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未知數
「你還好吧！」少女轉頭看向陌生男子，只見男子低著頭，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往外蹦。
「疼，這還是生來頭一回，啊哈，啊哈哈！」陌生男子勉強擠出微笑，抬起頭看向少女，「我叫祁源遠，你叫什麼？」
「晏盈。」少女回了一聲，靠近男子看了一眼，男子大約二十左右，長得特別秀氣，像個弱不禁風的讀書人，黑色的頭髮中摻雜著絲絲白髮卻讓人有種莫名的滄桑感。她沒有繼續細看，捧起他受傷的左臂又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看到血慢慢止住了才把男子的手臂遞了回去。
「你沒有通過量子測試，不能解放能量，怎麼能用法陣？」晏盈輕聲問道。
「我是負責管理圖書檔案的，很久以前測試過，植入的晶元除了強化了我的大腦儲存，也就是記憶比別人好一些，其它就沒有什麼了，也就是這樣，我就分配到檔案室了。」祁源遠摸著自己的手臂，試著活動了下，血止住了，傷口有些熱，但也沒那麼疼了，「我剛用的是燃燒生命力的強制轉換，也是在書庫里看來的。」
「天黑了，這裡不安全，我們得找個地方休息下，不然又碰上那些變異的東西就完蛋了。」祁源遠指了指地上昏迷的金髮少年，「還是只能先把他叫醒，要趕快了。」
晏盈點了點頭，輕輕拍打暈倒在她身邊的金髮少年，「醒醒，還不能睡，醒醒，起來。」
金髮少年好一陣才被拍醒，醒來就大叫起來：「啊，啊，別過來，別過來，救我！」
晏盈趕緊捂住她的嘴，少年一著急一口就咬在了她的手背上，疼得她差點也叫了出來。
晏盈忍著疼，安撫少年，「沒事了，都死了，不用怕了，別叫，再叫又回來了。」
金髮少年，一下緩過神來，是聽懂了「都死了」還是被那句「再叫又回來了」唬住了不好說，但是安靜了下來。
金髮少年，眼角含著淚水，鬆開了嘴，痴痴地望著晏盈問到：「姐姐，我腳好疼，我們會死嗎？剛才我看到好多死人了，我們也會死嗎？」
「不會，不會，只要我們活著總有辦法，你的腳這裡不好治，我們要找個安全的地方，姐姐扶著你，我們一起走。」晏盈看著眼前的金髮少年，突然又想了她的弟弟，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還好。
「我們該去哪裡？」晏盈扶起金髮少年，轉頭問祁源遠。
祁源遠扶著維持倉艱難地站起身，左右看了一下，天徹底黑了，到處又都是廢棄的維持倉，連方向都分不清，更別說看到路了。
「小孩你叫什麼名字？」祁源遠詢問金髮少年。
「阿諾爾·亨克，平時媽媽就叫我阿諾爾！」金髮少年在晏盈攙扶下轉過身回答。
「好的，阿諾爾，你現在的能量還有多少，還能用幾次你的技能？」祁源遠走近到阿諾爾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問道。
「我一天能用三次，剛才用了一次，之前醒過來的時候我想找媽媽用了一次。」阿諾爾，伸出食指，中指和無名指邊想著用去的次數邊按下伸起的手指，按下了食指和無名指，最後對祁源遠比出一根中指。
「噗嗤！」晏盈本來低著頭聽著他們的對話，剛想插一句，看到阿諾爾對祁源遠比出的手勢，一下沒忍住，笑出聲來。
阿諾爾轉頭看向晏盈，剛想問晏盈為什麼笑，祁源遠趕緊把阿諾爾的手按了下去，「好，好，我知道了，你讓我想想，那個手就放下吧！」
祁源遠低下頭，手托下巴有點裝深沉地思考起來，雖然看不清祁源遠此刻是什麼表情，估計也是挺憋屈的。
「姐姐，你剛笑什麼？」阿諾爾仰頭看著晏盈問道。
