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山川異域,風月同天

第867章 山川異域,風月同天

虎符到手,兵權在握,水溶不客氣的點了一些人,全都是年輕一輩的將領。

年輕代表著體力好,腳程快,扛得住日夜兼程。

除了北靜王府的護衛之外,水溶是一兵一卒都沒有帶。

一個是輕車簡從趕路方便,再者也是京城裡稍稍精銳的兵馬都被皇帝給帶走了。

對此水溶簡直是三屍神暴跳。

只剩一些老弱病殘守衛著偌大的京城,皇帝是真以為不會有人造反嗎?

萬一哪個宗室惡向膽邊生嗎,永安帝就不怕回來之後龍椅已經易主?

水溶臨走之前還是讓內侍帶話,建議太后和皇后最好把直隸一帶的兵馬暫時調過來拱衛京師,至於做不做那就不干他的事了。

水溶留下了小半的麒麟衛保護祖母和母妃,又交代了她們密道和密室的位置,甚至把他偷偷儲備的燧發槍暫時配發給了負責守衛的麒麟衛。

黃沄也被他下令緊急調集回京城。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像是一陣風。

甚至沒多少時間告別,踏進京城的第五日,水溶又帶著眾人出京北上。

別路逢霜雨,行營對雪雲。

百騎旌旗卷,北去踏風塵。

襄平城的大門轟然打開,再次迎來了北靜王。

可惜,同幾年前相比,襄寧城明顯蕭條了許多,邸寧、李璠以及巡撫、知府、布政使等齊齊對著水溶哭訴:

「王爺,你總算來了,我們好慘啊!

您看看這街道,這府庫,這百姓!」

哪怕是走馬觀花,水溶也能看出這城中的百姓沒有以前大方活潑了,個個蔫頭耷腦,彷彿被風雨摧殘過的小蘿蔔菜。

看來是被大軍過境摧殘的不輕,畢竟不是誰都有北疆兵馬這樣的軍紀的。

兵過如梳,匪過如篦。

有的兵馬可不比土匪好多少。

皇帝又要從北疆調糧,不用細想,水溶就知道他們的日子不好過。

邸寧更是哭天搶地、憤憤不平,彷彿下一秒就能上檯子上唱一場。

「憑啥專割咱北疆的肉?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可惜水溶已經顧不上安撫這些小可憐了。

他要做的事情有太多太多,留給他的時間卻太少太少,沒有功夫打嘴仗。

「陛下離開襄平幾日了,可知他如今到了何處,可帶上了北疆的兵馬?」

幾人齊齊轉頭,看向負責領兵的衛澄。

衛澄清了清喉嚨,有些尷尬的說道:

「陛下下令北疆兵馬不可妄動。」

邸寧更是鸚鵡學舌一般將皇帝當時的作態表現的活靈活現。

「北疆乃大晟之屏障,大軍之後路,諸位愛卿萬萬不可妄動,擅自出兵,違反旨意者必然嚴懲不貸。

北疆鐵騎天下聞名,想來必能保糧道安穩,這重任就交給爾等了!」

水溶絕望的拍了拍額頭,讓赫赫有名的北疆鐵騎去運糧,干一些僕從軍的活,的確是大材小用了。

雖然水溶是一萬分的不想讓皇帝霍霍他的心血,但是皇帝真的不帶北疆的兵馬,水溶反倒是心中惴惴,生怕他把禁軍和京營都給霍霍了。

「看來皇帝這次是不想讓北疆沾上一絲一毫的軍功。」

「陛下倒是帶上了八旗的草原兵馬,拉特部、烏奇部等都跟在大軍後方。

大軍走了有大半個月了,糧草十日一送,上一次送糧的時候朝廷的大軍還在寧邊城。」

已經進入高麗境內了嗎?

「前日剛有商隊的護衛們回京,帶來了一些消息,朝廷的兵馬兵分兩路,已經推進道咸安府和平壤府了,我猜軍報應當過兩日就來。」

商隊的護衛?

恐怕是夜不收吧!

水溶沒想到,當年濃眉大眼,號稱軍法成精的衛叔父,如今擦邊起來也這麼擅長,看來皇帝的確毀人不倦,害人不淺,瞧瞧衛澄好好一個實誠君子都被逼成啥樣了!

「這麼快?」

邸寧撇了撇嘴:

「這還多虧了王爺您呢,之前拓寬了許多道路,此時正好派上了用場。」

水溶哭笑不得,合著這裡面還有他的鍋嗎?

