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還是女朋友

情人還是女朋友

這話說的也太曖昧了。

念時悅飛快的看了眼駕駛位,沖他急道:「就牽個手而已,怎麼就要負責了。」

梁斯澤品了品這個「牽」字,嘴角跟著牽了牽,轉而說:「我睡會兒。」

呼——

輕飄飄地澆滅了她的氣焰。

眼看著他薄薄的眼皮覆下,藏起了黑色的眸子。兩片薄影疊落眼瞼下方,傳遞出安靜的信號。

她不受控制地欣賞了幾秒他的睡顏,慢慢退回座椅里。

華燈初上,一盞盞路燈鱗次櫛比的亮起,天色處於界限不明的黑色與霧色之間。

念時悅單手支頤,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的暮色。

身旁的氣息縈繞在耳邊,平穩均勻的點在耳膜上。

忽然,節奏打亂。

「因為是第一次。」

一個極低的聲線侵入,攪亂了一汪心池。

念時悅仍望著窗外,悄無聲息地平復心跳。

不知不覺,車行駛上了盤山公路,山頂上覆蓋一層未融的雪,像冬天的一杯桂花奶蓋。

有些奇怪,她對未知的終點沒有半分的畏懼。

卻被一道鈴聲嚇到。

嗡嗡兩聲,她速度極快地摁下靜音鍵。

車廂瞬間恢復安靜。

不過幾秒,有個慵懶的低嗓打破安靜,「不凶你,接吧。」

「......」

是個陌生號碼,念時悅怕錯過工作電話,還是接起來。

她輕輕喂了一聲。

等對方第一個字出來,她幾乎立刻變了神情。

「悅悅,我在你單位樓下了。」

念時悅無意識瞥了眼身旁的人,控制著聲音和語氣,「你又想幹嘛。」

梁斯澤霎時睜開了眼睛。

電話里的人坦然道:「接你下班。」

他這麼理所當然的樣子,念時悅既有恐慌也是惱怒,不自覺攥緊了手。

驀然之間,察覺手背覆來一片溫熱。

她倏地一僵。

電話這端安靜下來許越林以為她沒有意見,繼續問說:「你想喝點什麼,桂花奶蓋嗎?」

念時悅完全沒精力去應付他的話,因為她所有感官都會匯聚在自己的手上。

此時此刻,男人粗糲的指腹在她指間輾轉捻磨。

似乎還能聽見極其細微的摩擦聲,細細摩挲著靜謐的空氣。

她清晰地感覺到指縫在被一點點撐開,他手指力道很克制,卻有著勢如破竹的氣勢。

短短几秒時間,陣地失守。

她猛地一個激靈,飛快地說出一句:「我出來採訪了,不在單位。」

許越林儘管覺得有些奇怪,但沒起疑心,好脾氣地說:「結束了和我發個消息,我去接你。」

念時悅沒應聲,直接掛了電話。

借著手機屏幕亮的幾秒,她用眼睛看清了現狀。

有隻骨骼明晰的大手疊在了她手上,天生修長的手指隱沒進她的指縫之間。

屏幕燈光自動熄滅。

又陷入一片晦暗之中。

失去視覺,觸感更加強烈。

念時悅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反覆幾次,最終溫溫吞吞地說:「你是不是知道我和許越林今天鬧到警局去了?」

「嗯,知道。」

梁斯澤講話有些懶散,好像沒放在心上。

可是他握她的手又緊了一分。

「有點疼。」念時悅撇了撇嘴。

他立即鬆了兩分。

「那你怎麼看?」

她本來只是想嚇嚇他,被他無所謂的態度激到,加上昨晚酒勁還沒散,一衝動真報警了。

現在想想,有點過激了。

她尾音落不久,車剛好剎停。

停穩后,車廂內亮起一支橙色的夜燈。

司機知趣地先下了車。

獨剩兩張好看的面孔陷在昏黃的光里。

「保護自己沒有錯,」男人薄唇輕啟,沉穩的聲線漫進密閉空間內,像一支昭示安全的電波,「但要找對人。」

念時悅纖濃的睫毛很輕的扇動了一下。

他沒挑明,她大概明白指的是誰。

可是——他們是朋友,他難道會為了她和許越林反目嗎?