「啊，沒，沒什麼，我想到了一些開心的事，我們安靜點別影響叔叔想事情。」晏盈把食指放到嘴唇中間，對阿諾爾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叔叔，唉，什麼叔叔，不是，你們兩個，啊，我才二十三歲好不好，啊呀，全亂了。」本來裝模做樣的祁源遠猛得抬起頭，手指一下晏盈又指一下阿諾爾，感覺指誰都不合適，雙手搓起手心，就差跺腳了。
「叔叔這是怎麼了？」阿諾爾呆萌地補了一刀。
「叔叔，著急想辦法呢，我們不打擾他，再等一下就好了。」晏盈俯身到阿諾爾耳邊輕聲地說。
祁源遠這下徹底是服氣了，再解釋怕也是說不清了。他回頭一想，這樣一打趣本來有點緊張的危機氣氛一下緩和下來，之後不知道還要經歷什麼，總不能一直綳著，放鬆下也挺好的。
「好了，叔叔就叔叔，我想到了。」祁源遠抬起頭看了眼這對臨時姐弟，「我們到那邊，我畫一個顯影陣，等下阿諾爾在陣中使用回聲就可以構建出一個地圖模型，模型建好我們找找看周圍有什麼能隔絕外界的建築，可以用來暫時躲避一下，你們也好恢復下能量，順便也能找找有什麼食物，我是快一天沒吃東西了，要不是碰到你們，我估計都沒力氣繼續逃命跑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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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晏盈應了祁源遠一聲，轉頭對阿諾爾說「祁叔叔，要去那邊畫法陣，我們等他畫完，你過去用你的回聲就好。」
祁源遠剛才說的太多，晏盈怕阿諾爾年紀小不能理解，用簡單地話給阿諾爾解釋了一下，「來我幫你看看你的傷口。」說著晏盈扶阿諾爾坐到地上，蹲到他的左腳邊，小心的解開那節衣袖。
天太黑，腳踝的傷口根本看不清楚，晏盈只能看下是否還在流血，觀察了一下，還是不行，「阿諾爾，你忍一忍。」說著她用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阿諾爾的腳踝，血是止住了。他這才安心的又把衣袖重新綁了回去。
晏盈起身回到阿諾爾身邊，只見阿諾爾牙關死死咬著，看來，剛才這一通折騰是讓他疼的不輕。
晏盈摸了摸阿諾爾的小腦袋，「還挺勇敢，找到你媽媽的時候我一定跟他說。」
阿諾爾歪了歪頭，「真的？那說好了，我們要去找我媽媽。「
晏盈愣了愣沒敢答應，說實在的，現在別說找別人，就是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不清楚，就算是一個哄小孩，她也不願意去做這個違心的約定。
「好了。快過來。」祁源遠在不遠處呼喚他們，正好幫晏盈解了圍。
「來了。」晏盈扶起阿諾爾向阿諾爾走過去。
二人很快就到了祁源遠所畫的陣中，這次的法陣比上次的大得多，直徑快要達到三米了，也不知道祁源遠怎麼能記得那麼清，這麼快就能畫出這麼大的一個法陣，晏盈顧不得多想扶著阿諾爾輕輕坐到了法陣中心。
「阿諾爾。我們要先離開法陣，我出去了再檢查下有沒有需要修補的地方，都好了我給你說，你就發動你的回聲。明白了嗎？」祁源遠讓晏盈到他身邊，從他們進來的方向低著頭倒退回去，邊走邊仔細檢查修補著被腳印覆蓋的法陣。
「好了！開始吧！」晏盈先退出法陣，祁源遠隨後在地上又修補了一些，然後給坐著的阿諾爾發出了信號。
「哦！」阿諾爾答應了一聲，隨即雙手握緊，一團青光包裹著他的雙手，無形的波動向四周散射開來，上次是情急之下，波動沒有持續多久就消散了，這次回聲的發動整整持續了快十分鐘，阿諾爾手上的青光才徹底消失引入了地上的法陣。整個直徑三米的法陣一條條紋路被紫光點亮，隨後從中伸起了一幅巨大的投影地圖。
「你幫他出來，我邊看邊記錄。」祁源遠示意晏盈去接阿諾爾。
晏盈迅速進入法陣，扶起阿諾爾儘快地退到了祁源遠身邊。
