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夢中身影
王瑾儀努力學習了一整天。到了夜裡。
夢裡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上一世。
正在上課,老師提問自己,王瑾儀發現自己答不出,急的渾身冒汗,……
忽然,場景變了,空空蕩蕩的操場上,學校空無一人,只有自己站在空曠的操場上。抱著一個盒子,又不知道盒子的用途,也不知道盒子是怎麼到自己手上的……
場景突然又變了,好像是秋天,下著大雨,秋風瑟瑟地吹著,有一個人由遠處向自己奔來。
人影模糊,看不清來人的長相,可聲音又特別熟悉。
親切的聲音響起:「別怕,我在呢!……」
溫暖的聲音還帶著迴響。
夢中的王瑾儀用盡全力,向那人跑去,沉重的雙腿紋絲不動,急得在夢中驚呼出聲
「你……」「是誰」兩個字留在了夢裡。
睡在小姐腳榻上,二房值夜的小丫鬟急急起身,把床幔打起來輕聲的喚道:
「小姐,小姐。」
睡在床邊軟榻上的奶娘,聞聲驚起,沒有來得及穿鞋,就去點亮油燈,房間中很快就亮起了一束暖暖的光。
這束小小的光亮照亮了整個房間。奶娘舉著燈台,走到床前。
床上的王瑾儀,緊緊地抱著身體。被從夢境中喚醒,看著有些陌生的兩個人,意識慢慢回籠,
噢~剛剛那一場夢啊!
奶娘俯身看著自家小姐,伸出雙手抱起王瑾儀:
「小姐衣服都濕透了……」
接過丫鬟拿起的小被子,裹緊了小姐。
「小姐又做噩夢了,去和夫人說一聲吧。」
小丫鬟把燈台放好,快速出了屋子。
王瑾儀裹在小抱被裡,頭枕在奶娘頸間,奶娘抱著小姐在屋子裡走著,嘴裡哄著:
「嗯,嗯,嗯……」
很快母親只穿著裡衣,披著外裳,就與青兒急急的奔了進來,先站在門口除去了外衣,與奶娘說了幾句話。
王瑾儀伸開雙臂,喚道:
「娘親,娘親……」
母親雙手交握,感受一下手上的溫度后,微笑著伸出雙手抱起了女兒。又用臉緊貼了貼女兒的小臉兒,輕柔的拍著孩子的背。輕緩的唱起了歌謠: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歌聲緩慢而悠揚。感受著女兒平靜下來,之後。側頭問道:
「害怕了嗎?不要怕,娘親在呢。」
然後抬頭看向青兒,問道:
「什麼時辰了?」
「快四更。」
「我在小姐這裡歇了。」
聞言青兒出門安排一應事宜。
母親抱著王瑾儀上床,為她更衣后,摟著女兒休息了。
此時,王瑾儀心裡,像過電影兒一樣,不斷的閃現著:那個看不清長相的人,那個在冷冷的秋雨中,向自己不斷奔跑而來的人……
那麼熟悉,是誰呢?拚命的冒著大雨奔來。
前世的記憶搜尋了個遍,也想不出那人究竟是誰呀?
夢裡冰冷的雨滴那麼真實,打在自己身上,連疼痛感都是那麼真切。
黎明前晨曦微露,夜幕漸漸散去,朦朧在夜色中的一切黑暗都在慢慢退卻……
晨光漸漸明亮,灑在房頂的屋脊上。
遠處山巒,若隱若現。
晨光中,一個農家院落里。
一身短打,身穿麻衣短褐的少年,坐在一個木墩上,父親從茅草房推門而出:
「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爹,我要去給私塾送柴。」
少年說著緊了緊,捆紮規整的木柴,勒緊麻繩,然後用力扛到肩頭,向著院子外頭走去……
身後父親關切的喊道:
「小心些,莫要再滾到山下去了!」
少年默不作聲,走進晨曦之中……
………………
王瑾儀在母親的懷抱里,安穩地睡了一夜。
母親則是早早就起床,安排著丈夫和兒子的一應事宜,今天是旬假日。
母親細緻地把父親書房筆洗裝滿清水。硯滴準備停當。
又特意在兒子的書房中,把王瑾儀拉到地下的書籍,收拾妥帖,規整地重放進書架。
母親還細心地為兒子疊好被褥,在床頭放了一套新衣,等待著小主人取用。
兒子剛剛進學離家多日,母親無微不至的照料,那是分離多日的眷戀……
下人們忙碌著,有條不紊地在各個房間中來回穿梭。
清晨的陽光透過木質的窗欞,投射進西廂房。
房間內的一切變得越來越清晰,甚至看得到塵埃,在光線中慢慢舞蹈。
窗外的小鳥在歡快的「啾啾」鳴叫,試圖喚醒沉睡的人。
西廂房裡。
床幔被撩開,分別攏到雕花床兩側,床上的王瑾儀從沉睡中蘇醒,微微睜開迷濛的雙眼。
:回籠覺真香!
伸了個懶腰:哦,這短胳膊,短腿的,得快些適應,快點長大就好了。
奶娘走來,把早已準備好的衣裙,幫助小姐換好,洗漱過後牽著小姐去見二房祖母。
母親從東廂房而來,接過女兒問道,
:「我們瑾兒睡的好嗎?睡的香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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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說邊帶著二房一眾人,出二房大門而。還不忘回身幫女兒整理衣裙。
「今天我們要去上房見祖父、祖母,要有禮貌。」
「見祖父要行禮問安的,還記得嗎?」
路過造景的小橋,橋邊靜靜矗立著大理石碑,那沉默的碑文,像一個內涵深沉的老者,無言凝視過往的每一個人,那沉穩的字跡,是留給後世子孫的福澤。
還未到上房院門祖母的大丫鬟就迎了出來。
「二夫人好!」屈膝過後,說道:
「現下,老爺帶著大少爺、二少爺和小少爺們,就要到家了。」
王瑾儀聽懂了,
:這是從祖父這兒論的,祖父才是老爺。
所以自己的父親,成了少爺。
自己的哥哥成了小少爺,自己就是小小姐。
嘻,嘻,嘻,自己就是一條靠邊邊的小魚哦!
