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狼與羊

「警告，量子能量剩餘30%」

「量子解除。」維持艙中的晏盈大汗淋漓，整整堅持了快十二個小時，腐蝕狼群已經漸漸遠離她的身邊，再多耗上兩個小時，量子力一旦用盡，她也就只能靠生命力來維持了。

晏盈鬆開了艙門，用右手的衣袖擦了擦額頭和臉上的汗，輕輕轉動了下快要麻木的身體各處關節，緊張的情緒，慢慢釋放后，一陣倦意突襲而來，還來不及反應，大腦就像宕機了一般失去了意識，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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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醒過來。」一聲大喊，康納大叔一個飛身來到納斯爾身邊，見納斯爾沒有反應，他扛起昏迷的納斯爾向農舍急速跑去。

「小兔崽子，讓你別添亂。」康納衝進農舍直接打開了第一間屋子，一把就將納斯爾甩到了床上。「老老實實待著。」說完，顧不得關門又沖了出去。

「我這是怎麼了？」納斯爾迷迷糊糊地感覺這一切的發生，身體卻使不上一點力氣。

「納斯爾，納斯爾......」一片黑暗中一個聲音不斷呼喚著。

「誰在叫我。」納斯爾努力想要撐開眼皮反而覺得眼皮越來越沉，眼前黑得更深邃了。

一團深紫色，時而如火焰，時而如旋風，時而如高山，時而又化作流水，在納斯爾的眼帘中舞動著。

「納斯爾，納斯爾......」那個呼喚自己的聲音也漸漸清晰起來，一會兒猶如晏盈柔聲呼喚，一會兒卻猶如地獄中惡婦的尖嘯。

「什麼東西？」納斯爾感覺自己站在了整片黑暗空間里，那團深紫色的不明物體自己觸手可及。

「納斯爾，納斯爾......」

納斯爾伸出手抓向了那團深紫色不明物，當他剛剛碰到的一瞬間，整個身體被那團紫物拉進一個漩渦一般，五臟六腑都在翻騰，他想撤回伸出的手才發現自己才是被抓住的那個，只能任由擺布，在漩渦中越陷越深，在漩渦中心有著一絲亮點，正當要接近時，他卻又被甩了出來，重重跌回了黑暗空間，漩渦隨即消失不見了。

納斯爾，跪在地上一陣狂吐，感覺自己體內的所有臟器都被吐了出來，軀體裡面空空蕩蕩。

「納斯爾，納斯爾......」

那團怪異的紫物又一次出現在他眼前，黑暗中，詭異而微弱的紫光，變幻莫測的形態，忽近忽遠在納斯爾面前舞動著。

「咳，咳咳，什麼東西？要幹嘛？」納斯爾只能勉強抬起頭看著那團紫物。

紫物仍舊只是呼喚著納斯爾的名字，繼續著它的表演。

納斯爾又撐了幾分鐘，實在無力支撐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納斯爾，納斯爾......」紫物漸漸隱入了黑暗中，一切又回歸平靜。

納斯爾剛離開羊圈，一個被白色長袍包裹著的男人就出現在了納斯爾剛剛掉落的深坑旁，灰色長發遮蔽了男人大部分的臉龐，高挺地鼻樑和一雙能射出雷電般的眼睛卻給人一種無上的壓迫感。

「好久不見，莫頓」男人平靜地向莫頓說道，「還是那麼老奸巨猾，早早支開了小鬼。」

莫頓老人把煙桿塞入口中，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團煙圈，悠悠道，「何必著急，等了十年就不能再等一刻。」

「留著只能是禍害。」男人生硬地回了一句。

「天生如此，又怎麼能怪他。」莫頓始終淡定地看著草場，語氣中卻充滿了憂鬱和掛懷。

「別忘了你的職責，你怕不是歲數越大越糊塗了吧？」男人的語調不再平和，言語中帶著厚重地殺意。

「又是十年啦，這六十年從你父親開始，我這已經帶走了數百條人命，也差不多到頭了，今後也該歇歇了。」莫頓老人輕輕彈了彈煙灰，「這個孩子和紫晶沒有緣分，留一命，也算給我最後留個人給我送終，今後我不讓他離開就是了。」

