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測試

站在門口的是托羅斯。

「希望你休息得足夠好。

我們今天有很多事要做。」他說，

帶著一種宿醉的人絕對不會有的活力感。

我站起來，什麼也沒問。

雖然他的話沒有像法拉爾的話那樣伴隨著確切的壓力，

但表現出對聽從他們命令的熱情也沒什麼壞處——我看起來越聽話，

就越容易在他們眼皮底下搞小動作。

此外，托羅斯仍然散發著一種要求尊重和服從的氣場，

這種氣場比法拉爾偶爾爆發的氣場更持久，

主動向他提問可能會讓他懷疑我抵禦他魅力影響的能力。

還是保險點好。

「穿點舒服的。」他指著衣櫃說。

「有特別的要求嗎？」我問。

「就穿條褲子和寬鬆的束腰外衣，也許再配雙結實的靴子就行。

今天我們要到處走走。」他說，

然後笑了笑。

「希望你這把老骨頭能吃得消。」

「別擔心，自從活力增強后，我感覺自己像五十歲了。」

我回答道，

給他一個熱情的微笑，

然後走向衣櫃。

他關上門，在外面等著，

我去找實用的衣服。

很快，我就找到了一些，至少忽略那些刺眼的顏色之後

。一條有著金色裝飾的亮藍色褲子已經夠糟糕的了，

還有一條更亮的綠色褲子也沒讓情況好多少。

我能找到的最好的靴子是深紅色的，

如果搭配深色的衣服可能看起來還算過得去，

但和其他的搭配在一起就顯得很不協調。

好像他們就是要確保我永遠無法融入人群。

「我準備好了。」我在遠處喊道，

他打開了門。

「跟我來。」他說。

我照做了，像之前一樣經過了幾個房間。

他們昨晚喝酒的那個房間還開著，

但這次有幾個僕人在整理東西，

不過就連他們的動作也有著驚人的速度和優雅，

比我那個世界里最出色的舞者還要好。

其他一些房間的門也開著，

僕人們進進出出，

但圖書館的門已經關上了。

「你昨晚睡得好嗎？」他邊走邊問，

不過他的語氣毫無疑問表明這只是習慣問問，

並非真的關心。

「很放鬆……不過有點困惑。」我嘟囔著，

但這就是我對自己在這個新世界的存在提出質疑的程度。

我本可以試著講述一個可憐的老人的故事，

對自己所處的狀況感到困惑和苦惱，

但既然他們除了我當下的身體需求之外，

並不關心我的舒適程度。

他們根本不在乎我的精神狀態，

或者他們希望這些精神上的衝擊能解決一切。

不管是哪種情況，

示弱看起來都不是正確的策略，

而且我也沒有奢侈到可以去試驗，

所以我放棄了這條路。

我乖乖地跟著他，

走到樓梯口時也沒出聲。

這次，窗戶透進來一些陽光，

比我想象的要柔和。

走近一看原因就清楚了，

只見外面白茫茫一片，

明顯是濃霧。

要麼是雲層更高了，

要麼就是我們在下降。

我跟著他上了樓梯。

令我驚訝的是，我們轉身上樓了。

托羅斯從口袋裡掏出某種發光的符號，按在門上，門就開了。

我們身後的門不祥地咔噠一聲關上了，但我沒有表現出疑惑。

反正如果他們想對我做點什麼，

我也沒有任何反抗的辦法。

然而，和我預想的不同，

樓梯並沒有通向另一條走廊，

而是一個巨大的庭院，

每個角落都有一座巨大的塔樓，

每座都至少有一百米高，也許更高——我還注意到正中間有第五座，

不過只有其他塔樓一半高。

周圍什麼都沒有，

就算不考慮城堡是在空中漂浮的這一因素，

也足以讓人產生眩暈感。

倒不是說我覺得有什麼危險。

霧氣在庭院中盤旋，每當靠近塔樓時就會改變方向，

營造出一種從四座塔樓中綻放出巨大穹頂的錯覺。

可能又是像陽台那樣的力場。

我在想這是容易製造的東西還是只是浪費的又一個標誌——不過如果是後者，這也不是這個庭院浪費的唯一方式。

除了那五座宏偉的塔樓，這個庭院感覺不像是飛行軍事單位的一部分，

倒像是一個奢華的屋頂花園。

石頭地面被人造花園隔斷，

每個花壇里都有一棵巨大、壯觀的樹

，周圍是有著複雜圖案的鮮艷花朵。

往中心走，我甚至能看到幾個水池，

在陽光下柔和地發著光，

水面偶爾的波動表明它們不是空的。

真是的，我不該太驚訝，

因為我之前偶然發現的房間一開始就沒有任何節儉的跡象。

也許這座飛行城堡不是航空母艦，

而是一艘私人遊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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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美。」我大聲說道，