「老夫人讓我來接您。」
聽聞此話母親的腳步又加快了。
進了上房院子,見明堂里已按位份坐好。母親整理了衣裙,緊走幾步上前,深施一禮:
「母親,我來遲了!」
堂上無論主僕。均斂聲屏氣恭敬嚴肅。
王瑾儀趕緊,從奶娘懷中滑到地下,跑到母親身旁給母親解圍,曲著小短腿兒做施禮狀。
「祖母康安,是瑾兒作錯了。」
祖母吳氏叫起之後,慧娘起身,站在廳堂正中拉著女兒的手沒有動。
祖母問:「二房出什麼事了?」
慧娘恭敬回道:
「昨夜裡瑾兒驚厥了,出一身汗,快到四更才睡下。」祖母點了點頭,瞭然。
「去坐吧。」
慧娘牽著女兒,與大伯母楊氏互相見禮。
王瑾儀發現玥兒似乎昏昏沉沉,沒有睡夠的樣子,倦倦的懶懶的,只是按規矩給慧娘見了禮,像沒看到王瑾儀這個妹妹一樣,又坐回大伯母身邊。
王瑾儀瞪著眼睛看著沒兩天,因自己背了古詩,而被牽連的王玥儀。
這個快樂的小女孩兒,明顯睡眠不足的意思!一定是強壓著開始學什麼累的。
還是不要太出風頭,否則玥兒恐怕會失去一切空餘時間,只剩學習了。想想都覺得人生無趣,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鬆開母親的手,王瑾儀走到玥兒身邊:
「姐姐好,我昨夜做了一個夢講給你聽啊。」
玥兒聽到有故事,興奮點被點燃了。
「你到大房來,我們說故事聽。」
「今天爹爹回來,後日我去找你,好嗎?!」
兩個孩子就這樣約好了。
二門上,看門的婆子引著管家到堂下。
管家王謙在堂下施禮,問安:
「老夫人,大少爺和二少爺,今日受老爺之命不到上房來了,已經回各自的院子了,老爺讓各房自己安置。」
婆母吳氏心下疑慮:
每次放旬價,都是在上房吃過早食后,各自回院子,沒有過這種事情發生,不過既然老爺特別安排,一定有因由。
於是,點了點頭放話:「都回吧。」
兩房人各自告辭,王瑾儀也和玥兒被迫分手。與大伯母分手后,母親把王瑾儀交給奶娘。
看著母親腳下生風的樣子,猜想母親跟自己一樣,一定是擔心有事發生。
急急推開二房院門,院子里下人們都各司其職,在各房中進進出出。
父親的小廝王丙,在幫王文棟的小廝往東廂房內搬東西,看見二房祖母齊齊的頷首為禮。
這時只見二房大丫鬟朱兒,急步跑著奔慧娘而來,臉上滿是擔心。
攔住了慧娘,極小的聲地在慧娘耳畔說:
「我們爺,帶回來了一位小公子!現下正在安排房間。」
春日的早晨,朱兒竟面孔微紅,鼻尖帶汗,手上的帕子攪動著。
慧娘不明所以,聽聞此言步子頓住了。
同是清流文人一脈的家庭出身,她心裡原是有底氣的。
更何況王氏早有家規,除長子嫡孫非四十不可納妾,納妾結果是,另立一門,不出族,是出門另立戶。
一般清流文人男子會致力於科舉,一生夙願都是學有所成,或成名或成家(在此指行業大家,不是指結婚。)或報效朝廷。一旦抱定人生信條,基本人生都是耗在進學上。
生活無規矩,即是后宅亂家之兆。家族不會允許。
像這種家族都嚴守著,中國自古以來一夫一妻制(商朝立法明確規定)。至於風傳什麼三妻是指原配,繼妻,平妻。
繼妻是原配身故,才娶繼妻。平妻是指家中原配無法掌家,取一平妻為掌家之用,跟享齊人之福,沒一毛錢關係。因為男人可以有侍妾,不是四妾!(男人們以訛傳訛不過是有非分之想罷了!)
母親想清了之後,穩了穩心神,
問道:「爺呢?」
「在明堂。」朱兒回道。
慧娘回身看著青兒:「都下去吧!」
然後拉著女兒的手交代奶娘:
「先帶瑾兒回房吧,一會兒吃飯會來請我們瑾兒。」
然後轉身向明堂去了。
王瑾儀深覺古代女人不易。
:要有頭腦還得有心胸。
在大家庭中,要有容人之量,還要謹守本分。
要能容身邊之人有情感意外。
要能相夫教子,還得為家庭殫精竭慮……
可憐的是,如此付出,又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
只能看命中你生在什麼家庭,又會嫁給什麼人!
真替這溫婉的母親擔心!王瑾怡不錯眼珠地目送著母親進了明堂。
見母親在明堂中微微施禮,西廂房的門被奶娘關上了。
:自己太小了,真出任何事,無法護住母親。
心中堅定了一個信念:無論發生什麼,都要站在母親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