「哼哼，果然跟我聽說的一樣，你是把他當孫子了，你別忘了，你一家老小全都死在它們一族手上，現在你要裝好人，你的手上沾滿的血能洗乾淨不成。」男人的周身慢慢騰起一絲白霧。

「命該如此，悔不當初啊！」莫頓老人把煙桿插回腰間，「伯伊爾，你跟你父親不同，不該介入到這幾十年前的恩怨，收手還不晚。」

「你們本來就全都該死，要不是這些年你還算老實，早就該送你走了。」伯伊爾話音剛落數十條白光如長鞭向莫頓老人襲去。

「話不投機，果然跟你老子一個德行，你不是對手，快滾吧！」白鞭剛要觸及莫頓老人，只見一團紫色光芒直接遮蓋在莫頓老人身上，瞬間白光散盡，一道紫色長槍懸停在伯伊爾面前。

「笑話，就憑你，也敢提我父親。「伯伊爾雙手從長袍中伸出，在胸前一交叉，隨即向兩邊一甩，周身白光更盛，天空出現異象，一條粗壯的白色閃電直擊向他自己，白色閃電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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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宗？」莫頓老人一怔，馬上收斂心神，磅礴的紫氣漫天而起，將白光籠罩其中。

「看來種進你身體里的黑晶是被你破解了。」伯伊爾露出一臉鄙夷的神色，雙手平開，整個身體騰空而起，「可你這種身體又能撐多久。」

始終匍匐在草垛上的黑犬一聲長嘯，體型不斷壯大到跟羊舍差不多大小，猛地向伯伊爾撲了過去。

「畜生！」伯伊爾左手一揮，白色巨手向著黑犬來的方向扇去，白手掠過的地方全都化作了焦土。

「砰」黑犬被白手直接扇飛撞進了羊棚里。

莫頓皺了皺眉，紫氣更盛，「好的很！」，漫天的紫氣開始收縮，緊緊纏繞到了莫頓身上，只見莫頓老人原本褶皺的皮膚開始變得光滑，矮小的身形也逐漸變得魁梧起來。

不一會兒，莫頓全身破舊的衣物都被撐破，一個神采奕奕的青年小伙矗立在莫頓老人消失的地方。

「生死輪迴？」伯伊爾在半空中注視著一切，惡狠狠地說道「下血本了，你也是活到頭了！」

「那也要把你留下！」話音剛畢，青年莫頓爆射到空中，「萬象拳」，紫色的拳影鋪天而下直蓋蒼穹。

「星辰」伯伊爾擊出數千條白電想抵消拳勢卻只像是溪流入海，只見拳勢迅猛逼來就快無法閃避了，伯伊爾趕緊雙手合十，「聖光盾」無數白色閃電纏繞全身形成一個白色光球，將自己圍得嚴嚴實實。

羊圈裡的羊群躁動不已，瘋狂地撞擊圈欄，有些直接甚至跳了出去，終於在危險到來前一刻撞倒了一處欄杆。

羊群散亂地沖了出去，有些被擠倒的更是被同伴生生踩死在了羊圈裡。

白色光球被磅礴的紫氣從空中一直逼落到地面，在羊圈邊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飛煙四起坑中白色和紫色的能量一起爆裂開，整個羊圈連帶羊棚都被強大的氣勁炸飛，來不及跑的羊瞬間都化為了飛塵。

深坑煙塵里絲絲白電重新匯聚，一股勁風過後伯伊爾拔地而起又飛到了空中，灰色的長發，燒得只剩三分，滿臉焦痕，原本被遮住的左臉頰顯露出一條從眉角到下巴的傷疤，身上的衣物也幾乎都被焚燒殆盡，健碩的身體上有著不下三十處舊傷。

