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張公病重留後手，雙鳳籌謀送虎符
水溶聞言也生了些凄色，他知道變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早些年張衡玉為了新法的事情想來是點燈熬油一般消耗自己，如今遇到了大的刺激，自然一股腦將病灶全都激出來了。
「張公為了天下付出良多。」
這種情況下，水溶自然不好意思再用外面的那些朝政之事讓張修文這個做兒子的煩心。
「小青，張衡玉這種情況還有救嗎？」
【準備好棺材，吃點好的吧！】
水溶知道，這就是沒救了，畢竟在紅樓這種等級的世界，地府的規矩就是救得了病，救不了命。
既然確定了張衡玉的狀況，水溶就準備離開了，沒想到張修文卻叫住了水溶，給了他一個匣子。
「這是父親昏迷之前留下的，說若是王爺趕回京來，就將此物交予你手中。」
水溶有些迷茫的接下了匣子，回復打開一看，險些驚呼出聲。
原來，夾子中竟然靜靜的躺著一枚虎符，還有一卷聖旨。
打開一看，是准許水溶調兵的聖旨。
作為首輔，又是託孤的輔臣，張衡玉自然是有這個許可權的。
但是有許可權歸有許可權，按照程序來說，沒有經過軍機處和內閣還有皇帝的允許，嚴格來說這聖旨還是有些違規的。
即使是如此，水溶也很是滿意了，畢竟，若是沒這個虎符和兵馬，水溶調兵就相當於謀反了。
能不能指揮得動都是個問題。
指揮得動就更是問題。
不過這裡的虎符只是半個，水溶如果想調動北疆的兵馬，還需要另外一半。
水溶又將目光投向了皇宮之中，也該去見一見那裡的人了。
時間緊迫，早一些辦妥，早一日救援，那出京的大軍就多一分保障。
縱然皇帝躊躇滿志，但其實京里的明眼人都不太看好他這次行動。
趙婉岫接到水溶的拜託之後，考慮到時間緊急，若是遞牌子再等一日過於耽誤事，立即便去尋了嘉和大長公主。
作為皇帝的姑姑，嘉和公主如今也算是宗室里地位比較高的長輩了，別看她平日里沒個長輩的樣子，更稱不上德高望重，但是一旦出動，皇后也得慎重對待。
而她和太后的關係還算不錯，進宮是不需要遞牌子的。
嘉和也知道事情緊迫，她如今之所以能過上沒羞沒臊的美好生活，還多虧了她是公主，有朝廷養活，若是大晟不安穩，那她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
對於北靜王的意圖她也能猜出兩三分來，見了北靜太妃之後，也沒有推脫，就欣然答應了牽線搭橋。
於是水溶回京之後不過半日，便見到了宮裡的太監。
能夠有這麼高的效率，可見太后和皇后其實也很心急。
作為外臣，水溶和皇后可以說半點都不熟悉，除非皇帝要死了，別的時候後宮女眷一般不會直接召見前朝的大臣。
好在太后和皇后都在，這種時候也沒人閑得蛋疼去傳什麼風言風語。
但是和張衡玉不同，說服兩位娘娘給出兵權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沒有多寒暄，見禮之後，水溶直言不諱的勸說道：
「兩位娘娘，我大概打探了一些大軍的情形，臣可以以性命擔保，這次陛下御駕親征恐怕前景堪憂！」
「大膽！
北靜王你休要妖言惑眾！」
哪怕心裡也有這樣的擔憂，但是皇后也知道，這種事情是不能明晃晃的說出口的。
「高麗的軍隊再弱，也不是韭菜能夠站在原地任人宰割，何況，如今天氣尚且寒冷，不是適合打仗的天氣，陛下卻沒調動擅長北地作戰的北疆兵馬，更多的還需要臣一一贅述嗎？
即使是外行人也該看明白了。
高麗又慣常是牆頭草一般的無恥之人，英明神武如唐太宗，也曾經在高句麗身上栽了跟頭，如今陛下並無作戰的經驗，又憑什麼能比過唐太宗呢？」
兩人面色黑沉，雖然北靜王說的是實話，但是這話說的也太不客氣了吧！
「兩位娘娘，臣都願意冒天下之大不韙提兵救駕，您還猶豫些什麼呢？」
皇後偏頭看了看太后，太後面色更黑了一些：
「那兵符不在我二人的手中！」
啥？
水溶只覺得一輩子的震驚都沒這幾日多。
水溶看向了鳳藻宮的方向，皇帝不會是把虎符交給了？
皇帝這是不準備好好活著了嗎？
就算是按照他的設想，大勝而歸，就他這些行為，到時候也得被言官們噴成死狗吧！
見太后皇后還好說，和宸貴妃打交道卻不太合適，水溶只能期待的看著兩位娘娘。
最後還是太后更有魄力，咬咬牙說道：
「北靜王先退下吧，你放心，哀家一日之內定然將虎符送去北靜王府。」
……
聽了太后的話，萬春菲心中暗罵。
她如今還沒能掌握太多權勢呢，所有的一切都來自於皇帝，若是沒了皇帝的蔭庇，怕是寸步難行，就如如今的朝政，雖然她受命理政，但是百官當她是空氣，對於摺子上的批紅全無理會。
萬春菲知道還不是踢開皇帝的時候，但是奈何她勸不動啊。
天要下雨，皇帝要作死，她一個妃子能如何？
她也很想馬上掏出虎符來，讓北靜王去把那個大傻逼給撈回來。
但是萬春菲知道，這虎符是皇帝交給她的，她更知道皇帝對北靜王的心結，若是她真是毫無反抗的把東西交出來，恐怕等皇帝回來了，第一個失寵的就是她。
萬春菲心中欲哭無淚。
太後娘娘，你怎麼不再嚴厲一些啊！
你若是嚴刑拷打，或者以死相逼，我不就能意思意思然後順水推舟了嗎？
太后不是宸貴妃肚子里的蛔蟲，自然不知道她心裡的百轉千回。
兩人一直拉扯到天黑，太后把萬春菲按在慈寧宮裡，又暗中派人去搜宮，這才翻出了虎符給北靜王送去。
萬春菲險些喜極而泣，可算是解脫了，太後娘娘威武！
如此，皇帝總沒有理由怪她了吧？
她這小胳膊擰不過太后的大腿，全都是「被迫」的哦。
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水溶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聽到宮裡來人的消息才精神一振。
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盼到了。
果然是晚睡的鳥兒有蟲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