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試探
就在此時,王瑾儀身後傳來王玥儀的喊聲:
「瑾兒,我在這裡!」
小女孩兒歡快地蹦跳著,笑的又拍手又彎腰。
「瑾兒,我在這裡呀,你沒有找到我!」
王瑾儀回身,帶著後背的冰寒,甩開兩條小腿跑下了東廂房迴廊。
「玥兒姐姐,姐姐,我抓到你了。」
「瑾兒,你沒有,你沒有抓到我。」
院子里傳來兩個小女孩,開心的哈哈哈的笑聲,還夾雜著誰抓住了誰,又沒有抓住的爭辯。
之後又是女孩子大聲的數著:一二三……
東廂房裡。
歐陽文澈剛看到雲五拔出匕首,只穿著襪子沒來得及穿鞋就下地趕緊阻止。歐陽文澈聽的很清楚,剛剛是那個讓自己叫她小姐姐的女孩,又跑來敲自己的門。
歐陽生怕雲五傷了無辜,如果實在要開門,他會自己走出去,不讓雲五傷到那小小的花苞頭。
那個自稱小姐姐的女孩,似乎很喜歡找自己玩,這幾天已經跑來了兩趟,其實,歐陽儘管是歐陽家族的人,一直是孤獨的一個人,母親對自己永遠矜持有禮,父親溫文爾雅,歐陽文澈總是感到疏離……
自從祖父把郎中送來,給他又檢查了傷口和縫合情況,就重新開了葯。
郎中要求絕對卧床,每天侍衛把煮好的葯送到房間來,除了傷口還在疼,現在已經可以下床了。
郎中說:這條胳膊的肌肉被切斷了,要想長好,要有相當長的時間養護,即使外傷癒合,也要小心地再養一段時間。
這些日子除了讀書寫字,就是期盼著祖父快點把自己接走。
這孤身在別人家借住的感覺實在不好,更何況,被追殺的事還沒有定論……
這幾天里,歐陽文澈閑來無事,曾在燈下把聯繫王閣主的紋綉,回憶著畫了出來,雲五看到之後,拿起墨跡未乾的紙,直接在油燈上點燃燒成灰燼。
歐陽文澈這幾天,越來越覺得自己似乎在被什麼推著,向一個方向旋轉,自己又無法主宰這一切……
而院子里正在數著1、2、3……的王瑾儀,緊張的心還在砰砰的狂跳。
剛剛聽到的利刃摩擦聲,讓自己有一瞬不知所措,多虧了王玥儀的喊聲,為自己解了圍,屋裡人已經起了殺心,即使不殺人絕對會引起懷疑。
也多虧了自己這3歲年齡,成了最好的掩護!王瑾儀這樣一心二用,讓數著:
「一二三……」
之後陷入了長長的停頓。青玉發現了:
「小姐,小姐,四、五……」
青玉數過之後,王瑾儀嬉笑著撒開兩條小短腿,跑向自家正房。
兩位母親看著兩個女孩玩的開心,小臉都跑的紅撲撲的,臉上跑的都是汗,就不斷地勸說。可孩子們玩起來就很執著,大人們不能理解。
即使是毫無意義的遊戲,都讓孩子們樂此不疲。
王瑾儀在與王玥儀滿院子瘋跑中,去了福嬤嬤和陸嬤嬤房間。
兩人都不在,屋子收拾的很整潔,或者說收拾的極其規整,規整到讓王瑾儀聯想到了,上一世軍訓時整理內務。
今日的冒險,讓王瑾儀清楚了一點,歐陽文澈危險。
這幾個不管是男或是女的嬤嬤,可能都藏在自己家,只是藏在哪裡就不清楚了。
每天嬤嬤跟歐陽文澈寸步不離,自己很難查出歐陽文澈的底細,為什麼搬來自己家。
還有就是,歐陽文澈在二房院子里的事,好像大伯母並不知道,如果知道就不會帶著玥兒來二房院子。
祖父精心安排,爹爹又諱莫如深。都證明了一點,這個歐陽文澈,意味著不可說和不可知。
聯想到歐陽鴻明,曾經是東宮太傅的身份,王瑾儀大膽推斷,有可能的危險會不會跟皇家有關?!
又想起,不參與皇子紛爭的王家家訓,按理來說不該是自己想的那樣,那麼就只能是歐陽家族中的紛爭。
王瑾儀不斷推理著心思百轉著,被王玥儀在下人房中找到,王玥儀跺著腳高興地大喊:
「瑾兒,我找到你了!」
王瑾儀看明白了,也想清楚了之後,就想結束這個遊戲了。
心中腹誹找不到才怪,藏在哪裡身邊都站著一個自家的婢女,像是個指示牌一樣,除非傻子才找不著。
反正這遊戲,純是為了要弄清歐陽文澈和他身邊人的身份才特意準備的,現在看懂了,那就敬而遠之吧。
從下人房的床下爬出來,帶著渾身的塵土,奶娘不敢抱怨只是發出:
「嘖、嘖嘖嘖……」
奶娘幫小姐用帕子撣著塵土。
:「玥兒姐姐,我們喝水去吧。」
王玥儀現在和這個小妹妹打得火熱,玩的全心投入。一聽說要喝水,倆人拉著小手直奔二房的正房而來了。
東廂房裡。
坐在書案前的歐陽文澈手裡的書冊一直未動,院子里傳來的歡笑聲,來回跑動聲,都是那麼歡快!讓自己那麼渴望又那麼羨慕。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不再是個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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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自己年齡小,但卻一直與成年人相處,自己一直要求自己像個大人,每天高度緊張的神經,和從早到晚的學習,讓自己從沒體會過這種生活。
還記得,祖父撫摸著自己的頭,曾經說:你要更努力,要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都是努力的……
這種努力,成了自己這10年人生的全部,好像從沒有像她們這麼放縱過自己。
歐陽文澈甚至不知道,那麼歡快的叫、鬧是什麼感覺。
有時候,歐陽文澈最想做一個無所事事的人,多麼美好,時間全是自己的,可以隨意揮霍,可以放懶,可以躺平,可以任時間流逝,那種感覺是什麼樣的?
真的想感受一下呀!
似乎那樣的生活永遠與自己無關,自己永遠像個陀螺,而且是飛轉的陀螺。
即使是現在養傷,在這裡只能悶在這個小小的房間里,自己仍然有太多的事要做,自己今年要參加科舉,而且必須考中。
如果自己考不中,自己的弟弟歐陽文錦,下屆就不能參加科舉。那個眼睛里永遠帶著不甘又悲傷的少年,跟自己只差了一歲,他比自己還要高半個頭,卻總是低著頭給自己施禮。
他學識很好,但歐陽鴻明從不栽培他,總是把自己帶在身邊培養,歐陽文錦一直在家學和府學,默默讀書,很少與自己相處。
祖父的偏袒自己極其明顯。為了長子嫡孫的殊榮,自己只能放棄一些其他的東西。
今天在這個院子里,歐陽文澈似乎明白了,自己放棄的東西原來叫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