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銷贓渠道

這些天來，孫伯峰頗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自打上次見過張應宸后，他迅速聯繫上了幾個混的比較不錯的學生，按照這個行業的遊戲規則敲定了怎麼消化掉張應宸的供貨，並將這樁黑市交易漂白。現在只剩下張應宸拿出產品來了。

孫伯峰也算是吃過苦的人，所以在混出頭后，格外的善待自己。當然了，以他不過一個大學中層幹部的身份，正當收入肯定無法滿足需要。於是，他很早就拋棄了走學術道路的想法，一味只想着經營自己的人脈，比如拉點橫向課題，替企業領導解決一下學歷問題換取一些各類收益什麼的。應該說，這些年他還算乾的風聲水起，收入頗為豐富。

但深知這稀土行當里的利潤有多大的他深信，如果這張應宸不是忽悠他，那這次他所能獲得的利潤將是以往想都不敢想的。

等待總是讓人感到時間漫長，特別是在頭上懸了個大元寶卻一直沒掉下來的情況下。孫伯峰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患失患得過了，實在忍不住的他這幾天總是按張應宸留下的電話號碼打過去想催一催，但總是聽到用戶不在服務區的提示音。

這讓他更為煩躁，但又不肯死心，他覺得對方那天的表現明顯就是個圈外人，想出貨的話不會有比跟他合作更好的選擇了。要說是騙局，那樣品可是實實在在的。

正糾結著，手機鈴聲響起，正是那個他這幾天撥過無數遍的號碼。

幾分鐘后，單位里的人們就見自己的領導腳步匆匆的下樓，平時頗為平易近人的主任，今天卻連別人給他打招呼問好都顧不上回。

「孫主任，這個就是我們試生產出來的。」張應宸領着從樓上下來的孫伯峰，繞到麵包車後面，打開車後門，露出一大塊石膏樣的物體。

孫伯峰瞅了眼那東西，雖然這顏sè不太對，一看就是純度不夠。但憑他的經驗，還是能判斷出，確實是混合稀土氧化物的xing狀。

也顧不上客套，他直接上手，分別從四角硬扣下一些粉末，然後掏出張紙包了。這才回頭說到：「我先讓人拿去化驗，咱們到我辦公室裏邊聊邊等。」

在這個過程中，張應宸一直緊張的觀察着他的臉sè。就見這位孫主任雖然是剛見到東西的時候有些驚訝，但隨即恢復了平靜，甚至還有些欣慰的感覺。這才讓張應宸暗暗舒了口氣。

不是張應宸上不了枱面，實在是這一次他算是賭上了基建團全部的身家。

如今除去還剩下些油料和幾包硫酸銨，基建團已經把錢花得jing光。如果這次煉出來的東西賣不出去，那大夥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要斷炊了。

在孫伯峰的辦公室了喝了一會兒茶，孫伯峰喊來的一個給專門做給鋼廠供貨生意的學生也到了。

幾人剛剛介紹認識，寒暄了幾句，那邊的化驗結果也出來了，還是上次那個女學生送過來的。

那個叫毛雄輝的小老闆，顯然跟孫伯峰一樣急切。兩人急忙湊到一起拿過報告查看，而張應宸雖然也想知道自己煉出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但他更關心的是到底這兩人會不會付錢，因此便在邊上仔細觀察兩人的反應。

但稀土的情況顯然比張應宸這外行想像得要複雜，兩人拿着報告，甚至還扯過計算器和紙筆，竟然就在那開始計算起來。

過了好一會，那邊才得到個結果。

孫伯峰首先開口，笑着說到：「張老弟，我們剛才已經算過你這氧化物裏面各種稀有元素的凈含量了。」

張應宸完全聽不懂這句話到底蘊含着什麼意義，只能是淡定的點了點頭。

孫伯峰接着說到：「說實話，老弟你們這cāo作工藝，還真是糟蹋了那礦。要不要考慮跟我們一起來弄？」

「額，這個不必了。我那朋友還是覺得保密些比較好。」張應宸斷然拒絕。

「呵呵，老弟你可千萬別多心。既然這樣，現在說說你這貨吧。」孫伯峰微微扯動嘴角，感覺像是有些牙疼：「總的稀土氧化物含量63%，唉！這麼高品位的礦土，竟然連70%純度都沒達到。。。。。」

孫伯峰邊嘆氣，邊把那份檢驗報告遞過來。另外的，還有他們剛才計算的結果也在一張紙上。

張應宸假裝認真的花了幾分鐘時間看了看這兩張東西，但說實話，那些元素的名字他都發不全音。只看到檢驗報告上確實有一個純度63%的字樣。

「孫主任這邊的檢驗，我信得過。現在就談談價錢吧！」張應宸看完報告后直接說到。

那邊顯然已經有了結果，毛雄輝出聲答到：「按這個指標，我這邊能給42萬每噸的價格。」

張應宸回憶了一下網上查到的價格，覺得似乎有些低了。

看他如此，孫伯峰連忙解釋到：「老弟，要說呢，這價格要比行情低點，但你這貨的純度實在差了不少。而且，我們還需要去cāo作一下才能給把這單生意弄乾凈，所以這價錢當然高不了。」

張應宸想想也對，便開口問道：「那你們能收多少？」

其實這也是孫伯峰想要問的。

他回答到：「要是按現在的行情，肯定是越多越好，不過說實話，現在的價格已經有些虛高了。我個人覺得，咱們最好是每次提前溝通一下，你先生產著，我們隨時要貨。你看怎麼樣？」

張應宸對此倒沒什麼意見，他稍微算了算：「那我們就先按每個月50噸生產著吧。」

這是他估算著投入基建團一半力量后所能達到的產量。

「嘶！」孫伯峰兩人聽了這話都倒吸一口涼氣。孫伯峰開口問到：「你們真的是瞞着zhèngfu盜採的？」

以孫的經驗，按這批貨的成sè和先前拿來的礦土樣品來看，張應宸他們即便是按這個純度，每噸貨也需要開採600立方礦土，如果再計算上稀土回收率可能比正常的要低，這個數目就算達到800立方也不稀奇。

那50噸每月就意味着要挖4萬立方礦土，盜採規模達到這樣喪心病狂的地步，如果說當地zhèngfu還會不知道，打死他都不信。

張應宸也馬上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數字可能有些太大了，在慶幸沒有說出每月一百噸的天量的同時，馬上擠出高深莫測的笑容，以誤導孫伯峰。

看他這樣，孫伯峰覺得自己似乎問得太多了。於是搖了搖頭說到：「如果說只有五十噸，我們還是能消化得了的。但要是每個月50噸，那除非是把整個東北的黑市交易全壟斷了才有可能。東北可不是蒙中或者贛西那邊。」

說完，又跟他那學生毛雄輝商量了一陣，然後給出最後的方案：「我們每個月收10噸左右，有可能會更高些。每次供貨，咱們檢驗一次，把裏面每種元素的凈含量加權平均后，按正規市場行情的六成計價。這樣，價格走高了，你也不吃虧。我們也不冒價格走低的風險。」

這套東西顯然是毛雄輝給出來的，孫伯峰不會這麼諳熟商業定價的方法。

所謂渠道為王，張應宸也只能答應下來。由於是見不得光的黑市交易，也就不用簽什麼協議，全靠信用約定。

所以說盜亦有道。搞非法買賣沒有法律保護，人品更顯得重要。否則兄弟們怎麼會如此看重江湖名聲。

協議達成，自然是各得其所，皆大歡喜。隨後下去稱重了這次的貨，毛雄輝劃了二十九萬四千塊到吉恩的賬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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