旋即,水溶察覺出一些異樣來。

太順利了!

不是他小瞧皇帝。

一個沒領過兵的人,總要有一小段時間的磨合期。

如今推進的速度那麼快,可不是什麼好事。

除了霍去病,陳慶之等少數幾人,大部分將軍用兵都傾向於穩紮穩打。

這是因為受制於補給線,推進的越快,補給線就拉的越長,運輸的時候風險就更大。

高麗又不像大晟有寬闊的官道和大路,運糧就更困難了。

換做水溶是高麗的將軍,他此時有千百種方法斷糧道,斷後路,分隔大軍,逐一擊破。

水溶連忙書信一封,讓人快馬加鞭的給皇帝送去。

雖然知道皇帝大概不會留在原地等他趕過去,但是萬一呢?

所以水溶還是盡人事,聽天命。

入夜,

星星點點的銀河將星光傾撒入眼眸,那璀璨的光芒彷彿黛玉的眸子,萬籟俱寂之時,思念總會如漲潮一般看似平平無奇,是迅速的蔓延淹沒了整個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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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的思緒飄向那遙遠的地方。

山川異域,風月同天,同沐一片月光,不知黛玉可收到了他的思念?

書案上燭火閃爍,黛玉端詳著手上的書信,這是從京里快馬加鞭送來的,水溶離京之前,匆匆將家書寄了出來。

越看她的眉頭擰的越緊,心緒也隨著燭火深深的跳動起伏。

這皇帝也忒不靠譜了,打仗就打仗吧,想要御駕親征也隨他,做什麼又要帶上文官?

何況爹爹本就已經上摺子致仕了,如今只是還有大學士的官銜,實務已經漸漸交出去了。

皇帝帶上爹爹又有何用?

父親和兄弟一起被皇帝打包了,這讓黛玉怎麼能不憂心?

不過看到後面,黛玉就忍不住「噗嗤」笑得花枝亂顫起來。

【為夫此去高麗,只為英雄救「美」。

不知娘娘可會賜下賞錢,以酬為夫之功。】

這大狐狸,黛玉暗暗嗔怪,編排爹爹是美人,大狐狸又皮癢了!

又見下面一行字格外的風骨絕佳,可惜內容就不怎麼讓人恭維了。

【二美價值何止千金,千金難求也。

若是銀錢不湊手,為夫申請肉償喲~】

黛玉面色一紅,這不正經的混賬種子,竟然在書信上就這般……這般不尊重。

還有什麼「肉償」,算盤珠子都快崩到她臉上去了,更是休想!

書信走海路一路漂洋過海,順利在水溶大軍開拔,離開北疆之前飛到了水溶的手中。

書信很薄,匣子很大,匣子里除了短短一張紙寫著【夢裡啥都有】,其他滿滿的都是銀票。

天降橫財!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黛玉送我錢。

得了老婆給發的零花錢,水溶超級幸福!

可惜,情場得意,職場失意,倒霉上司,一天不給他找事就不舒服斯基。

任是誰,焦頭爛額,憂心忡忡,夜裡都睡不安穩,苦口婆心的寫了一打子信去勸說,結果卻收到了皇帝疾言厲色的斥責,怕是都得罵娘。

水溶只是很小聲的罵了一種植物,連柳湘蓮都得誇一句水溶好涵養、好脾氣。

換成是他,才不受這王八蛋的鳥氣,直接提兵反他娘的。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皇帝不急太監急!」

水溶叉著腰來回踱步,彷彿重重的踏過地面,就能將怒氣發泄出來。

「不對不對,怎麼能罵自己是太監,本王都氣糊塗了!」

柳湘蓮輕蔑的撇了撇嘴角:

「咱們整日里四處奔波,夜不收幾乎連軸轉,真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自然是為了那些無辜的將士,為了伴駕的眾位臣公,為了北地的百姓,為了大晟的安穩。」

能讓水溶忍下一時之氣的從來都不是皇帝。

若不是怕皇帝玩球了連累了林師父還有其他幾位叔父,波及了北疆的百姓,水溶管他去死!

衛若蘭年歲最小,養氣的功夫也最差,忍不住給了桌子一拳,憤憤不平的說道:

「不然咱們就不等了,直接出兵吧!」

馮紫英按了按他的肩膀:

「別說氣話!