梁斯澤瞥了瞥她迷茫的樣子,把她手拿過來擱到自個腿上,「要不要試著相信我?」

念時悅思緒驟回,視線飄向自己的手,正被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

她微翹了翹嘴,索性挑明了:「你們是朋友。」

梁斯澤手指動作有所停緩,緩緩掀起眼皮,眸色深而亮地看著她。

「如果我們的關係更親近呢?」

說到關係,念時悅幾乎不假思索:「情人還是女朋友?」

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他難得怔然,看了她幾秒終究沒再說什麼。

拉著她下了車。

念時悅不知道到了哪裡,只能感覺這裡比城區的溫度要低許多,而且風大。她穿著羽絨服顯得捉襟見肘,寒風趁隙侵入防禦,止不住的瑟縮了一下。

下一秒,真實的溫暖從後背裹上來。

身後被罩上一件大衣,長度直抵她小腿,幾乎覆蓋了整個人。

她轉頭看了看,男人身上僅有件黑色毛衣,高大的身影昏暗的暮色下顯得清冷削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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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辦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他抵寒的外套,伸手把它下來,「不用了,你穿吧。」

在她拿下來之間,他手摁在了她的肩上,「用不著,反正生病了你也不會負責。」

「......」

這話說的她好像是個始亂終棄的渣女。

她呼出一口冷氣,否認似的說:「我會負責的。」

梁斯澤冰涼的手指僵了下,有意無意劃過她餘溫尚存的脖頸,「我記下了。」

坐落在半山腰的山莊輪廓逐漸清晰,門廊處的燈帶作為山莊唯一的指引,正不遺餘力的發著光。

走進去倒是別有洞天,燈光輝亮,潺潺流水,與四周的山峰界限分明又似完美融入。

山莊主人親自領他們至包廂。

梁斯澤熟門熟路地吩咐,「老樣各來一份,另外加五斤兔肉。」

邊說邊把念時悅身上披的大衣拿下來掛到衣架。

念時悅跟在他後邊,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擺。

他回身,瞥了一眼她纖白的手,挑挑眉示意她說。

人老闆還在總不好大聲密謀,念時悅稍微踮腳,湊著他輕聲說:「太多了,又不是喂鱷魚。」

她本來想說她來請,但看這地方隨便吃一餐估計她一個月工資還不夠。

算了,她不逞強。

但就算不是她付錢,也不能這麼浪費。

梁斯澤感受到她拂過來的呼吸,裹挾著清淡的橙子味,他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低聲說:「那怎麼辦,點都點了。」

念時悅望著他英俊冷雋的面容,神色無意斂出久居高位的傲然。對於他這樣的人物出爾反爾確實沒面子。

她說:「那你要吃完。」

他緩緩挑了半邊眉梢,很自然地牽上她往餐桌走,「吃不完可以找人幫忙嗎?」

貼過來的手過於冰涼,冷不防地念時悅打了個寒噤。

她訥訥地問了句:「找誰?」

他隨手拉開一張椅子,眼神示意她坐。

她遲疑了下,彎身坐下去,聽見他半真半假地回答:「許越林吧,反正咱倆都認識。」

「......」

這話噎的她夠嗆。

老闆看他倆竊竊私語半天,怕人還有什麼吩咐沒敢走,終於聽到他可以插得上的字眼,「澤少,您說越林少爺啊,他剛才打電話是有說要過來。」

聽言梁斯澤無波無瀾地坐下。往後靠了靠,也不去看念時悅什麼表情,淡嗤了聲:「可不就是巧了。」

老闆不明白地撓了撓頭,按照流程問道:「茶還是毛尖嗎?」

「換成龍井。」

「好咧。」

等剩下他們兩個人時,念時悅看著他的側臉小心翼翼地說:「我要不迴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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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溺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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