「這有多大？」晏盈對地圖不是特別了解，原先在探索隊她也就是實習幫忙打下手，平時都是領隊查看地圖帶路的。
「二十公里吧，沒想到，這小子天賦這麼高，這麼小就能達到十公里的探測，法陣給他的倍數加成，讓我們能看到二十公里內地面上的全景。」祁源遠轉頭看了一眼阿諾爾，又繼續回頭注視著地圖。
「我們是在中心，看這些，小圓球，有些疊著的都是維持艙，沒有找到母艦的位置，看來我們是被拋得很遠了，我是從西邊逃命過來的，你看就是這個方向，看起來維持艙的數量比這少，說明母艦應該要往東邊找，再看，那邊是不是維持艙更密集了，但是這之前，我們要先找中途落腳點。」晏盈邊扶著一頭霧水的阿諾爾邊聽著祁源遠的解釋。
「落腳點你能找到嗎？」晏盈摸了摸阿諾爾的小腦袋，阿諾爾往她腿上一靠歪頭看著祁源遠。
「這裡。」祁源遠指向南邊的一個四方形建築，「最近的就是這。」
「我們不是要去東邊？」晏盈不解的問道。
「先修整，才能找母艦，順路要看看有沒還能啟動的維持艙，說不定還能找到些幫手。」祁源遠耐心的解釋，「這裡也是最近的建築，看外觀也沒有受到太大損害，有可能有自然人的存在。」
「自然人？」晏盈低頭沉思了起來。
「碰運氣吧！」祁源遠攤了攤手，「只能隨機應變了，這裡過去也要三公里，我們路上還要小心那些變異的傢伙，誰知道能不能到那，先走走看吧。」
晏盈看了看阿諾爾，「那好，走吧！」
「稍等，記錄好」祁源遠又再看了一會兒，「好了，我們走！」
祁源遠憑著腦中記錄的地圖鏡像，選擇避開那些被報廢的維持艙堵死的了道路，一邊提防著怪物一邊尋找著可用的維持艙走在前頭，晏盈扶著阿諾爾跟在他身後向未知的「安全區」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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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焦糊的味道瀰漫在農場中，黑色獵犬身上的長毛被燒得僅剩原來長度的一分，它拖著一條瘸腿，往農舍方向艱難地一顛一顛地蹦著，灰黑的草場邊，羊群蜷縮著，傻傻地看著它從身邊經過，沒有一頭羊敢挪動地方。
黑犬好不容易顛到了農舍，一條一人寬的地道裸露在外，地道盡頭一扇大門緊閉，石門前有著一具燒黑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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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犬循著氣味，慢慢靠近石門，最後無力地倒在了門前。鮮血從傷腿上慢慢流散開來，它就那麼橫躺在血泊中，眼睛直勾勾盯著石門，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整個空間里碎裂的紫晶粉末逐漸向黑犬匯聚而來，依附於黑犬全身後，微弱的紫色光芒顯現，將黑犬的身體完全吞沒，最終化為一個紫色光球飛入了石門的縫隙。
石門后，納斯爾趴在地上，意識還完全處在昏迷狀態，身軀上被打出一個燒焦的空洞，紫色光球飛到那個納斯爾身軀的空洞之中，形態開始擴張，直到填補了整個空洞。
納斯爾的身體逐漸恢復，空洞不斷縮小，直到整個身軀變得完整，紫色光球徹底地消失了。
納斯爾獃滯的坐在黑暗空間中，那團紫色不明物又一次出現在他眼前，這次紫色物體化為了他熟悉的黑犬的形態來到了他的面前。
納斯爾空洞的目光中，開始有了絲絲紫色的電光，意識逐漸恢復過來。
「耗子......」納斯爾輕聲呼喚。
「唔...唔唔...唔...」紫色物體悲凄地回應。
