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藝高人膽大

第37章 藝高人膽大

軍營里燈火通明,獵獸營的軍士們有的已經睡下了,這些天千里迢迢的奔走確實很疲憊了。

「報,報將軍,營外有人求見」

段錦已經見怪不怪了,自打獵獸營在王城外駐紮來往的官員,富甲一直絡繹不絕。

「哎,今晚有些醉了,讓他明天再來吧,哦,告訴他我這裡缺幾個伺候的女人」

說完哈哈大笑,他已經醉了,一同陪著的幾名軍官也跟著哈哈大笑。

「大將軍,到時候我們也沾沾您的光」

一時間大帳中邪惡的笑聲此起彼伏,宛如一幫惡鬼聚會。

「大將軍,他給您送來了,送來了一套壽衣」

稟報的士兵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他深怕段錦怒火攻心連自己一併砍了!

「嗯?是什麼人如此大膽?他難道不怕觸怒天威嗎?」

「好一個有眼無珠的東西,竟敢擾了大將軍的雅興?」

「你活得不耐煩了嗎?這種事也敢過來通報?直接殺了了事!」

……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謾罵著,彷彿來者今夜必死無疑。

段錦微微睜開了醉眼惺忪的眼睛,黑白的眼球一瞬間變成了紅色。

「去,去把他的頭砍下來,提到帳內,快去!」

「將軍不可,將軍萬萬不可呀,現在應該弄清楚他的意圖,萬一他從金鎖鎮過來?……」

說話的人叫張喜,他是段錦的小舅子,軍隊的行動方向大多出自他的計謀。

長得尖嘴猴腮,眼睛也是一大一小,身材細小靈活,聲音像是女人。

不過這個人雖有些才能,但他刻薄寡恩,陽奉陰違。就連他的姐姐也時常勸說段錦,不可重用張喜,但他一直沒有當回事,還視他為心腹。

聽完張喜的話,段錦愣了一會兒,也不那麼激動了,他擺擺手:

「都退下吧,張喜留下,讓那個人進帳說話」

眾人意猶未盡地退下了,嘴裡頗有微詞,都是對來人的不滿與憤怒。

帳內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冷清起來,來人不緊不慢得走了進來。

段錦緊緊盯著他,一眼就認了出來,他就是朝堂上勸說自己與熊坎不要爭吵的那個帶著面具的無名小卒。

頓時火冒三丈,有一種想要一口將他吞進肚子的衝動:

「好啊!我與你無冤無仇,你膽敢這樣詛咒我,來人快把他拖出去大卸八塊」

張喜連忙上前阻止,哪有人無緣無故的尋死的:

「哎哎哎,姐夫息怒,姐夫息怒,且先聽聽他嘴裡能不能說出什麼中聽的話?如果沒有再殺不遲」

沈恪卻哈哈大笑,彷彿要被殺掉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仇人那樣放肆的笑:

「無需多言,要殺就殺,我死不足惜。殺了我以後請把我的頭顱懸挂在城門之上,好讓我看見你段錦是如何帶著獵獸營在王城下苦戰,最後身敗名裂!哈哈哈」

段錦被說的惱羞成怒,又多了幾分忌憚,臉也氣得漲紅。沒錯,他之前宴請軍官商議的正是起兵逼宮的事。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居然看清楚了他的意圖。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樣一張臉?那張臉的主人又是敵是友?

「你,你是何人?熊廷的人?還是國師的人?還是王后……?」

沒等他說完,沈恪就打斷了他的話:

「我是我,我就是我,我專為將軍大事而來」

張喜走了過來,作揖行禮,心裡也滿是疑惑,試探性地問:

「閣下莫不是大王的人?請轉承大王,獵獸營枕戈待旦,誓死保衛王稽」

沈恪立馬還禮,姿態也不那麼傲慢了:

「哎,您多慮了!大王他王氣受損,這一年半載可能不會再理政了」

說著他又面朝段錦,畢竟他才是這裡的最高統帥:

「大將軍,我不忍您一世英雄就這樣隕落,所以才冒死來見。我又怕我人微言輕不得不出此下策來引起您的注意」

說完又是大大的作揖賠禮,段錦也迎了過來請他入座。

一旁的張喜怒從心頭起,又一筆惡賬記在了心頭。怎敢這樣輕描淡寫的無視於自己……。

沈恪得意地笑了,在來之前他已經了解了這座大營里的重要人物。小小的一個舉動,已經確認張喜日後,一定能為自己所用。

段錦端起酒杯,心裡又是疑惑還有些怒氣未消:

「來來來,先生請滿飲此碗」

說罷三人將酒舉起,一飲而盡,張喜神秘兮兮地問:

「先生為什麼一直帶著面具?是身體有什麼不適嗎?您這樣與我們兄弟隔面隔山的,您說我們心裡多少有些不適吧?」

「先生既已決定與我們同舟共濟,不妨以真面目示人?」

段錦也有些好奇,追問道:

「莫不是不信任我們,那先生又何必來此?」

沈恪連連擺手,自打帶上這個面具已經習慣了,脫下來的話又彆扭又尷尬。

他的手摸在面具邊緣,輕輕往下扯,一道綠色的光立馬照亮了整個大帳。

伴隨著一陣陰風,男人的喊聲、女人的悲泣、小孩的害怕、老人的不甘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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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哪還像是一個軍帳?這分明就是一個清明的墳場,不過兩人倒是沒怎麼覺得恐怖,畢竟他們的手,可是沾滿了無數亡靈的。

