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起點

納斯爾在床上一躺就將近二個小時，也沒人來搭理他，無所事事的他，把卧室各處都觀察了好幾遍，實在是無趣極了。

終於在看到露台時，他又提起有了點興趣，扶著床沿起身，又扶到了牆邊，慢慢地來到露台的門前。

他扶著牆推開了露台門，一陣暗香隨著清風襲來，讓他的心情瞬間暢快了許多。

納斯爾扶牆走出卧室，挪動到露台最邊緣向下張望，以他的身高扒到了露台上，也就只是露出了半個身子。

樓下是一片人工草坪，這個公館就是修建在這個草坪的邊緣，草坪的正中央有一個偌大的陽光庭院，庭院中栽滿了青色的花。

再往遠看，四周都是樹林，樹林乍看起來稀鬆平常得很，但是林間時不時有寒光閃爍卻是讓人覺得有點詭異。

露台外的景色，除了那青色的花和神秘的樹林，實在是普通到了極點，連個人影也沒看到。

本來頗有興緻的納斯爾又失望的回了卧室，關上露台門，無趣地躺回了床上。

「這要等到什麼時候？」納斯爾自言自語起來，「這房間也是什麼也沒有，又沒人理我，哪怕給個書看看也好。」

「書？」納斯爾感覺一驚，「我怎麼會想到書，我會看書？那我還會什麼呢？」

納斯爾好像又想起了什麼，好像又沒有，他在床上試著伸展了一下手腳。

肌肉記憶讓他對幾個動作感到熟悉，特別是那種奔跑的感覺，雖然現在腿上無力，這種感覺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

「有沒有人？」納斯爾扯開嗓子叫了一聲，沒有人應答。

「有沒有人？」納斯爾又叫了一聲。

語音剛落，卧室門打開了，一個黑衣少女出現在卧室門口，冰冷地眼神如兩條冷電直射向納斯爾。

納斯爾剛還躺著折騰著手腳，看到這個黑衣少女，一下就坐直了，像個犯了錯的學生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狂風驟雨。

「什麼事？」里維拉並不在乎納斯爾的反應，冰冷地問道。

「我想問問...」納斯爾小心翼翼地說。

「沒時間！」里維拉沒等他說完直接回了一句，轉頭就要走。

「不是，我想要本書看！」納斯爾著急了生怕里維拉就這麼走了，趕緊大叫道。

里維拉沒有關門就離開了卧室，納斯爾本想再叫叫看，是不是有其他人搭理他，想到里維拉剛才那眼神，納斯爾趕緊搖了搖頭。

這個女人狠起來連主人都敢打，別等下也給自己來上一記，先不說會不會被拍死，就算不死，打上估計也很疼。

他還在胡思亂想，里維拉又出現在卧室門前，「嗖」得一聲，一本書破空而來直直飛向納斯爾。

「我靠，暗器！」納斯爾正低頭想著，聽到聲音一抬頭，就看到有不明物體朝自己面門飛了過來。

里維拉飛出書的時候算好了手勁，書飛到納斯爾面前時由側變橫平鋪張開，不然納斯爾高挑的鼻樑怕是要被砸成兩段。

「啪」「咚」書拍到臉上的同時，卧室門也關上了。

「這女人！」納斯爾揉著自己可憐的鼻樑，感覺了下沒流鼻血，「下手果然狠！」

納斯爾心裡暗暗咒罵了里維拉一通，拿起掉落在身上的書驚呆了，「聖殿騎士和惡龍」還是插畫版的。

「我的天，這是四五歲小孩的睡前故事，這女人什麼情況，過分了，太過分了。」納斯爾拿著書翻來倒去。

納斯爾本打算再叫她來要求換一本書，馬上又想到了剛才的飛書拍臉，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妥協。

納斯爾翻開書，故事講的是有一條惡龍，喜歡各種珠寶，然後......

