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反擊

【75】反擊

宇文曌一躍而起,將昏迷的宸妃抱入了自己懷中:「箐兒!箐兒你怎麼了?」

梁太醫從醫藥箱裏取出薄荷,放在宸妃的鼻尖下熏了熏,宸妃悠悠轉醒,宇文曌鬆了口氣:「你可算醒了。」

她倒地那一刻,他的心真是提到了嗓子眼,甚至有種被鐵鉗給死死掐住的感覺,江山和她,他一個都不能失去!

宸妃黛眉一蹙,淚水溢滿了眼眶,宛若霧色溪景,迷離得令人怦然心動:「陛下,你不要不信溯兒!九公主神志不清,她的話……未必可信啊!」

「咳咳咳……」皇后又是一陣咳嗽,面色發赤,語重心長道,「陛下,宸妃所言不無道理,九公主畢竟是個孩子。」

正因為是孩子,所以不會撒謊!

宇文溯的確失去了行走能力,可他不用上朝,比任何一位皇子都要清閑,他若真的作姦犯科,也不是沒有作案時間和能力,畢竟那毒,並未傷及他的男根。

宇文曌的臉色忽明忽暗,如雷電交加的夜晚,陰森得有些嚇人:「如果他是無辜的,朕不會冤枉他。」

言外之意是,這件事要被當做一樁案子去查了,那麼宇文溯勢必會被限制人身自由。

宸妃的心一揪:「陛下!您不如殺了臣妾吧!萬一溯兒有事,臣妾也不活了!」

宇文曌的心也跟着一揪:「箐兒,你不要這樣……」

皇後放下茶杯,眼底有厭惡之色一閃而過,語氣卻分外和藹:「咳咳咳……宸妃,陛下秉公辦理,這對溯兒而言是好事,本宮也覺得這其間或許有什麼誤會。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審理的流程不能不走啊。」

宸妃從宇文曌的懷裏直起身子,冷聲道:「那你的宇文輝又是怎麼逃脫升天的?他誣陷沐三爺,可受了半點兒懲罰?」

宇文曌臉色一白:「箐兒!」

宸妃知道這個男人除了對她佔有慾極強,其它方面是不忍苛責她的:「陛下!臣妾委屈!」

「陛下,沐四小姐求見!」門外,響起了太監的通傳。

軒兒?宸妃一驚,身子僵直了。

宇文曌的眼底掠過一絲複雜情緒。

皇后垂下眸子,再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紫金護甲在燭火的映射下,閃動起犀利冰冷的鋒芒。

「宣。」宇文曌淡聲道。

明琅原本下了馬車,還沒走幾步,夏侯奕便得了這個消息,於是她又匆忙進宮來了。一日奔波,她神色倦怠,撲了點兒胭脂才稍稍遮住容色憔悴。她緩步而入,給座上之人規矩地行了一禮:「臣女沐軒給陛下、皇後娘娘、宸妃娘娘請安!」

「平身。」

「謝陛下。」

「你入宮所為何事?」宇文曌淡淡地問,放下沐軒與否,旁人無從得知。

面對帝后的威壓,明琅仍頗為從容淡定:「實不相瞞,臣女是來探望九公主的,臣女買了些清甜糕點,想送給九公主。」

語畢,不著痕迹地給宸妃打了個手勢,宸妃會意,對宇文曌柔聲道:「陛下,請九公主出來吧,小孩子都愛吃甜食,興許她一樂呵,記憶也能恢復不少呢。」

宇文曌看向梁太醫:「九公主可還能會客?」

梁太醫拱手一福,道:「啟稟陛下,這會兒應當無礙了。」

他沒說的是,只要不見三皇子,九公主是挺正常的。

宇文曌「嗯」了一聲,福公公忙走近偏殿,將瑟瑟發抖的九公主抱了出來。

九公主一見宇文曌便張開雙臂,求抱!