真要直接出兵,那就相當於撕破臉了,咱們是救駕,不是找死。

身後的家族,子女家眷都不顧了嗎?」

牛賁諷刺道:

「可惜,那位不覺得自己需要救駕!

我看,咱們乾脆別多管閑事,只把守好北疆的門戶,隨他們去吧!」

馮紫英知道牛賁只是在說氣話,牛贇一把薅住自家兄弟命運的后脖頸:

「你小子真是鬨堂大孝了!

我老子你老子,還有紫英的老子,溶哥兒的師父都在那兒呢,你能撒手不管?」

一提這個,水溶也義憤填膺:

「帶上人,偏偏又不讓人帶兵,說什麼參贊軍事,我看簡直是綁架!」

「嘿,參贊軍事的前提是皇帝能聽進去啊!

能讓金穡那完蛋犢子上位,以那位的眼瞎程度,竟然還能打贏了仗,高麗那邊放海了嗎?」

金穡是被水溶打壓下去的原西寧王府的嫡長子,不知道何時又跟當今皇帝勾搭上了,這次估計是想來鍍一層金,方便以後提拔。

水溶嘴角都扯不起來了:

「若真是按最壞的打算髮展,是那邊誘敵深入的計策,恐怕得一直到京畿道、江南道以南,敵軍才會圖窮匕見。

我還得慶幸高麗地盤不大,不然就算有能夠轉戰千里的襄寧鐵騎,也來不及救援。」

眾人相視一苦,有如苦瓜開會。

「擒賊先擒王,高麗不可能憑藉自己的那點兵馬蚍蜉撼大樹,覺得能就此對抗大晟。

所以比起消滅大晟的軍隊,直接抓住皇帝用來談判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都怪南安王,他被俘那事開了個壞頭,雖然茜香國沒吃到什麼甜頭,但是其他小國大概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唉,多多撒出斥候,密切關注吧!」

……

「陛下,分兵不妥啊!

咱們是堂堂正正之師,戰力遠勝高麗叛賊的符合之中,只要徐徐推進,穩紮穩打,必能取勝,打仗最忌諱冒進啊!」

牛繼宗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麼心累過,他一個武將為啥有一日還要干言官的活?

他這輩子說的話都沒這幾日加起來多。

「牛將軍看來是年紀大了,銳氣已失,多耽擱一日,就要多消耗一日的糧草,何況高麗不堪一擊,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這些日子連戰連捷,司徒恆自我感覺特別良好,什麼秦皇漢武唐宗宋祖都是垃圾。

他才是天生的帝王種子,總有一日要成為千古一帝的。

覺得自己在打仗方面天賦異稟,這些日子,永安帝越發的不肯聽牛繼宗、馮唐幾人的建議了。

「區區一些低矮的小城,城牆還不足一丈,只派一員偏將就翻掌可滅。

我看兵分兩路實在是太耽擱時間了,乾脆兵分八路,誰若是先攻下城池,朕這厚賞就交給誰。」

司徒恆言語之間一點都沒將高麗的那些反賊放在眼中,他已經開始暢想拳打首輔,腳踩內閣、大權在握的美好生活了。

……

把兵將清點好,提前將利害關係陳說清楚,參不參與去高麗救援全憑自願。

最後將大軍在排在北疆和高麗之間的邊境之地,甚至還搞了幾場演習,美其名曰日常訓練。

就算沒進入高麗境內,也不妨礙他用軍演威懾高麗之人,讓他們不敢起什麼異心。

安排好了,水溶才騰出手來顧得上問一問這北疆之事。

如今北疆最大的問題是缺糧。

邸寧扒拉著算盤珠子給水溶算起了賬:

「如今的盈餘別說撐到明年秋收了,恐怕撐到開春都難,缺口太大了。」

「江南就別想了,剛遭了災,咱們唯有從南洋買糧先支應著。」

水溶的手指敲了敲,心中也開始默默地算計:

「買糧也不是長久之計,還得從那些富商們的口袋裡掏。」

邸寧冷笑:

「那些傢伙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讓他們掏銀子掏糧食,那就是割他們的肉。

募捐是別想了,頂多看在若淵你這個王爺的面子上,出點錢做做樣子,這還是你威勢赫赫的情況下呢!」

水溶頷首:

「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華而不實的名頭想要換來大筆的糧食肯定不成。

所以要想別的法子!」

邸寧面色一變:

「若淵,你別是想來個鴻門宴逼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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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北靜王今天也在懷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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