「耗子...」納斯爾試圖阻止紫色物體的消失但自己卻全身無力，只能看著它黯淡，最後消散在眼前。
「耗子！」納斯爾猛得睜開了雙眼，只看到一道緊閉的石門，哪裡有黑犬的影子。
「這是哪裡？呃，好疼！這是剛才受的傷？到底怎麼回事呢？」納斯爾感覺整個身體像被巨石壓住一樣，想要動彈，胸口馬上一陣劇痛襲來，眼淚止不住地從眼眶中翻湧而出。
他努力轉頭用眼角的餘光瞥向身後，深邃的黑暗，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但是可以感覺到遠方有很微弱的風吹來。
納斯爾強忍著一陣又一陣的劇痛，用手臂撐著地面，小心翼翼調轉了方向，仔細感受著風吹來的方向，向未知的出口爬去。
沒爬出幾步，身體的疼痛就讓他差點又暈厥過去。
「這樣不行。」納斯爾停了下來，「莫頓爺爺說過，越是困難越要冷靜，浮躁是我最大的缺點，我要冷靜。」
納斯爾深深吸了口氣，認真回想之前老人給自己的訓誡，「要想運用紫晶，首先要感應能量，一切生命都有能量波動，你需要靜下心才能有所感，越是簡單的越困難。」
納斯爾伸手進褲兜，摸出了他先前找回的紫晶。
在他手中紫晶就是一塊黑色的石頭，要不是天天帶在身邊，給他兩塊一樣的可能還真的認不出哪個才是真貨。
納斯爾緊緊攥住紫晶，把所有意識都集中到紫晶上，試圖運用紫晶的能量，雖然做不到像莫頓那麼厲害，起碼應該能讓自己可以找到一條出去的路。
也不知道莫頓爺爺，康納大叔，耗子什麼情況，自己怎麼會被關在這裡都得出去搞清楚。
納斯爾趴在地上調整呼吸，摒棄雜念收斂心神，開始還能感覺有風吹來，慢慢地四周一切寂靜，一抹淡紫色在手中若隱若現，黑色的晶石第一次有了反應，這麼多年無論怎麼努力都沒有讓晶石有一點動靜，終於這次能成功了。
納斯爾心裡暗自開心，稍一鬆懈，那一抹淡紫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行，不能分神。」納斯爾伸左手扇了自己一嘴巴，喃喃自語，「還差得遠，不能得意，再來。」
又一次嘗試，這次摸到了一點門襟的他，很快讓手中又泛起了一抹淡紫，時間慢慢流逝，紫光越來越濃，終於整顆晶石閃耀起了紫色光芒，一團紫色物體從晶石中蹦出，化成了一條紫犬。
「納斯爾，終於可以和你說上話了。」紫犬身形像極了「耗子」，聲音從它的腹中傳了出來。
「耗子？是你？」納斯爾著急地問，「我怎麼被關起來了？是因為我不能使用晶石嗎？你看，我現在能用了，快讓莫頓爺爺放我出去。」
「納斯爾，找到另一邊的出口，出去后不要再運用任何紫晶，你才能活下去。」紫犬轉頭望著通道深處。
「為什麼？是因為我能力差嗎？是要趕我走了？」納斯爾心中滿是疑問。
「是的，你的資質得不到認可，你必須離開了！」紫犬慢慢消散，化作紫光纏繞到納斯爾的身上。
納斯爾感覺自己原本無力的身體，好像被人攙扶了起來，那股力量拖著他往通道深處走去。
「去哪裡？....到底怎麼回事？....我是被拋棄了？...究竟怎麼了？」納斯爾一路上問了不下十幾個問題，可始終沒有得到任何答覆，神秘的力量只是帶著他穿過那條黑暗的通道。
差不多走了小半天的時間神秘力量開始減弱，最後帶著納斯爾穿過了通道，進入一個巨大的開闊空間，四根數人粗的立柱支撐著偌大的穹頂，正中間有一個黑色的石台，在力量最終消失前，納斯爾被引導到了石台之上躺下。
紫色的光芒從石台底部升起，很快就籠罩住了整個石台，周邊的四根立柱不斷變換著七色光彩。
幾次閃爍后左右兩根立柱變成了耀眼白色，而前後的兩根卻是變得深邃烏黑，光芒片刻后就向石台匯聚過來，螺旋狀交纏在紫色光芒之中。
石台咔咔咔幾聲響動，一條紫色光芒直衝穹頂，納斯爾被光芒帶著直衝而上，消失在了光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