但此時宇文曌的懷裏抱着宸妃,他自然不願多搭理別人,哪怕這人是他女兒。

宸妃被九公主瞳仁里射出的嫉妒波光狠狠地刺了一下,身子一抖,宇文曌以為她冷了,趕緊對欣女官吩咐道:「快拿件氅衣過來!」

「是!」

皇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九公主冷得直抖時,你可沒管。

欣女官將一件銀狐大氅遞給宇文曌,宇文曌憐愛地裹在宸妃的身上,毫不避諱地親了親她額頭:「還冷嗎?」

宸妃長睫輕顫:「多謝陛下關係,臣妾好多了。」

只是,九公主那幾乎要殺人的目光真是太討厭了!

福公公將九公主放在了旁側的寬椅上,九公主悶悶不樂地低下頭,雙手揉搓著淡紫色的宮裙,很快,便撕破了一塊衣角。

明琅將所有人的神色和動作盡收眼底,深呼吸,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九公主,臣女買了桂花糕和棗仁酥,很好吃的,你嘗嘗看!」

語畢,拍了拍手。

一名侍女推著輪椅走了進來。

「啊——」九公主暴跳如雷,飛一般地撲向了宇文曌,「走開!三哥!走開!三哥!走開!」

她大力擠進了宇文曌的懷抱,小小腦袋緊貼他胸膛,瑟瑟發抖!

宇文曌眉頭一皺,不好推開她,只得騰出一隻手,象徵性地摸了摸她肩膀:「怎麼嚇成這樣?」

「三哥!走開——三哥——走開——」九公主拚命哭喊。

夏侯奕抬起頭,對宇文曌咧唇一笑:「舅舅。」

「奕兒?」宇文曌和宸妃同時呆怔。

接下來,夏侯奕分別又讓幾名太監坐在了輪椅上,無一例外的是,九公主次次都認成了三哥,也就是說,在九公主的認知里,只要是坐在輪椅上的都是三哥。換句話說,九公主根本不記得宇文溯的樣貌。

由此可見,玷污了九公主的不止一人,但每人都故意坐着輪椅,故意讓她喊他「三哥」。

很多次被同一人玷污,和很多次被不同的人玷污,概念完全不同。

宇文曌雷嗔電怒:「福瑞!命人去查!誰吃了雄心豹子膽這麼侮辱一國公主?還嫁禍皇子?朕要將那人凌遲!五馬分屍!剁了喂狗!」

皇后握著茶杯的手一抖,紫金護甲不合時宜地刮著杯身,發出了刺耳的聲響,明琅狐疑地蹙了蹙眉,皇后微笑:「陛下,九公主受了驚,她又這般粘著您,不如,讓她暫時住在華龍宮,這樣,她恢復得快些,也能早日查出事實的真相,她既是受害者,也是最重要的證人。」

皇后你不就是真相么?明琅冷冷地睨了皇后一眼,先是利用假的九公主陷害宇文靖,嫁禍給她,她洗脫嫌疑,矛頭卻指向了夏侯奕,待到夏侯奕沒事,假公主身份暴露,真公主回宮,矛頭又對準了宇文溯……

這條線,從宇文靖、她、夏侯奕、宇文溯一路害過去,除了宇文靖,他們三個都有驚無險。

明琅有種錯覺,表面上看,他們是見招拆招,但實際上,或許對方正利用着他們的聰穎和手段拉更多的人下水!那麼,下一個會是誰?

如果九公主真的入住了華龍宮,對誰最是不利?宇文曌?還是……宸妃?

「聲東擊西。」夏侯奕傳音入耳,「惑敵之術玩得很好。」

明琅的思緒豁然開朗,真假九公主要對付的不是她,不是夏侯奕,不是宇文溯,而是宇文靖和宸妃!

以宇文靖開始,以宸妃結束!中間的幾次驚險陷害,不過是想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好縝密的心思!好狡詐的手段!

夏侯奕看了看明琅了悟的神色,唇角一勾,對皇后說道:「九公主這麼粘着我舅舅,我舅舅還有時間陪宸妃娘娘嗎?皇後娘娘,我瞧着你的氣色好了許多,不如讓九公主承歡你膝下吧,畢竟你是嫡母。」

氣色好?她的氣色哪裏好?跟半個死人似的!

