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悔恨
濃烈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乘著深夜的冷風吹來。
白宴黎趴在地上,拖著將死的身軀一點點往前挪著,直到能看清院子里的一切。
殘肢斷臂。
屍骸滿目。
殺手已經離開了。
院子里已經沒了活人。
卻多了一雙雙在暗夜中散發著瑩綠色光芒的活物——狼!
白家的山莊建在山上。
血腥味吸引了狼群來。
狼把頭埋在屍體里,發出可怖的「咔滋!咔滋!」撕咬的聲音。
白宴黎看到被尖銳的狼牙撕咬的衣服他很眼熟,那是他大哥白松容的衣服。
「不要。」白宴黎只覺得心臟劇痛,他伸出一隻手想要去阻止,卻發現自己的胸口在流血,他根本挪動不過去。
「不要!」巨大的痛苦纏繞著他,他看到躺在白松容身邊的葉青荷的屍體也已被撕咬的面目全非,他死死的攥住了自己的手,咬住牙齦,眼淚從他的眼中擠了出來,和他臉上的鮮血混為一體。
「為什麼!為什麼!」他顧不上自己胸口的劇痛,用力的用拳頭拍打著地面。
為什麼會這樣!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胸口的鮮血流的越來越多,他恨不得自己現在就死去。恨不得自己不要醒來。
看到這慘絕人寰的一幕。
而就在這時,一個更可怕的事發生了。
就在白松容的屍體被狼群拉扯開之後,下面傳出了「哇!」的一聲。
一個嬰孩的哭音。
白宴黎只覺得全身的汗毛全數豎起,渾身劇烈的抖了起來。
那是白松容的孩子白子塗。而此時,周圍一片死寂,已經沒有人能救他了。
「不要,不要!」
白宴黎驚恐萬分,兩手撐著地拚命的要站起來,他一用力,心臟處的鮮血如注一般的往下噴。他身子一軟,腳下踩著的血泊也一滑,又平趴在了血泊里。
眼見襁褓里的嬰孩哭聲越來越大,狼群向他圍了過去。
白宴黎目眥欲裂。
「不要!」趴在血泊里的白宴黎再次一咬牙撐起了身子。
他得救他!
他必須救他!
就在白宴黎穩住了身子,以為自己能起來的時候。
忽然一大股血湧上了他的喉嚨。
「噗!」的一聲,從他的口中噴射了出來。
力散了!
白宴黎身子一軟,就那樣倒了下去。
他平躺在血泊里,耳邊聽到孩子不間斷的哭聲,他意識的最後一刻用猩紅的瞳孔仰望天空,發出了絕望的呼喊——
「啊!」
*
原主的記憶在白宴黎的腦海里翻江倒海。
現在白宴黎感覺心臟不疼了。
反倒是頭疼。
原主的痛苦極多。
他後悔娶唐悅兒,害的白家家破人亡。
他後悔沒有勢力,導致自己在白家被屠殺的時候無能為力。
他後悔沒有早一點爭權奪利,不然怎麼任由新皇對白家肆意屠殺。
所以白宴黎穿過來的時候。
承繼的便是原主這些記憶和仇恨。
感覺到心臟的疼痛稍好一些,白宴黎就站直了身子。他一點都不喜歡這種被原主的仇恨裹挾的感覺。
原主的懦弱無能才會導致那樣的下場。
如今他來了。
即便沒有那些仇恨,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他不信歲月能無辜靜好。
他信,強權才能保證歲月靜好。
「七哥,剛才父皇跟你說什麼了?」周卓琪很好奇的問。
白宴黎勾了勾唇,從袖子里拿出了周帝給他的那枚令牌。
周卓琪眼眸一亮:「是皇子牌,七哥,父皇認你了?」
「他讓你回宮了嗎,你答應了嗎?」周卓琪很希望白宴黎能夠回宮的。
此時正是最好的時機,太子有反心之後,周帝對自己身邊的幾個皇子都不是很信任。而白宴黎是一直養在外面的,可以藉此時機儘快的走進周帝的心裡。
這是一個好機會啊。
而白宴黎卻直接把那令牌丟給了周卓琪。
周卓琪下意識的用兩隻手托住:「七哥?」
釣魚要有足夠的耐心才能釣到大魚。
他既然來了,那目的便不單單的是這一個小小的牌子!!
他不僅要仇人挫骨揚灰!
應該屬於他的也一樣不能少!
不急。
面對周卓琪的追問,白宴黎什麼也沒說,轉身揚長而去。
*
唐宛如剛從竹林里出來,便撞入了一個堅實的胸膛,抬頭一瞧,居然是白宴黎。
她捂著自己被撞痛的頭退後兩步。
白宴黎見她一雙墨色的大眼睛機靈的轉著,看上去似乎有什麼貓膩。
白宴黎問:「你在幹什麼?怎麼沒在宴會上?」
他管的還多?
唐宛如聽了這話,明眸一抬反問:「你又在這裡幹什麼?怎麼沒在宴會上?」
唐宛如這一句反唇相譏倒是引起了白宴黎的好奇,他的目光往她背後的竹林深處瞧了一眼:「有事?」說罷,人就要往裡面走。
趙環弟正在裡面看好戲,她可不能讓別人打擾了。
「沒事。」唐宛如下意識的拉住白宴黎的手把他給扯了回來。
白宴黎感受著她手心微涼的溫度,心神一動。
「白公子,與其關心別人,倒不如關心關心你自己。」
唐宛如盯著白宴黎額頭上那一層薄薄的未被風吹乾的汗,想起上次在天香樓也是如此,她便輕笑道,「白公子還真喜歡出汗,上次天香樓如此,今日又是如此。白公子不會真的虛吧?」
白宴黎:??
白宴黎不由分說猛然探出手,一把就摟住了唐宛如的細腰,接著輕一用力就把她給拉入了自己的懷裡,他聲音低沉的靠在她耳邊道:「唐大小姐,口不擇言可是要付出代價的。」