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鄭文文的表字是什麼,你猜?
李奕甫看到了這一幕,急忙將油紙傘一扔,想要下去救人。
水溶連忙拉住他,說道:
「放心,這人會水,咱們到岸邊等他就行了!」
水溶走到之前橋下小攤子云集的地方,買了幾條幹凈布巾,又買了一套衣服鞋襪,雖然有些簡陋,但是用來臨時救急還是沒問題的。
沒多久,就見岸邊水花猛的揚起,一個身影竄上岸來,等那人將臉一抹,把衣擺的水擰了擰,水溶才將衣物布巾遞過去,諷刺道:
「某個人就算是想要展示水性,也不用那麼拚命吧,我現在知道你會水了。而且,我總算知道鐵索連舟的主意是怎麼來的了,防的就是你這種人吧!」
那人擦擦臉,將頭髮向後捋起來,不是鄭文又是哪個?
鄭文假裝痛心疾首的用布巾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哀嚎道:
「自來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溶哥兒你這個負心薄倖的,才幾年沒見,就把我給忘了嗎?」
水溶翻了個白眼,某人真是越發的沒臉沒皮了,你還記得自己是朝廷的二品命官嗎?
但是鄭文不要臉,他還要啊,水溶怒斥道:
「我記得咱們前幾天才剛見過面吧,不會用詩詞和成語就別亂用啊!」
鄭文不裝哭了,嬉皮笑臉的抬起頭,說道:
「那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相隔三天,就相當於九年沒見了。」
說完還衝李奕甫眨眨眼,問道:
「這位兄台看起來就是讀書人,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呀!」
雖然水溶非常不想承認,自己認識這位沒臉沒皮鄭三歲,但還是給李奕甫介紹道:
「這位是鄭文,我舊日的好友,軍中出來的,現在準備前往南面去任職。」
說完,水溶湊近了鄭文小聲斥道:
「你正經點!」
然後才同樣對李奕甫介紹道:
「這位是我在書院的同窗,李朴,表字奕甫,奕甫兄如今已有秀才的功名。」
說到這裡,水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認識鄭文的時候,鄭文就已經二十多歲了,為啥他從來沒聽說過鄭文有表字呢?
按理說以鄭文的情況不應該沒有啊!
水溶覺得這裡面有問題。
面對外人的時候,鄭文還是很靠譜的,雖然經過剛才的事,水溶估計鄭文在李奕甫心中已經沒有什麼正經的形象了。
等二人見禮完畢,水溶才又問出心中的另一個疑問:
「這都十天了,你怎麼還賴在揚州?不去赴任嗎?」
鄭文這幾日來天天在揚州城裡東遊西逛,讓水溶這個被關在書院里學習的是各種羨慕嫉妒恨啊。
鄭文抬抬下巴,帶一點得意的說道:
「朝廷批的赴任時間,是三個月內,現在還早呢!」
水溶驚嘆:
「你居然想著卡點去上任,看看人家林伯父,到揚州的第三天就去衙門交接了,再看看你,整個一俸祿小偷、薪水混子!
朝廷這幾年國庫的錢越來越少,不會都是因為有你這種人吧!」
鄭文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說道:
「嘿嘿,憑本事摳出來的假期為啥不要?!」
水溶催促鄭文道:
「好了,不和你貧了,雖然如今是夏日,但也要小心風寒,你還是快回去沐浴更衣吧。」
鄭文走了之後,水溶轉頭對李奕甫說道:
「讓李兄見笑了,我與鄭兄自幼相識,相處就隨意了一點。」
李奕甫重新打起油紙傘笑道:
「無妨,我倒是覺得鄭兄的性子有趣的很。」
剛剛被鄭文打斷了,沒有來得及好好逛小攤子,兩人一路走到大明寺門口,沿途都是一副攤販林立,遊人如梭的樣子。
寺門口尤其的熱鬧繁華,水溶看著那些攤位上的小玩意,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但是個個都帶著江南的風情特色,有的古樸可愛,有的匠心獨具,讓人忍不住剁手買買買。
所以,等到出了大明寺的時候,水溶右手拎著三個裝著水的小陶罐、左手拎著一個草編的箱匣,懷裡還抱著一大捧荷葉並上荷花,就連打傘的手的騰不出來了。
李奕甫看著身上的東西有些搖搖欲墜的水溶,問道:
「真不用為兄幫忙拿一些嗎?要不要雇一個挑夫?」
水溶抬抬下巴朝著李奕甫示意道:
「李兄你看,幫忙的人這不就來了嗎?」
快步迎上來接過水溶手中零零碎碎的正是春生,春生一邊招呼身後的兩個小廝搬東西,一邊念叨道:
「我的爺,您下次出門還是帶上小的吧,就您每次買東西的時候掃貨的架勢,便是帶上兩三個人都不嫌多。」
水溶騰出手來之後,抽出扇子輕輕敲了敲春生的頭說道:
「我看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連你家少爺都敢置喙了!」
然後唰的打開了摺扇,給自己扇了扇風。
感覺燥熱散了些,水溶才走到一邊對春生低聲吩咐道:
「把這兩罐水,草編的箱子和荷花都送去林府,怎麼說不用我教你吧?記住了,這是我孝敬自己師父的。」
說完,水溶就搶過一罐水和幾枝荷花,一身輕鬆的和李奕甫一起回書院了。