說實話,宸妃原本很想留九公主在身邊的,因為有她拖着宇文曌,宇文曌也能少碰她幾回。她不知道,她的這種心理也在別人的算計之中,好在她看懂了女兒和女婿的意思,於是她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附和道:「陛下,臣妾不喜歡小孩子!吵得很,又……又……」

後面的話,她用微紅的臉代替,宇文曌焉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宇文曌笑着道:「奕兒說的不錯,皇后,九公主就住你的未央宮了。」

「陛下!」皇后的臉色變了……

出了華龍宮,明琅的頭有些發暈,夏侯奕將她攬入懷中,讓她靠着自己:「晚上的聚會推了吧,不急一時。」

「不推。」半路上,她已經吩咐習秋回府準備了,現在推掉多不划算,她閉眼,輕輕呼吸著夏侯奕身上的淡淡幽香,突兀地來了一句,「夏侯奕,我怎麼覺得我也好像認識你許久了。」

你不耍流氓的樣子,我不反感誒,還,有些習慣。

夏侯奕邪魅的眼眸一眯,道:「我問你,如果沐文獻阻止你成親,你怎麼辦?」

「嗯?」

「如果他對你說,他也想娶你,你會怎麼辦?」

「這……」不可能吧,三叔怎麼會想娶她?他們是——

明琅的太陽穴突突一跳,穿越以來頭一次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們已經不是姐弟了!他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可以成親的。

她想起那晚,她對三叔說他們是一輩子的親人時,三叔氣得甩袖離去,難道,他已經對她有了男女之情?

「說話!」夏侯奕的語氣沉了幾分。

「我懶得跟你說!」心裏卻已經有了答案,她離不開明熙,一輩子也離不開,或者下輩子也不想離開。

……

明琅一回府,沐嵐便沖了過來:「三叔呢?通緝令已經撤銷了,你還不讓三叔回來?」

通緝令撤銷了才不到一個時辰,沐嵐就急沖沖吼著要見三叔,只怕又是沐長恩在她跟前嚼了舌根子。

明琅恨鐵不成年鋼地睨了她一眼,這個大姐怎麼變成了這樣?難道墮入情網的女人都是傻子?哪怕昨天她差點兒害死自己,但念及倪韶雅的養育之恩,明琅還是決定再原諒一回她的自私:「大姐,三叔遊山玩水去了,你以後不要動不動就嚷着要見他,你也是快出嫁的人,這些話如若傳出去,你讓沐府的臉往哪兒擱?安國公府的臉又往哪兒擱?有空想些亂七八糟的,倒不如多陪陪娘,多陪陪祖母!」

沐嵐氣得臉色鐵青:「你……你這是在教訓我嗎?你有什麼資格?」

「那你又有什麼資格管三叔?」明琅反問。

「我……」沐嵐的嘴唇一張,倒吸了一口涼氣,「你也要嫁人,你也不是三叔的誰,憑什麼你可以管呢?你喜歡夏侯奕,也喜歡三叔,你兩個都可以得到!老天爺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沐嵐你永遠無法明白,三叔是我的明熙!是我的命!