「然後個鬼啊！」納斯爾剛看了開頭實在憋不住了，把書往邊上一丟，「我還真的去看，我是不是瘋了，啊...」心中萬馬奔騰。

納斯爾跟自己鬥爭了快半小時，使勁平復了下心情，再次拿起了邊上的書，強忍著怒火一頁頁地翻著。

終於在騎士殺死惡龍的尾聲中，他重重地合上了書，毅然地下了一個決心，「我要做騎士，收拾那條母黑龍！」

決心在現實面前終究不堪一擊，黑衣少女再次出現在門前時，納斯爾下意識的用左手捂住了鼻子看著她。

「抱歉！」里維拉開口竟然先道歉，讓納斯爾著實沒想到。

納斯爾頓了頓剛想開口，里維拉接著說道，「沒想到你接不住。」

「啊？母黑龍就是母黑龍，沒有正常人的認知，偷襲我還嫌棄我接不住，這不是赤果果的羞辱嗎？」納斯爾心裡更鬱悶了。

見納斯爾沒有說話，里維拉走到了床邊彎下腰，伸右手就要拉開納斯爾捂著鼻子的左手。

「你要幹嘛！」納斯爾起右手招架，左手捂得更緊了些。

「看下！」里維拉簡單地說著，右手手腕一繞就繞過了納斯爾的右手，直接抓住了納斯爾的左手腕。

納斯爾本能的把左手往前一推，右手一收繞回到身前，從左手裡側平推出一掌襲向里維拉麵門。

里維拉並沒有閃避，只是把納斯爾的左腕往上一提，他的右手直接就和左手絞在了一起。

里維拉像提小雞一樣把他的雙手提過頭頂看了一眼，就放開了他。

「沒事。」里維拉像沒事人一樣坐到了床凳上。

「你怎麼總是搞偷襲？」納斯爾雙手互揉著抱怨。

「你是誰？」里維拉並不理會納斯爾的問題。

「不知道。」納斯爾沒好氣地回答。

「哪裡來的？」里維拉來來回回就這兩個問題，反覆問了好幾次。

「不知道，不知道...」納斯爾只能像復讀機一樣重複同樣的答案。

一番較量后，里維拉沒了耐心，不再提問，只是死死盯著納斯爾的眼睛，納斯爾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照理說一個美女那麼近距離看著自己，對納斯爾這個年紀的男生來說本來是一件好事，天大的好事。

只是這殺人的眼神，實在令人高興不起來。

納斯爾甚至覺得自己不由自主的在顫抖，好像是母螳螂盯著公螳螂的最後時刻，稍不留神小命不保。

「那個認自己是兒子的痴狂眼神已經足夠瘋狂，這個隨時要吃掉她的母黑龍眼神更是嚇人，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呦。」納斯爾滿肚子的委屈，卻不敢將眼神移開半寸。

「里維拉？你們在幹嘛？玩遊戲嗎？」輕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白衣少女叫著里維拉的名字走進了卧室。

「拷問遊戲？」白衣少女來到床邊又補上一刀。「要我去地牢給你找點好用的不？」

「里維拉，這母黑龍叫里維拉，對，剛才那個貴婦人好像也是這樣叫她的，這下我知道你的名字了，你跑不了了！看我將來怎麼勇者斗母黑龍。」納斯爾心裡盤算著。

「莉迪婭，你來幹嘛？」里維拉始終緊盯著納斯爾。

「莉迪婭，這個白衣服的叫莉迪婭，剛才那個貴婦人發病時好像聽母黑龍叫過這個名字，原來是她，這個名字比母黑龍的好聽多了，她應該是來幫我的，但是她說的遊戲，拷問，地牢，好用的又都是什麼？是他們平常喜歡一起玩的？」納斯爾之前的生活算不上富裕，但是簡單而快樂，沒有怎麼接觸過外界的他，對一切都像新生兒般單純。

