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梁斯澤坐靠在那,看著她的目光很靜,因為眼尾弧度鋒利卻是一種睥睨。
他不輕不重扔出兩個字:「理由?」
理由...明明原因他們都明白,他這麼直白的問話,念時悅居然一時說不出來。
不等她回答,他又拋出一個問題,「你和許越林現在什麼關係?」
念時悅又是一怔,但這回她答了:「沒關係。」
「既然沒關係為什麼要迴避?」
他的連連逼問,念時悅徒然生出几絲膽怯,不自覺微微收了下巴。
意識到自己的態度過於強硬了,梁斯澤正要安撫她。
剛好這時有人敲門,他抬了一寸的手又落下。
侍者把茶和茶具放到茶几上便離開。
念時悅遙遙地瞟了一眼,茶器釉色純粹清透,似用白玉雕琢而成,想必價值不菲。
「喝茶么?」
她遲鈍地張了張嘴,最終只是搖頭。
梁斯澤有些好笑,這怎麼還打定主意不和他說話了。
他繼續先前的動作,伸手把她的椅子拉近。
突如其來的一下,念時悅沒來得及穩住,慌亂之中本能地撲進安全的地方。
空氣在這一刻凝滯。
而念時悅的心臟在劇烈跳動。
她清晰地感受到不屬於自己的體溫和氣味,正一絲一縷地浸入感知。
對方的脖頸微涼,但掩在衣料下的胸膛滾熱,起伏之間熨燙著她的心臟。
一絲冷冽的木質香氣,添上尾調的麝香,以鋪天蓋地式席捲她的嗅覺。
或許正是由於這抹氣味過於好聞,她慢了好幾拍才意識到要從他懷裡出來。
她將手掌抵在他堅硬的胸口,想借著力起身。
結果下一秒,另一道力讓她又跌了回去。
緊隨其後是一聲質問:「抱完就跑,這一回也喝醉了?」
「.....」
念時悅被腰間的手臂緊纏著,她不得已靠在他懷裡,卻也記得責任在他,「是你拉我椅子。」
梁斯澤摟上她才真切感受到了女人身體的纖瘦。
用了五分力不到人就到懷裡。
他嘴角一絲噙笑,輕應了聲:「怪我。」
這麼快承認念時悅倒出乎意料。
她清了清喉嚨,手抵在他胸口,「那你放開我。」
「嗯。」
他這麼應著,仍是氣定神閑地靠在座椅里,箍著她的腰,彷彿這條胳膊就長在她腰上。
念時悅無可奈何地吐了口氣:「這個姿勢很不舒服。」
「。」
她渾然未察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
男人漆黑的眼底閃過一絲晦暗,嗓音滾出几絲暗啞:「那換一個。」
話音未落,他寬厚的手掌握著她的腰側,輕而易舉地一抬,一落,讓人坐到了他腿上。
起落之間,念時悅心跳滯了又滯。
被迫接受著他的體溫從四面八方裹上來,不得不令人產生一種本能的畏懼。
臀下緊挨著一雙力量感十足的雙腿,身體墊著舒適鬆軟的毛衣,她卻覺得躺在了潮濕粗糲的海灘上。
而她是一條擱淺的魚。
他則是海岸上睥睨眾生的神,她不過無意中掉進了他的視野里,看到它掙扎的樣子偶然來了興緻,大發慈悲地施捨她一汪海水。
她不知道這場偶然能維持多久,也許明天就結束了呢。
在這之前,她可沒打算以身相報。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兩道腳步聲,她認為是逃脫的時機,剛要開口。
一個高調的嗓子敞開:「越林快來,聽說斯澤和一個女人來賢庄吃飯。」
越林?許越林?!
