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哪有人運氣那麼好?
李策沉默了。
這一刻的沉默,似乎是比以前的任何時候都要久。
姜挽月耐心地等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聽到李策忽的嘆了口氣。
「這件事,說來也是皇室的醜聞……」
姜挽月定了定神,伸出自己的手和他十指交握。
心裡,莫名鬆了口氣。
李策沒有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還在想著怎麼開口說這件事。
這事兒,還真不是因為別的,實在是,難以啟齒。
李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下去。
說的卻不是別的,而是那位久居玄都觀的玉容公主。
「我這位二姐,從小隨心所欲慣了,誰的話也不聽,仗著她生母曾救過父皇的命,一直我行我素,想要什麼就必須要得到。」
李策一開口,語氣就很不好。
「以前看著玉兒被她娘養的有點任性,可和李箏一對比,玉兒簡直是再和順不過的女兒了。」
見李策拿李成玉作對比,姜挽月差點要笑出聲。
她忍了忍,覺得還是要為李成玉說句公道話。
「您也不能這麼說,玉兒本性和善,也很聽話。」
「那是現在。」李策擺擺手,「前兩年時,她被盧清霜養的就有些任性過頭,這是現在你教的好。」
對於李策的肯定,姜挽月也沒有自謙,而是問他。
「那這次……是玉容公主做了什麼事?」
李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了接下來的這句話。
「她在道觀養男寵!」
姜挽月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但還是裝出了驚訝的表情。
「什麼?可、可那不是道觀嗎?道觀中的人,怎麼能允許這種事發生呢?」
李策吐出口氣。
「玄都觀本來就偏僻,並不在市井熱鬧處,道觀建在山中,人煙稀少,加上這些年佛教寺廟香火更旺,去道觀的人越來越少,觀里的人,都靠著李箏養活,誰敢管她?他們不但不管,還殷勤地給她選人呢!」
一旦開口,李策心裡那股彆扭立刻就轉化為對李箏的氣惱。
「她怕找附近的人會被發現,特意命人去遠一些的地方,專門搜羅那些年輕才俊。」
姜挽月張了張口,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最後只說了句。
「咳咳……這個,兔子不吃窩邊草……那現在呢?」
「現在,鬧出事了。」李策抬手扶額,「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她有了身孕。本來是想流了,可她這幾年吃了不少葯,若是再用藥,恐怕會危及生命,大夫勸她把孩子生下來。」
姜挽月雙手合十握在胸前。
「那生下來了嗎?」
說完,她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平淡了,又加了句。
「妾身覺得,到底是一條性命,若是生下來了,不如找個好人家好好養大。怎麼說也是皇上您的外甥。」
她故意用外甥,以表示自己不知道這孩子的性別。
李策也沒懷疑。
「生下來了,是個女兒。」
姜挽月鬆了口氣,轉頭看著李策。
「那孩子在哪兒呢?皇上您交給誰了?」
李策扭過頭,一瞬不瞬地盯著姜挽月,突然說道。
「我見過了,你也見過。」
姜挽月心跳倏地加快。
她努力維持臉上的疑惑,而後,聽到李策說出了那句。
「那孩子,就是容妃生的。」
姜挽月張著嘴,愣住了。
「皇上您說什麼呢?容妃生的小公主,怎麼會是玉容公主的孩子。」
她想,這可以算得上自己演技最好的時刻。
李策反手拉住了她的手。
「此事瞞著你,是我不對,只是當時情況緊急。加上容妃身後有人,我才出了這主意。」
姜挽月眨了眨眼睛。
「您說的我越來越糊塗了,這怎麼和容妃扯上關係了?她雖說從前……」她頓了頓,沒有把話說完,「但這幾個月來一直安分守己,並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呀!妾身瞧著她是個性情單純的人,不像是心思深沉的。」
李策冷笑一聲。
「她心思單純,不代表別人也是。你可知,魏家在離京后沒多久,就銷聲匿跡了?」
姜挽月心頭猛地一跳。
這次她是真的吃驚。
「在三個月前,當時為她主治的譚太醫突然有事沒能前來,來得是一位姓姚的太醫。那姚太醫給她診過脈后,不出一旬,突然辭官歸鄉了。」
姜挽月眼神閃了閃。
這件事她倒是不知道。
最初請譚太醫給魏賦雪安胎,這是她定的。因著譚太醫算是欠自己一個人情。這幾個月,譚太醫偶爾事不能來,也會推薦其他同僚,除了這姚太醫,還有別人。
這些太醫的表現都沒有任何異常,姜挽月也就沒有過多關注。
如今聽李策這麼說,她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
「那姚太醫……是死是活?」
李策搖了搖頭:「沒人知道。前些時日我派人去他老家找,沒有找到人。內衛去太醫院暗中搜查了一番,你可知道搜出了什麼?」
姜挽月哪裡猜得到。
李策也不是真的要她猜。
「內衛找到了姚太醫曾用過的桌案,發現了桌案的木板上有一塊墨跡滲得極深,找人拓印了其上的內容,發現了一張秘方。」
李策的眼神冷得好似冬日的寒冰。
「一張,能讓女子確保能懷上男嗣的秘方。」
姜挽月臉色一變。
她第一時間想到了當初進王府時她找藥婆買的那方子。
但那方子現在應該沒人知道了才對。
最後一個知道的是關柔,她都已經死了。
而且,藥婆的那個方子,並不能保證懷的是兒子還是女兒。
姜挽月捏了捏手指。
「殿下。」
她心緒一亂,下意識叫出了從前的稱呼。
李策也沒多想,以為她只是太擔心,拍了拍她的手。
「魏賦雪腹中那孩子怎麼來的,你也知道。按理說,明明就那一次,且一個月前她才剛小產,不可能這麼快懷上。可偏偏她就有了,偏偏懷的還是個兒子。」
「我原以為是她運氣好,可哪有人有這樣好的運氣?直到前不久,才知道,這一切都是有人算計。」
他面上冷意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