「莫頓，莫頓......」伯伊爾像發了狂一般，低頭反覆吼著莫頓老人的名字，聲音越來越大。

最後一聲仰天長嘯，「莫頓」一道白色光柱衝天而下，伯伊爾處在光柱之中，整個身體像被摧毀了一樣，沒有了實質的形態。

「源力？」青年莫頓看著眼前景象不敢怠慢，將紫氣提升到極致做好了充足準備。

「去死吧！」伯伊爾化作一條白光襲向莫頓。

莫頓趕緊又使出一記「萬象拳」，卻只見白電所過，紫氣全都被衝散。

莫頓還來不及反應，整道白光就穿過了他的身體，一隻右手牢牢抓住了莫頓的后脖，狠狠地將他甩向剛才被他擊出的大坑。

莫頓剛落到坑底，數千條白光隨即襲來，大坑越砸越深，最後這個深坑被砸成了一口深井。

莫頓無力地躺倒在井底，體內氣血翻湧，身上的血管都被打爆了，渾身溢血。

他的皮膚又褶皺起來，身形在縮小，又變回了小老頭的模樣。

「源力，你終於還是突破了。」莫頓不甘地閉上了雙眼。

「還是晚了一步。」康納出現在深井邊，感知了一下井底的氣息，獃獃地看著深井底。

「康納，你呢，交人還是送死。」空中籠罩在白光里的伯伊爾冷冷地詢問。

「交人。」康納眼中多了些許紅絲，轉頭就向農舍跑去。

伯伊爾解除了周身的白光，從空中緩緩飄落到井邊，腳下一使勁，地面一顫，周邊的土地開始龜裂，向井底涌去，「六十年......」

伯伊爾轉身緩步走向康納跑去的農舍，說是緩步，他每踏出一步就離康納更近一些。

康納感覺著身後氣息，埋頭疾馳，他很清楚現在無論交不交人他都得死。

康納拚命跑到了農舍，衝進卧室抬起納斯爾就向地下室跑去。

一進地下室，康納使勁撞開了一層土牆，一條深邃的密道隨即出現。

康納背著納斯爾一路狂奔，一扇巨大的石門擋住去路，他伸手摸出一塊紫晶，按到了石門上，石門轟然向兩邊打開。

這時頭頂上的農舍，被追來的伯伊爾炸飛了，整條通道和大門就暴露在伯伊爾眼前。

石門開，追兵到，康納來不及想，對著石門打開的縫隙把納斯爾丟了進去，然後趕緊取下了石門上的紫晶，一運勁把紫晶捏得粉碎。

伯伊爾看到康納準備把納斯爾丟出的一刻，一道白色閃光就疾速向石門縫隙射出，硬生生打在納斯爾的背上。

看著納斯爾跌入石門，石門再次關閉，伯伊爾用餘光掃了一眼康納，「愚蠢」話音落，康納全身焦黑倒地，一聲悶哼都來不及發出。

伯伊爾化作一道白光瞬息離去，原本安逸的農莊，大半變為了一片焦土，只剩下空蕩蕩的果園，零星的綿羊窩在雜亂的草場邊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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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晏盈在敲擊聲中緩緩醒來。

「又來了？」晏盈屏息凝神，大氣也不敢出，現在的她只剩最後30%能量，拚死殺那麼三五頭狼還行，多了只能是被分屍的下場。

「有人嗎？」有人小聲呼喚著，敲擊聲隨後在另一側的維持艙上響起。

晏盈趕緊用腳輕踹艙門以示回應，外面的人又回到了她的維持艙邊，「當，當」，「有人嗎？」一個男孩的聲音在外詢問。

「救命，救命......」晏盈還沒回話，就聽到遠處有人邊呼救邊跑了過來。

「量子解放」晏盈心思一轉，雙手纏繞起了紫色光芒，她稍稍使勁推開了艙門。

坐起身，就看到一個身穿休眠服，大概十二三歲的金髮納斯爾費力地趴在維持艙邊緣，一雙碧藍的眼睛正直勾勾看著自己。

已經快到日落的時間，這個世界本就灰濛濛的天到了這個時間視線就更是模糊了。

轉頭看遠處，只能看到有個人影向她們這邊跑了過來，那個人影身後尾隨者三頭腐蝕狼。

「快退開。」晏盈猛得起身，雙腿一使勁就跳出了維持倉，擋在了納斯爾身前。

「量子全力解放，劍裝形態」

晏盈雙手的紫色光芒匯聚成一柄雙刃大劍，她雙手持劍，注視著跑來的人影。

那人越跑越近，看到晏盈像是看到了救星，跌跌撞撞竄到了晏盈身後。

這時腐蝕狼也到了近前，三頭狼成三角陣型把晏盈三人圍在了中間，這些野獸並不急於進攻，轉著圈，尋找著破綻，等待時機發起致命一擊。

晏盈專註地盯著腐蝕狼，輕輕問身後，「你們通過量子解放測試了沒？」

「沒。」那個陌生人回答。

「有。」金髮納斯爾回答。

晏盈不敢鬆懈，緊接著問，「解放形態是什麼？」

「回聲」金髮納斯爾回答道。

「回聲？那是什麼？」晏盈從沒聽說過有這種技能。

還沒等納斯爾開口，那個陌生人就搶先回答，「那是聲波攻擊的基礎技能，可以像蝙蝠一樣發出特定聲波，確定物體位置，熟練了就可以使用聲波穿透來干擾對手，高等級可以用聲波進行攻擊，目前可知的最高等級是用聲波進行群體攻擊。」

