後背，將她帶到圍欄邊。
「好看。」她說的，不止是花。
但她此刻已經沒有心情去欣賞，無論是景，還是他。
「下面扎了個鞦韆，到時候你可以天天在那裡玩。」
「我們最近幾天就別回家了，在這裡住一段時間，怎麼樣？」
他滿臉笑意的等待她的回答，可女孩沉默著，沉默到讓他產生了疑惑。
「怎麼了？」
「不好。」
他有一瞬的怔愣，似懷疑自己聽錯了，握住她手臂的幾道不自覺地收緊，「什麼？」
沈思旖轉過身來，看向他，「我說，我不願意。」
「我也不想再跟哥哥你保持這種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