把真實想法藏在心裡，

努力表現出被這景色迷住的樣子。

「是啊，很美。」托羅斯輕笑。

「可惜我們不是來這兒休息的，而是來工作的。

我們得在到達首都之前搞清楚你擅長什麼，

而且我們時間不多了。」

我沒抓住機會問他原因，而是避開了他的目光。

「我沒什麼擅長的。」我嘟囔著，

努力做出為這個事實感到羞愧的表情。

「別擔心，對於被選為英雄的人來說，

顯然是註定要成就大事的。

我相信我們能發現你的真正潛力。」他回答道。

他的話漫不經心，

但伴隨著一種光芒，

告訴我我真的可以實現任何我想要的。

當然，

這碰到了我的韌性所創造的無形屏障，

表明這只是同樣把戲的另一種變體。

不過，我還是振作起來，

臉上露出熱情的表情。

「如果你這麼認為！」

「別擔心，我是專家。我訓練過很多人，

我能幫你發掘真正的潛力。」他接著說。

「真的嗎？」我說，努力讓自己聽起來很欽佩，

儘管我非常希望他是在吹噓自己的專業水平。

他越差，我騙他就越容易。

我很高興和士兵們的那場小賭局，

因為它讓我大致了解了這個新世界的運作方式。

雖然我沒有深入了解技能和能力方面的很多東西，

但對技能石的簡短提及，

以及我第一次被召喚時法拉爾談到為了獲取能力而飼養一隻野獸，

這表明這些是後來獲得的。

這些是否是唯一的途徑，

或者是否有一種像覺醒屬性那樣的方法，

仍然是個謎。

不過，結合其他信息，

當托羅斯帶我走向中央塔樓時，

我有了一個方向感。

特別是朝著中心的大開口，

那裡已經擺放了幾件設備。

在開口的邊緣，

另一個熟悉的面孔在等我們，

但他雙手抱頭，身體顫抖，

這更讓我覺得他是宿醉未醒。

我對他痛苦的程度感到驚訝，

尤其是我自己的活力已經中和了酒精的影響。

托羅斯對他的狀態也表現出了一些興趣，

但原因不同。

「醒醒，睡美人，該工作了。」托羅斯大聲喊道，

聲音大得離譜，

而且是走到他身邊才喊的。

法拉爾痛苦地呻吟著。

「閉嘴，你這個白痴。我的頭要炸了，那瓶子里到底是什麼。」

「是你自己說能搞定我的特製酒的，別怪我。」他說著，

笑得聲音大得我耳朵都疼。

從他痛苦的呻吟聲可以明顯看出，

這對法拉爾的影響更糟。

「先是你的寵物，現在是我們的賭約，這次任務進展得可不太順利，是吧？」

他們之間的競爭對我來說是好事。

他們越是互相分心，

我就越容易在不引起任何懷疑的情況下做點手腳——更不用說像前一晚那樣的機會了。

法拉爾又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安靜。」

他喘著氣，從腰間拔出一把刀扔了出去——動作流暢迅速，

但和匕首本身的飛行速度相比就不算什麼了，

快得從我眼前消失了。

但對托羅斯來說不是，

他甚至在接住匕首時都沒停止大笑，

刀刃夾在他的手指間。

這很好地提醒了我，

不管我有什麼經驗，

在真正的威脅面前，

我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來吧，我們有工作要做，

不然你想向他們解釋為什麼我們到首都的時候還沒有詳細報告嗎？」

托羅斯說。

法拉爾抬起頭，一臉沮喪。

但我感覺更多的是讓法拉爾在宿醉的時候工作，

而不是別的什麼。

「去搬幾塊石頭，別管我們的討論，

如果有提示出現就告訴我們。」

法拉爾命令道，

再次伴隨著那種壓力——這次更強烈了。

我假裝身體一僵，

然後朝著各種大小、光滑的打磨過的石頭走去。

「哦，得了吧，這是浪費。

你覺得像他這樣的老頭還能覺醒力量嗎？」

「也許吧，但不管怎樣，這能讓我多睡一會兒。

現在，閉嘴，我的頭要炸了。」

他說著又閉上了眼睛。

------這讓我騙他們的工作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