明琅冷冷掃了她一眼,闊步回了凌風院,她發了話要邀請雅公主和二皇子,眼下需準備的東西倒也不少。

倪韶雅有孕,加上照顧沐長青,實在無暇分身,便將中饋之權交給了唐念兒,她雖是設個小宴,但也應當跟唐念兒通個氣,況且,她也希望唐念兒出席。

明琅剛走進玉林居,便聽到一陣劇烈的嘔吐聲自主卧傳來,她心下一動,加大了步子:「大嫂!你怎麼了?」

唐念兒用帕子擦了嘴,揚起蒼白中透著幾絲嫵媚的臉,羞澀道:「沒怎麼,四妹妹不要擔心。」

明琅烏黑亮麗的瞳仁一動,走上前握住唐念兒的手,喜色地問:「大嫂,你是不是懷孕了?」

唐念兒蒼白的臉泛起了一抹紅暈:「月事有些日子沒來了。」

明琅把住唐念兒的脈,歡喜地笑出了聲:「真的呢,大嫂,恭喜你和大哥!」

初次見她,她嬌柔清麗,短短數月,她已嫁作人婦,風韻芳華。但願她的這份純真和快樂能長長久久地保持下去。

唐念兒眨巴著大而閃亮的眼眸:「我想給你大哥一個驚喜,你先別告訴他。」

明琅點頭:「對了,大嫂,待會兒我想請朵朵郡主和秦國的雅公主過府小聚,就在二進門東邊的攬月樓,你方便一起嗎?」

唐念兒一口應下:「你在府里獃著的時日無多了,趁機多跟幾位朋友聚聚也是好的,只是不知那秦國公主有沒有什麼禁忌,我好吩咐人避諱一下。」

秦雅要是有心情吃東西、賞風景才怪!明琅淺笑:「不用太刻意,她為人……還算隨和。」

攬月樓憑花海而建,花香四溢,月光皎皎,襯得它宛若瓊樓玉宇,憑欄處,一桌几凳,美味佳釀,朵朵郡主、沐嵐、沐莘和唐念兒談笑風生,明琅時不時地為她們斟酒,氣氛,一瞬間十分融洽。

沐嵐和明琅之間彷彿從未鬧過彆扭。

朵朵郡主和明琅之間也彷彿從沒為一個男人吃過醋。

真和諧!

「對了,習秋姑姑,你叫了二哥沒?」明琅隨口問道。

習秋拍了拍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瞧奴婢這豬腦子!怎麼忘了請二少爺?奴婢這就去!」

……

晚間時分,雅公主果然和二皇子應邀而至,秦國兵強馬壯,地域寬廣,論民生富庶、繁華絡繹,秦國跟北涼差的就不止一星半點了。

沐府的建築風格偏江南特色,一路上疊石理水,水石輝映,珍惜花草不知凡幾,道路兩旁的樹形樹姿或古樸或秀麗,每轉一個彎,景緻都能有所變換,遵循由淺入深、由簡單變複雜的原則,入府時尚且覺得它是一個園林,走過一半之後,秦雅便感嘆它堪稱一座世外桃源了。

區區一個沐府便如斯講究,那麼二皇子府呢?今後的太子府呢?

一念至此,原本跟二皇子並肩而行的秦雅毫不猶豫地挽住了二皇子的胳膊,含情脈脈地一笑:「輝哥哥。」

二皇子想推開她,可一想起母后的叮囑,也想起自己被解除禁足令的原因,那打算推開她的手改為理了理她鬢角的一絲秀髮,他清冽的眸光也在這曖昧的動作中變得柔和:「雅兒怎麼了?不舒服嗎?」

雅公主媚眼如絲道:「嗯,大概舟車勞頓,有些累了。」

話音剛落,一人神色匆匆而來,跟她撞了個滿懷,手裏端著的糕點污了她滿身,她吃痛,一巴掌扇了過去:「誰走路不長眼?居然敢衝撞本公主?來人!把她給本公主拖下去砍了!」

「是!」兩名隨行侍衛上前,一把擒住了李姨娘的胳膊。

「公……公主?」李姨娘驚呼出聲,「公主,婢子不是有意的!四小姐設宴,婢子是給四小姐送糕點過去的!」

沐軒?不提她還好,一提她,雅公主便越發火冒三丈了,二皇子有心要勸,可一想到沐府的事害得他在父皇面前丟盡顏面,那勸解的話便說不出口了,由著雅公主胡鬧。

雅公主揪住李姨娘的衣襟,抬手,啪啪啪,三個響亮的耳刮子扇了過去,李姨娘那張精美秀麗的臉頓時高高腫起,嫣紅的指痕像櫻花的汁液,遍佈了她白皙雙頰。

「住手!」沐長恩一聲厲喝,人已施展輕功,踢翻了雅公主的兩名侍衛。

他犀利的眸光掃過李姨娘腫脹的臉,眼底的憤恨霎那間展露無疑:「我不管你是哪裏來的公主,這是沐府,不是你可以撒潑的地方!」

「你!你說我撒潑?」雅公主炸毛了,從侍衛手中奪過鞭子,朝着沐長恩狠狠揮去!

教訓沐長恩,二皇子更不會管了。他好整以暇地退開,欣賞這出好戲,以他對沐長恩的了解,沐長恩還不至於對外邦公主動手,所以,今兒只有沐長恩挨打的份。

然,沐長恩今天的表現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沐長恩單臂一繞便抓住了雅公主的鞭子,雅公主用力回扯,他冷冷一笑,加註了內勁,陡然一放,啪!