這人嗓門這麼大,梁斯澤不可能沒聽見。
念時悅立即仰頭去看他的神情,只看到一張無波無瀾的俊臉。
她提醒道:「我是不是該迴避一下?」
他目光微垂,不緊不慢地擒著她,「你今年幾歲?」
都什麼時候還問這麼無聊的問題。
她很快答:「二十四。」
說話間腳步聲更近了。
念時悅越發緊張,可他仍有條不紊地說:「我二十七。」
?我沒想知道啊。
砰砰砰——
頻率極快的敲門聲彷彿一道巨大的鐘聲震得人耳根發麻。
念時悅不由地抖了一下。
門並沒有鎖,外面的人隨時隨地可能闖進來。
她緊張得要死,可見梁斯澤始終八風不動地摟著自己,絲毫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
她試圖掙扎時,他再次開口:
「介意和大你三歲的人結婚嗎?」
念時悅顧著門外的情況,沒多思慮他的話,小聲地急道:「三歲以內不介意,你能不能先讓我下來。」
梁斯澤安撫般摩挲她的頭髮,「那你願不願意結個婚?」
這句問話澆下來,她像瞬間熄滅的焰火,殘留的火星子微弱地閃了一下光,眨了眨眼睛,一臉錯愕地瞅著他。
於是親眼看到男人形狀姣好的薄唇發出兩個音節。
「和我。」
轟——
這兩字猶如平地一聲雷,比敲門聲還要令人震撼。
念時悅從錯愕到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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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自動在計算一個簡單算式,二十七減二十四等於三。
原來這個「人」,指的是他自己!
緊接著又是一個叩門聲,還帶喊了一聲,「斯澤,是我!」
隔著一扇門,氣氛界限分明。門內靜如死水,門外如奔放的泉涌。
「我靠,不會在裡面幹壞事吧。」
「還真說不準,頭一回想吃葷難免狼吞虎咽。」
男人輕浮的語調隔著門板傳進來,念時悅終於找回了一點意識,她小幅度張了張嘴:「外面...」
梁斯澤散漫隨意道:「放心,他們不會進來。」
他話音才剛落,便聽到外面的人似乎是在催趕服務員。
「去去去,現在上什麼菜,他正吃著呢。」
「走任煜,我們去放幾炮慶祝一下。」
「.....」
兩道腳步聲漸行漸遠。
念時悅還保持著懵然的表情。
梁斯澤看了她一會兒,手指碰了碰她的臉蛋,「餓了嗎?」
她慌忙回神,赧然地垂下眼睫:「有點。」
他略一抬眉,「那怎麼辦,現在怕是吃不著了。」
經由剛才那人一說,「吃」這個字已經別有深意了。
念時悅都不知道該應什麼。
他又道:「要不吃點別的?」
這語氣聽著十分正經,念時悅卻不得不想入非非。
現在她人在他懷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
他若要她,完全輕而易舉。
雖然沖他這副皮囊骨相,她也不虧。
可他剛才說願不願意和他結婚,說明他不是單純想和她上床。
念時悅不自在地絞著手指:「你剛才說結婚是什麼意思?」
他低眸看著她的小動作,坦蕩而直白道:「求婚的意思。」
「我知道,」她猶豫了一下:「我是說為什麼要跟我求婚,我們倆才剛認識不久,結婚是不是草率了點。」
他從善如流道:「總比和第一次見面的人結婚要慎重。」
聽得出他沒有半點玩笑,甚至是下定了決心。
念時悅偷看他一眼,五官是無可挑剔的完美。尤其這雙鳳眼,眼型線條流暢,自然向外延伸至眼尾,微微往上一挑。
只需染上點零星笑意,看著人時其實自帶一份深情。
念時悅陷進去幾秒,視線滑下來,經過挺拔的鼻樑、偏薄的嘴唇,又不由自主地定了定男人的喉結,微凸的稜角頗具男性魅力。
她理智尚在,囁嚅著:「你應該有更合適的人選。」
他們身份懸殊,這一點他不會不明白。
念時悅家庭條件不差,母親是市區學校的高中老師,父親是江州小有名氣的律師,擁有一家知名律所。家庭總體算得上是中產階級。
但對於梁家這樣的豪門望族著實高攀不起。
她心中所想梁斯澤自然明白,他指尖勾纏著她一縷發尾,動作隨意語氣卻頗顯莊重:「你就是最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