「我去夫人那沒看到你，就過來看看！」莉迪婭面對里維拉側對著床，用眼角的餘光偷掃了一眼納斯爾。

「嗯？」納斯爾瞧見了莉迪婭的小動作心中激動不已，「是要幫我的，那個肯定是給我的暗示。」

「他不說實話！」里維拉冷冷地語氣中帶著些許威脅。

「那就拷問！」莉迪婭又瞄了納斯爾一眼。

「好好，拷問，拷問！」納斯爾完全會錯了意，爽快地答應。

「你看著他！」里維拉說完起身出了卧室。

卧室里只剩下納斯爾和莉迪婭兩人，氣氛瞬間尷尬，莉迪婭背轉身走向了壁爐。

她蹲下身，撿了根燒了半截的木柴，開始翻弄起壁爐里的灰渣。

「那個莉迪婭！」納斯爾鼓起勇氣第一次叫了女生的名字。

「說！」莉迪亞繼續晃著頭翻弄著壁爐。

「也沒什麼，就是我覺得你挺好的，總是幫我，想謝謝你！」納斯爾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哦，知道了！」莉迪婭回得很隨意，「受傷了我會給你治的，放心！」

「好。」納斯爾有點莫名地答應道。

還沒說幾句，卧室外傳來「叮鈴鐺鋃」的聲音，不一會兒就看到里維拉手裡捧著一個牛皮大包走了進來。

「哐當」里維拉把手中的大包往地上一丟，彎腰展開，把裡面的東西一件件鋪開，足足放滿了半個卧室。

「開始吧！你選一個！」里維拉招呼靠在床頭的納斯爾過來看。

納斯爾爬到床尾，看了一地奇形怪狀的鐵器，幾乎沒有自己認識的，只有一把碩大的流星錘感覺似曾見過。

「這是要幹嘛用的？」納斯爾有點疑惑的問。

「拷問！」里維拉淡定的回答。

「怎麼個拷問？」納斯爾繼續問。

「我問問題，你回答，回答不對，我就拿一個打你！」里維拉難得多說了一些。

「放心，我都能給你治好」莉迪婭頭也不回地在壁爐前「安慰」納斯爾。

「啊！」納斯爾瞪大雙眼，趕緊離開床尾縮回到床頭，「這遊戲就不玩了吧，疼！」

「你是誰？」里維拉根本不在意納斯爾的舉動，隨手拿起一根食指粗細半米長的鐵針向納斯爾走了過來。

嚇得納斯爾一翻身下床鑽進了床底。

「我不知道。你別過來！」納斯爾躲在床底看著里維拉的皮靴出現在自己前方，身子向左側翻滾，從床底鑽了出來。

剛要爬起就看到了里維拉的膝蓋，他趕緊又鑽進了床底往另一頭翻滾。

里維拉並沒有急著追趕，任憑納斯爾從床的右側鑽了出來，兩人隔床相望。

莉迪婭放下了手中的木棍，轉過身蹲在壁爐前，饒有興緻地看著他們。

里維拉故意放慢身形，慢慢繞著床向納斯爾逼近，納斯爾則是在床下鑽來鑽去地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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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了三圈，里維拉站在床尾不動了，納斯爾則趴在床底觀察。

大汗淋漓的納斯爾在床下焦急地對里維拉說，「不玩了，太累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誰！」