「那你現在會什麼？」晏盈聽了陌生人的解釋瞬間心涼了一半，金髮少年只有十二三歲，頂多也就是個定位技能，看來也幫不上忙了，雖然知道結果不好，她還是繼續詢問少年。

「定位。」少年像是明白自己幫不上忙，沒有底氣地回答。

「你是近戰，還是魔戰？」那個陌生人打斷了話題，直接詢問起晏盈來。

「我從學院畢業被安排到探索隊實習過幾次，初級戰鬥形態，還沒有做潛力測試。」晏盈回答道。

「我看你的量子能量不多了，這樣，我現在需要一點時間，萬一打起來，你能先保護我一下嗎?」那個陌生人問道。

「我盡量。」晏盈盯著開始慢慢逼近的腐蝕狼，「你要幹嘛都快點。」

「好」陌生男子答應了一聲，在地上撿了一塊廢鐵，開始在地上畫起什麼。

腐蝕狼狼看到男人的行動，彷彿覺察到了威脅，從三個方向沖了上來。

「用回聲。」陌生男，對金髮少年大叫道。

「量子解放，回聲」

金髮少年雙手握緊，一團青色能量從手掌中迸發而出，無形的波動四散開來。

兩頭沖得慢了的腐蝕狼突然一頓，收住腳步，停在了原地，另一頭腐蝕狼守不住腳步騰身而起直接撲向了金髮少年。

晏盈一個轉身，劍隨身轉從左向上撩去，紫光一閃，那頭腐蝕狼哼了一聲就栽倒在地。

見同伴被殺，剛愣神的兩頭狼，發了瘋一樣一起撲了上來。晏盈收回上挑的劍勢，馬上就掄出一記橫掃，逼退了一頭。

「啊......」另一頭腐蝕狼趁著，晏盈劍勢落空的間隙咬住了金髮少年的左腳腳踝，死命往回拖，疼得金髮少年直叫喚。

「不好。」晏盈剛要衝過去救人，被逼退的那頭腐蝕狼猛得又撲了上來，晏盈只好回身又掄一劍來抵擋。

「啊...姐姐救命...啊...「納斯爾被嚇得亂了方寸，一隻腳蹬著腐蝕狼的狼頭，雙手在地上亂抓，那頭腐蝕狼死死咬住了金髮少年，瘋狂甩頭直到把他摔暈了過去還沒有停下的意思。

「好了。」把你剩餘的能量都注進去。陌生男子指向地面，地上有一個直徑一米的圓形法陣，晏盈來不及思索，一劍插進了法陣，催動能量迅速灌注，只見法陣泛起淡紫色的光輝，一閃即滅。

「還是差一點。」陌生男子伸出左臂在快要消散的大劍劍刃上一抹，鮮血直接灑落到法陣中。

「血引，幻刃」心念一轉間，男子的滴落法陣的鮮血從紅變黑，法陣中黑色光芒顯現，十支黑色光箭激射而出，直擊向兩頭腐蝕狼，一切都太快，腐蝕狼瞬間倒閉。

晏盈釋放了所有能量近乎虛脫，她還是努力走到金髮少年身旁，使勁掰開了咬在金髮少年左腳腳踝上的狼口，把金髮少年拖回到維持艙旁躺下。

陌生男子靠坐在維持艙邊，左臂鮮血還在流淌，晏盈把自己用左袖做的口罩解了下來，用那截衣袖緊緊困住了男子的傷口做了個簡單的包紮。

隨後晏盈在地上撿了塊維持倉碎片，把右臂的袖子也割了下來給金髮少年的腳踝包紮上。

做完這些，晏盈才出了一口大氣，在維持艙邊靠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