鞭子打在了雅公主的臉上,鮮血流了出來。

「你……你毀我容!」雅公主怔住了!

二皇子大驚失色,沐長恩瘋了不成?他不信沐長恩真不知道這是秦國公主,他怎麼敢對雅公主動手?

沐長恩冷冷一哼,對一旁的沐府丫鬟吩咐道:「送姨娘回房。」

「是!二少爺!」丫鬟們扶著暗自垂淚的李姨娘離開了現場。

雅公主叫住也打算離開的沐長恩:「喂!本公主允許那個賤人走了嗎?」

沐長恩回過頭,像刀子一般尖銳的眼神直直打進雅公主的眼底,雅公主像看見了一頭猛獸似的,嚇得渾身一顫,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沐長恩給二皇子拱手一禮:「長恩多有得罪,請二皇子見諒。」

語氣,不咸不淡。

二皇子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蹺,安慰了雅公主幾句,便尋了個借口讓侍女扶雅公主去專供女眷們歇息的廂房,自己則追上了沐長恩。

雅公主把廂房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

長恩,長恩,沐家二少爺沐長恩!

好大的膽子!

「雅公主,你這是怎麼了?」明琅邁著優雅的步子,跨過一地狼藉,狀似詫異地問。

雅公主坐在床頭,用帕子捂住臉,沒好氣地道:「你來看我笑話的,是不是?」

明琅在她對面的綉凳上坐下,遞過一盒上好的藥膏,徐徐一嘆:「公主啊,你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無非是有人告訴您皇後娘娘把冰髓玉如意一支賞給了我,一支賞給了二皇子,對不對?」

雅公主不接她的藥膏,撇過臉,算作默認。

明琅暗付:猜對了。她打開蓋子,一股清新的薄荷香瀰漫開來,雅公主清了清嗓子,偷瞄了一眼。

明琅用指尖蘸了少許,先是在自己的臉上塗了一點兒,爾後才開始塗抹雅公主的傷口:「公主啊公主,你天資聰穎,怎麼會看不出其中的門道呢?」

明琅的動作輕柔,像母親精心呵護著自己的孩子,雅公主抿了抿唇:「你想說什麼?」

沒躲開她擦藥的手。

明琅深邃如泊的眸子裏閃過意味難辨的笑意:「我只有三個問題:一,我已經和夏侯奕有了婚約,皇後為何還送我玉如意,跟二皇子湊對?二,今天,我二哥為什麼明知你是公主還敢跟你動手?三,二皇子現在去了哪裏?」

第一個問題,雅公主想不通,她不是北涼人,不懂北涼的風俗,可後面兩點,她隱約有了答案:「二皇子……去見沐長恩了?」

她受了傷,他不陪她,卻去找沐長恩了?

她想起下午沐軒邀請他們時,二皇子起先不大樂意,待沐軒問完「我二哥也在,二皇子是心虛了么?」,二皇子當即便答應了沐軒的邀請,哼!原來如此!

這是女眷專屬的廂房,二皇子當然不方便過來,這話,明琅藏在心底不說,又是一嘆:「我二哥跟二皇子兩情相悅已久,我呢,一直在給他們兩個做遮掩,皇後娘娘給我送玉如意,也是幫二皇子做遮掩,畢竟,皇後娘娘是很在意你的!」

養幾個男寵在皇室並不多麼駭人聽聞,便是她父皇也有這個嗜好,因此,雅公主沒有多麼地詫異,但這個男寵竟敢為了爭寵而企圖毀她的容,她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她倏然站起身,厲色道:「難怪他要毀我的容了!真是歹毒!我就說嘛,他怎麼可能會為一個姨娘出頭?還有輝哥哥,他放任沐長恩打我!可見沐長恩在他心裏的分量不輕!太氣人了!」

你想像力太豐富了!明琅忍住笑意,憂心忡忡道:「公主真是冰雪聰明,只盼公主別做什麼傻事,畢竟那是我二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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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寵一嫡「子」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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