面具摘了下來,沈恪帥氣的臉上居然沒有鼻子,只有一個空洞洞的黑點。

那光、那風聲、那哭喊聲,都是從這個小小的洞里傳出來的。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巫術?段錦忍不住問:

「先生這是在哪裡修道?怎麼不像是正道?」

這時候張喜卻偏著沈恪說話,他看出來這個人絕不會是熊廷兩兄弟那樣,以天下為先的人。相反這樣的人才更有欲求,才能和他們走的更近:

「哎,姐夫您醉了,這般仙風一看就是出自名川大山」

沈恪立馬也戴好面具,他不想讓人看清楚他的樣子,更不想招來地府使者:

「二位將軍不要見怪,只因鼻上有傷,不得不以面具視人」

段錦將自己的身體坐正,一副威風八面的樣子,鋝了鋝鬍鬚:

「您現在可以說說您的來意了吧?我想知道是什麼驚天大事讓您如此不惜性命?」

見沈恪有些疑慮,張喜也跟著附和:

「先生您請說,今晚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沈恪擺足了架子,這才緩緩開口:

「大王王氣受損,再過些時日就要當朝立儲,不知將軍心裡有沒有人選?」

段錦看了一眼張喜,張喜也看了一眼段錦,心領神會哈哈哈大笑:

「自然是公子晨曦,他不僅武功赫赫而且和我們也甚是親密」

沈恪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酒,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哎,天下是王的天下,公子也是王的公子,不過您段家的人三五年之後就不知道還在不在這世上嘍」

聽到這樣陰陽怪氣的聲音,段錦心裡又是一陣怒火,他一再壓住,只是出於敬重眼前人視死如歸的一點勇氣。

張喜立馬發現了段錦的臉色難看,在他沒有發作前一定要弄清楚面具人的來意:

「哎,先生!您不必再這樣遮遮掩掩了,有話儘管說來,我兄弟二人洗耳恭聽便是」

沈恪一看氣氛差不多了,也不敢再賣關子了,段錦的刀已經有一截出鞘了:

「朝中現在有三股勢力,目前看來最強的是您,獵獸營就在這擺著呢。其次是赤王妃和國師,他們的親信已經接手了王城戍衛軍。在然後就是熊廷他是百官之首,威望自不用我多說……」

沒等他說完段錦打斷了他的話:

「哼,我視他們為螻蟻,熊廷手下的那幫文人,手無縛雞之力我何懼之有?王城戍衛軍新換了統領,戰鬥力還沒有形成,我可以殺他個措手不及……」

同樣沒等他說完,張喜立馬打斷,心裡暗自責怪「這麼重要的大事,怎麼能這樣隨便就在這樣一個不知身份的人面前脫口而出?」

「姐夫,您確實喝多了?怎麼在先生面前開始胡言亂語了呢?」

段錦這才反應過來,心裡一下子就虛了起來:

「哦,啊,哈哈,果然不勝酒力,不勝酒力啊」

沈恪哈哈大笑,一笑段錦比自己想像中的好對付,二笑這樣的人怎麼敢有不臣之心,一下子他居然覺得自己才是最厲害的人物:

「哈哈哈,段錦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有逼宮之心?你可知罪?王城內十二萬戍衛軍已經枕戈待旦。國師已經私下去找熊廷,南烈無生團,半月之內就可以與你會獵王稽!」

這話像是晴天霹靂那樣,重重地砸在段錦心頭,驚起了滔天巨浪,聽得他冷汗直流。

一旁的張喜也被嚇得不輕,這幾天王城內居然有這麼大的變化。

段錦惱羞成怒,一把拔出戰刀,雙眼通紅得走向沈恪。他顧不得許多身後事了,他只想一刀劈了這個大言不慚的人。

沈恪見狀,立馬躲到張喜身後,害怕地哀求道:

「張將軍救我,救我」

張喜擋在前面,他也有些害怕,但又不得不保護身後這個人,他知道這個人說的話確實有些分量,但是說話的方法讓姐夫很是不爽:

「姐夫,您這是想要自斷後路嗎?您先冷靜些,這一刀下去他的嘴巴是永遠閉上了,但如果一切都是真的,你我的結局就未可知了呀?」

段錦依然不依不饒,怒氣衝天:

「你讓開,讓我一刀砍了他,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和我說話,就連大王也沒有過,我非砍了他不可」

沈恪一下子明白了,段錦想要一個體面,畢竟自己的話確實有些過分了。雙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用力磕頭,滿是求饒的語氣:

「將軍息怒,饒了我吧?小人知錯了,但您現在不能殺我呀,我知道王城裡很多對您不利的事,您得讓我說完啊」

就在段錦猶豫之間,張喜立馬上前奪下了他手裡的刀,扔得遠遠的:

「姐夫,您確實喝多了,怎麼敢對先生這般無理?」

隨後小聲在他耳邊說道:

「您驚嚇到他了,且先回去休息,我來和他談,這人對我們確實有用,只是笨了些,您先去準備些厚禮,且在帳后聽他有什麼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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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臣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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