回程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緣分,又遇到了艄公和魚兒,或者說南嘉,水溶從荷包里掏出一隻草編的蝴蝶塞給她,說道:
「拿著玩吧!這個不值什麼。」
草編蝴蝶
小南嘉卻很是驚喜,鼓起勇氣向水溶小聲的道了聲謝,水溶知道南嘉是個靦腆的性子,如此已經是難得的。
南嘉雖然不怎麼說話,臉也有些臟臟黑黑的,但是一雙大眼睛卻像會說話一樣,乾淨清澈帶著星光。
不過,在水溶心中,眼睛最漂亮靈動的還是他的玉兒妹妹,黛玉天下第一棒,其他人都遠遠不能和黛玉比。
……
回到書院,
水溶抱著罐子獻寶一樣跑進書房,說道:
「外祖父,你猜我帶回來了什麼?」
趙宥只是抬眼略撇了一眼,便說道:
「是大明寺的水!」
水溶吃驚的瞪了瞪眼睛,比了個大拇指:
「祖父真是明察秋毫,可比茶聖還厲害啊,茶聖還得嘗了才知道是哪裡的水,祖父這隔著老遠就猜出來了,如果早生六百年,還有包青天什麼事啊,估計揚名天下的就是趙青天了。」
趙宥被這浮誇的誇獎逗得忍俊不禁,笑斥道:
「嘴上沒點禁忌,哪是什麼明察秋毫,只不過,我去大明寺那天,買的也是寺門口一模一樣的水罐罷了!」
水溶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是這隻此一家別無分號的小罐子暴露了他。
水溶將荷花插上,說道:
「外祖父就看在這天下第五泉,還有我辛苦帶回來的份上,一展絕藝好不好,真讓我自己來沖泡,恐怕才是糟蹋了,我也想嘗嘗這茶聖都誇過的滋味。」
……
「不錯,水味醇厚,最宜烹茶!喝過之後倒覺得神清氣爽,這臭小子倒是會討巧。」
林管家在一旁笑著勸道:
「也是溶少爺孝順,老爺不過是順口一提,溶少爺就記在了心上,這不,去了大明寺遊玩,都記得取了泉水來孝敬老爺,老爺心裡想來也是受用的,又何必嘴上不饒人。」
林如海眼睛微瞪,他那僅僅是記掛我嗎?水幹嘛要送兩壇,那箱子里的小兒玩具又是給誰的?!
林如海掃了一眼桌上的零零碎碎,真是越看越氣,偏頭揮手,沒好氣的說道:
「拿走,拿走!送到後面去吧!」
……
黛玉找來一個白瓷的寬碗,將荷葉荷花插了,嘆道:
「單看著這個,卻想象不出詩里『接天蓮葉』、『映日荷花』是個什麼景象。」
雪鷺上前寬慰道:
「這幾日忙著安置,等太太忙完了這一陣,小姐想去哪兒都成!小姐來瞧,這草箱子中的玩意倒是有趣。」
黛玉果然被引開了思緒,好奇的看過去,箱子里有許多草編的蟲鳥,青青翠翠的,頗有幾分野趣。
黛玉拎起草編的蟋蟀和蜻蜓把玩了一會,又拿出一個筆筒來,筆筒是整竹子根摳出來的,雕工雖然不算出眾,卻很是別緻。
黛玉誇道:
「直而不拙,朴而不俗,這些小物件雖然不值什麼,但在我看來,卻比那些珠光寶氣、精雕細琢的更多幾分自然意趣,溶哥哥倒是費心了!」
雪鷺掩口笑道:
「前面送來時,可沒說是誰送的,小姐怎麼知道是溶少爺的?」
黛玉啐道:
「能送這些的除了他還能有哪個?!也沒個隻言片語,倒叫人牽腸掛肚的,還是當哥哥的人呢,休沐日只顧著自己出門去玩,只用這些花啊、草啊的來打發我,我才不稀罕!」
雪鷺轉身支起窗子,說道:
「小姐也就嘴上抱怨抱怨吧,我看您可對溶少爺送來的禮物喜歡的緊,上次那扇子是天天的把玩,那什麼算術書也是日日都要看一看的!」
黛玉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道:
「我那只是喜歡書里的內容,與人又有什麼相干!」
雪鷺在窗口接到了雪球這個小信使,往黛玉懷裡一遞:
「諾,我本家來送信了!隻言片語這不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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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月亮羞澀的藏在了厚厚的雲層後面。
「快點快點,動作快點!」
「頭兒,你說少爺咋想的,放著那溫香軟玉的花魁娘子不要,竟然看上這乾癟的豆芽菜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燕窩魚翅吃煩了,要換清粥小菜解解膩呢!管那麼多幹啥,咱們把活兒干就是了!
她好像還有個爹,都處理乾淨了?」
「頭兒您放心,咱們幹活,乾脆利落,啥時候失手過!」
……
清晨,水邊籠罩著淡淡的薄霧,像是天上的雲流淌到了河面上。
阿大懶懶的抻了個懶腰,提著木桶出了家門,來到河邊打水。
阿大遠遠的看見,河中間似乎飄著什麼東西,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原來不是他眼花了,還真有個灰不溜秋的大物件。
是誰家衣服掉了嗎?還是什麼包裹掉在河裡了!
阿大習以為常的拿起長竹竿,將那漂著的東西撈過來,剛一接觸心裡卻咯噔一沉,這手感不對。
阿大將那東西費力的翻過來,發現竟然是個人!
阿大手指顫抖的嘆了嘆鼻息,驟然失色,連滾帶爬的一邊後退,一邊慘叫道:
「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