納斯爾看著里維拉回到卧室中央，放下了手中的鐵針，大出了一口氣從床底鑽了出來，「哎，我說的都是實話」邊說邊擦著汗。

剛說完只見里維拉拿起了那個碩大的流星錘，在手中顛了一顛，轉身看向他。

「媽呀！」納斯爾一下又鑽進了床底，「這東西一下不得砸死！」

「別砸頭，我都能救！」莉迪婭一臉壞笑地看著納斯爾說道。

看著里維拉步步靠近，納斯爾把身體往後挪，最後了縮成一團，頭向左腳向右團在了床頭。

「呼」勁風向他的頭頂襲來。

「啊！」莉迪婭看著里維拉一錘砸向床的左側嚇得驚叫一聲，她能看到納斯爾的頭就在左邊，這要砸上自己也就無能為力了。

「不要啊！我真的不知道！」納斯爾最後拼盡全力求饒。

勁風掠過，納斯爾頭皮發麻，整個人都僵直了。莉迪婭猛得站了起來，一步就竄到床邊，蹲下身查看。

看著床底下眼神獃滯，瑟瑟發抖的少年，莉迪婭放下心來。

「他是真的不知道！不用試了！」莉迪婭站起身對里維拉說道。

「嗯！」里維拉提著流星錘回到卧室中央，把那些鐵疙瘩收拾了一下，裝回到牛皮大包里，捧起大包就出了卧室。

「出來吧。你沒受傷我走了。」莉迪婭看一場好戲也體驗了一把刺激，滿足地轉身離開了房間。

看著他們都走了，納斯爾才顫顫巍巍從床底鑽了出來，「這一屋子都什麼人？太可怕了，原本以為莉迪婭是來雪中送炭的，沒想到她竟是來落井下石的。」

納斯爾本就無力的雙腿，給他們一折騰是更軟了，費了好大力氣才爬回床上。

心有餘悸的他，感覺濕透的衣服涼颼颼地貼在身上，渾身的不自在，但好在小命沒丟，總算是謝天謝地了。

還沒等納斯爾喘口氣，卧室門又開了，一襲黑衣出現在他的視線里。

「不是吧？又來？」只見里維拉手中又抱著一個大包。

納斯爾覺得自己就要給整自閉了，里維拉抱著大包走到了床邊，無處躲藏的他只能鑽進被子里。

「給你的！」說著里維拉把大包放到了床凳上，看了眼只露出雙眼和額頭的少年便轉身出了卧室。

「嗯？這次又是什麼？」納斯爾十分警惕地等里維拉出了卧室才慢慢靠近布包，先用手指戳了戳，軟軟的，好像沒有危險。

隨後他回頭看了一下關著的房門，確認里維拉折回，這才把小心翼翼地解開大包。

大包打開，是一套全新的衣服，剛才那麼一折騰身上的衣服又臟又黏確實需要換了。

衣服拿出來後下面像是一本書，裝訂得相當精緻，納斯爾心想這次應該不會是什麼漫畫了。

拿起來一看「聖殿騎士和惡龍第二部」還是精裝版的，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讓納斯爾徹底崩潰了。

總比沒有好吧，納斯爾先是換上了衣服，然後翻開了這神奇作品的第二部。

越看越覺得無趣，內容大致跟剛才看的沒有什麼大區別。

講得是惡龍復活，騎士的子孫又一次戰勝惡龍的故事，這作者也是真省力，一個故事一代代寫下去能寫一輩子了。

「該不會還有第三，四，五部吧！這母黑龍怎麼這麼迷戀這部作品呢？真是奇葩的母黑龍！」納斯爾對里維拉的認知更迷惑了。

黑衣少女里維拉出現在卧室門前，納斯爾納悶了怎麼一想說她壞話她就出現，這是讀心術不成。

「完嘍！」納斯爾暗叫不好，「看來又要被折騰了！」

里維拉走到床邊只是看了一眼納斯爾，就把他換下的衣服塞進了大包，捧著大包就出去了。

「嗯？」納斯爾迷惑地看著她離開，「和我想的不像，還是說她在憋大招？」

納斯爾現在看到里維拉就會胡思亂想，他感覺自己都快神經質了，「看來這個官邸的人都有點那個啥，自己也是挺合群的，不然也不會留下了。」

「要不我就隨便說個名字，然後就離開吧！這樣好像更安全些！」納斯爾突然靈光一現，「對，這是好主意！」

想好了辦法，納斯爾坐在床上大叫一聲，「莉迪婭」，柿子要撿軟的捏，他不敢叫母黑龍的名字，轉而叫起了莉迪婭。

「莉迪婭，莉迪婭！」納斯爾又重複叫了好幾次。

卧室的門被推開，里維拉出現在門口，「她不在。」

「沒關係，我想起來了！」納斯爾鼓起勇氣對里維拉說。

里維拉站在門口，看了看他，冷冷地說道：「說！」

「我想起來我叫魯迪·貝倫斯」納斯爾脫口而出。

納斯爾從沒撒過謊，這第一次心理準備不足，加上被裡維拉的氣勢壓制，一不留神直接就把書中勇者的名字說了出來。

「你就不能想好了再編？」里維拉長出了一口氣，「我還叫尼德霍格呢！」

「嗯？」納斯爾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

「那本書我七歲就看過了！」里維拉沒好氣的說完，關上門就走了。

打不過，跑不了，撒謊也沒有天賦，納斯爾這下是徹底死心了，接下來只能乖乖認命，準備任人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