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囚鸞宮

第37章 囚鸞宮

不過,元知酌若不支開那群暗衛,楚王也不會有機可尋。

只能說,有因就有果。

遲奚祉的指尖撩過那隻小小的提溜,微微用力,就將它扯斷了,露出介面處的軟銀來,那隻玲瓏的提溜掉落在地上的縫隙中。

睨了一眼,遲奚祉嘴角扯笑。

她也真是能耐。

「叫洛白守好她,這樣的事情不要再有第二次。」遲奚祉停下手裡的動作,視線往那隻燒藍珠花釵上看,想著元知酌現在的狀況,緋唇微微啟闔道:「那個丫鬟找人看著,不要讓她跑出來了。」

「是。」鄔琅聲音壓低了些,竊語道:「主子,楚王那邊叫了太醫院一半的太醫過去,昨夜一晚上燈火通明,求得及時,那腿堪堪保住,只是今後怕也不能騎馬打仗了。」

鄔琅是暗衛,這些事理應外頭呈報上來,但是關乎鸞禧宮那位的,他總是會多留三分意。

遲奚祉眉眼清雋,對這個不是很感興趣,只是不咸不淡地「嗯」了聲。

——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日政事繁忙,遲奚祉直到半夜露深才去到鸞禧宮。

元知酌中午無事,小憩到了黃昏後半,直到宮人叩門,才將她幽幽喚醒,此刻也無睡意,便隨意從書架上拿了本冊子,坐在窗楣邊看。

外頭傳來開門聲,元知酌撐著臉側,淡聲道:「不必添燭了,我就去睡。」

腳步聲還在靠近,元知酌才施施然支起身子看過去,她卸下了白日的華服,單就是一身的素衣,柔順的長發搭在肩頭,細腿擱在椅腿上,寢衣上滑,露出瑩白的一節小腿。

像是一隻華貴嬌養的貓兒。

見到來的人,她微微怔住,下意識便喊道:「陛下……」她沒想到他深夜了,他還會到她這來兒來。

遲奚祉行近,將身上外袍的帶子解了,放在一旁,他盯著她手裡的書,走近她:「今日都做了些什麼?」

元知酌將芸簽夾進書頁里,書本放回到書架子上,懶懶嘆道:「這宮裡能有什麼事做?」

看著他踏上腳踏,元知酌下意識便攏著寢衣,往旁邊撤了撤,讓出一半的位置來。

她再看向遲奚祉的時候,發現他就站在腳踏處沒再往上,遲奚祉半眯鳳眸,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似笑非笑的。

後背無端冒起寒意,元知酌始料不及地問道:「怎……怎麼了?」

遲奚祉眼底濃墨一片,陰惻惻地問道:「躲什麼?」

元知酌覺得冤枉,張著嘴駁道:「我沒躲,只是給你讓個位置。」殿內進來的宮人見此情景也沒添燭,鄧蘊祥揚了揚手,他們便撤了下去,明亮的室內只剩元知酌和遲奚祉兩人。

遲奚祉單手解著常服上的玉扣,面上的陰鬱散了些,泛著淡紅的薄唇勾笑,「朕的皇后如此貼心?」

本應該是誇獎的話,他的尾調上揚起來,變成了質詢。

元知酌覺得蕩漾在半空中的腳有些冷,默不作聲地將腳縮回,整個人躲在椅榻的一側,有意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些,另一邊空出一半多的位置來。

可遲奚祉坐上來的一刻,長臂一撩就將她勾到了懷裡,沒了往日里那些珠釵銀簪,他的下頜直直地抵在她暄軟的發頂,詢問道:「對朕有怨氣?」

早上離開的時候,她還嬌嬌軟軟的,任他擺弄,怎麼一天就變得不認人了,若不是她的眼底澄澈明亮,無半點厭惡,他都差點以為她恢復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

元知酌回想起什麼,手肘抻了一下身前人的臂膀,她幽幽道:「陛下不如將這『鸞禧宮』改為『囚鸞宮』好了,反正這鸞也出不去。」

遲奚祉環著她的手抬起,帶著外頭涼意的手撫上她的側額,把她臉頰旁垂落的青絲順到耳後,隨後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她頸側的皮膚。

聽了她的抱怨,他眸子一暗,只是又想到了白日里鄔琅的那些話,心底也挫起了一點兒火氣,於是他散漫地隨著她的話應道:「好啊,明日朕便讓總管太監去辦,把『鸞禧宮』改為『囚鸞宮』。」

元知酌開玩笑的臉冷下來,纖眉一蹙,她拳頭打在面前人的胸膛上,沒使什麼力,嗔怪他,「變態呀你,哪有人的宮殿會取這樣離經叛道的名字。」

她又揶揄道:「陛下是被人奉承久了,連話里的意思都聽不懂了嗎?」頓了頓,她聲線轉涼,尾音放慢強調:「我的意思是,我想要出去。」

倏地,元知酌的下巴被人挑起,遲奚祉壓低眉骨盯著她,屈起的長指摩挲著她下巴的軟肉,沉著嗓子說道:「怎麼跟朕說話呢?」

元知酌被關了一天,人靜了不少,也精了不少,她主動將下頜抵在他的指尖,抬眸去看他,辨認一番后,有恃無恐,「陛下,我只是失憶了,沒傻,分的清什麼樣的語氣是真生氣,什麼樣的是狐假虎威。」

她緊盯著他的眼睛,得意極了,「而你,是狐假虎威。」

她的面上不施粉黛,音嬌聲緩,隱隱含笑的杏花眸彎起,嬌憨頑皮,但又惹而不怒,分寸火候把握的極好。

暗流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他們互相試探、互相撩勾,卻不越雷池半步,似乎都在等著對方先敗下陣,好贏下這新開場的第一局。

遲奚祉輕笑,目光帶上了侵略性,他微微低下頭,修長如玉的手將她往上抬了抬,好讓他的呼吸與她交纏,隨後慢詞慢句,「那皇后猜猜,朕會不會親你?」

元知酌的手握上他的長指,微微用力將勾住她下頜的手拂開,頭卻往上靠得更近,挑釁他,「不會。」

這時候,早就分不清是誰主導場面了,涇渭兩河開始交融。

遲奚祉笑意更甚,他垂著頭,眼看著就要吻下來了,元知酌偏過頭,後仰著身子,躲開了他的親吻。

美人計最是難逃,梟雄也不會例外。

得逞后的元知酌笑出聲,花枝亂顫的,喉管里震出來音質似檐上銀鈴,「陛下,我都說了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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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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